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此渊
一身灰衣的下人身子抖若筛糠,一下一下磕头磕得极重,额头都出了血。
我脸色也不好看,这事是下人未做好