作者:绾刀
心下里一发狠,贾公甫脸带狞笑,手腕一翻,本来空着的双手上骤然间多出了一对匕首。那对匕首一亮相就寒光迫人,耀眼炫目,光芒到处,须眉皆碧,显然是斩金截铁,削玉如土的宝物。怕任是何等的护体真气,也挡不住这样一对匕首的穿刺!
实际上,这对匕首就是贾公甫的独门兵器。平日里,他习惯把匕首藏在衣袖中,旁人看他,只道他空手不用兵器,却不知他这对匕首长仅尺二,专破内家真气,端的歹毒无比。
这两把匕首十分短小,加在一起重不到两斤,和黄芩手中长达六尺,重达四十斤的禅杖比较起来,未免有些可笑。但是,贾公甫的匕首一经出手,立刻剑气四射,隐隐发出‘哧哧哧’的声响,刃上显现出长达尺许,吞吐不定的紫色剑芒,随着贾公甫的举手投足间光华闪耀,风响雷动,声势倒要胜过长枪、大斧那样的重兵器了。而与之相反的是,黄芩的禅杖反而舞动得无声无息,好像那巨大的禅杖其实是鹅毛变作的一般。
转瞬间,二人已来回了三两个回合,贾公甫未落下风,并且两次企图转到黄芩背后,奇袭他受了伤的背心处,而杨静海、刘大业以及手掌受伤的马二混也一起围拢上来,形势对黄芩大大的不妙。
没想到贾公甫的一对匕首歹毒如斯,手段也高明得出人意料,更有甚者,杨静海等三人眼看就要上来,构成围攻之势,黄芩不免在心里暗暗着急。他知道已经到了时不我待的危急时刻了。
猛然间,黄芩右手力道迸发,禅杖上再次发出虎啸龙吟之声,猛力推向贾公甫的面门!
贾公甫见状哪敢怠慢,大叫一声,一双匕首呈交叉之势,奋力向前一格,竟然生生
把黄芩的这一杖给架住了!
这时,刘大业和杨静海见到机会来了,惊喜不已,高举起手中的金瓜锤和哭丧棒赶上前,对着黄芩的后背就招呼了上去!倒是马二混吃了黄芩的护体真气那么一震,手掌受了重伤,难免有些畏缩,却是没有急着赶上来。
就在这雷驰电飚之际,黄芩急中生智,口中一声暴喝。
这声暴喝乃是以真力送出,直窜云霄,四周树叶受到震动,纷纷飘落,场中四人只觉耳边如钟撞锣敲,头痛欲裂!
这当口,黄芩忽然手上一震,就着猛推向前的势头,四十斤重的禅杖当即脱手而出,砸向贾公甫!
贾公甫哪里想得到黄芩会把手里的禅杖扔出来,不免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手腕加力一挑,便将禅杖高高地挑向身后。
与此同时,黄芩的右脚不着痕迹地闪电般踢出,脚尖到处,正是贾公甫的下裆!
猝然不防之下,贾公甫被踢了个正着。
挑起禅杖的同时,要害处实实在在受了一脚,贾公甫惨呼一声,脸色顿时变成了紫猪肝色,控制不住地扔开了匕首,弯腰捂住裆部。
就在此时,黄芩身后的金瓜锤和哭丧棒也到了。
好个黄芩,单足一点地,‘腾’的一下正好跃过弯下腰的贾公甫,在半空中右脚又往下一跺,脚后跟重重地踩在贾公甫的后颈处,登时踩断了他的脖子。
可怜贾公甫这回连声音也没能发出就扑倒了下去,再也起不来了。
借着一跺之势,黄芩又一窜一滚,正好接住了被贾公甫挑飞后落下的禅杖,随即往前一个小跳,利索地转过身来,面对着失了手、落了空的杨静海和刘大业。
不过,这一连串的动作显然也牵动了背心处的伤势,因而他忍不住单手握杖,以受了轻伤的左手揉了揉背后,面上稍显痛苦之色。
瞧见黄芩的动作,杨静海在懊恼失手之余,更是愤恨不已,恶狠狠地吼道:“瞧,那小子受伤啦,我们快趁机耗死他!”
马二混和刘大业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侧,只是齐齐瞪着黄芩,却没敢冲上去动手。
显然,杨静海的话并没能给他们多少信心。
黄芩挑眉笑道:“是呀,好个‘血手印’,打得我真是够痛的。”一边说着,他还一边笑眯眯地瞧着马二混。
唇边的梨涡明明很亲切,可笑容里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被他如此一瞧,马二混只觉得脚底有冷气直往脑门子上窜,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手心的伤处也在隐隐作痛,额头上汗珠直冒,像是蒸肥鸡蒸出的油粒子一样。
黄芩不再瞧他,大大咧咧地把禅杖斜斜拖在地上,自己拎着月牙刃那一端,任由方便铲头与地上的土石摩擦,发出刺耳、慎人的声响,以及因为铁石相交,时不时闪现出几朵微小的火花。
他这般向前走过几步,到离三人只有五尺左右的距离处才停了下来。
本来,瞧他如此缓步逼上前来,三人的心情正越来越紧张,脑中徘徊不定,脚下也犹豫不决,不知是该一起冲上前拼命,还是后退各自逃命,突然间,又见他停顿了下来,不免为之一怔。
就在他们还有些不知所措之时,黄芩陡然间加速前冲。
只见,一条淡淡的人影,伴随着身后方便铲头摩擦地面发出的‘呛啷呛啷’的声音,以及越闪越急的火花,直冲向‘黑虎’杨静海!
杨静海大吃一惊,本能地挥手一记重锤击出。
他此举完全是人的条件反射行为,因此速度快得甚至超过了脑瓜子里的想法。
黄芩既没有闪躲避让,也没有挥杖格挡,而是将手中的禅杖轻而易举地往前一挺,‘呛’的一声,月牙儿刃口处不偏不倚,正好卡住了杨静海袭来的金瓜锤的锤头。与此同时,禅杖另一端的方便铲已牢牢地斜撑于地下,于是乎,黄芩等于没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就挡住了杨静海临危发出的沉重一击。这一击的力道着实强劲,硬是把厚重的禅杖砸得陷入地面以下半尺有余,禅杖的月牙儿刃口处与锤头相撞,溅射出一串火花,刃口当即卷了。
须知,杨静海等人见黄芩逼了上来,早已蓄势待发,金瓜锤上贯注满了真气,加上这一锤实乃本能性挥出,自当全力施为,威力之大也就可想而知了。
当然,因为这一击的力道极大,反弹之力也极为可怕,是以一击之后锤头高高弹起,杨静海为反弹之力所苦,顿觉虎口巨震,手腕发麻,几乎就要拿捏不住手中的锤柄。他被震得步履蹒跚,歪歪斜斜地退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定住下盘。
而与杨静海相距不远的‘活阎罗’刘大业则被黄芩吓破了胆,已失去了原本的判断力,因此一见黄芩加速逼上来,吓得竟以为是冲他来的,下意识地猛然挥动起手中的哭丧棒迎了上去。
此时,黄芩的禅杖已被杨静海的金瓜锤砸得深深陷入地下,仓促间无法以禅杖相抗。
就见棒头上尖钉闪闪,直朝黄芩的面门砸将下来。
早料到刘大业有此一出,黄芩见状不但未显惊慌,反觉正合心意。
眼见着刘大业连人带棒,义无反顾地猛扑上来,他突然一矮身,单手握住禅杖的一头,双脚瞬时离地而起,借着禅杖的支撑,身体横向半悬在空中,双脚迅捷如风、强劲如钢般平蹬了出去,正对着刘大业的腰眼处。
以黄芩的速度,刘大业如何来得及变招?所以,在外人看来,倒似是刘大业猛扑上去,拿腰眼撞向黄芩的双脚一般。
说来麻烦,实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只听得‘噗’的一声,黄芩这一脚不偏不依,蹬了个实实在在。
任是刘大业如何了得,也受不起他双脚上神一般的力气,少不得被当场踢断了腰椎骨,瘫倒在地上,一时间虽然还不得死,却难免嚎哭不止,声震天地。
那根斜插入地不算很深的禅杖毕竟挂不住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的重量,随即倾倒。黄芩则因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没法子变招,只能随之摔落地上。
当然,他身子一落地,旋即翻腾而起,望向杨静海和马二混处,以便提防对方趁自己脚跟未稳时杀将上来,却发现那二人眼见‘活阎罗’竟去见了阎罗,再顾不上什么高手风范,脚搭着脑杓般,撒开了腿掉头就跑,还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实在令黄芩有些哭笑不得。
‘黑虎’杨静海的武功、轻功都比‘血手印’马二混高明不少,因而逃走的速度也远快过马二混。出于舍难求易的考虑,黄芩提起禅杖,人如利箭一般射出,只两三个起落,就追到了马二混的身后。
两军作战,最忌溃败,所以被敌人从背后掩杀上来,那是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黄芩的武功远胜马二混,又是从背后直接掩杀而上,实在是手到擒来。于是乎,同杀死‘丧门书生’申有德如出一辙,黄芩人到杖到,铲头只往前那么一送,马二混便身首异处了。
这人杀得好轻松,简直吃颗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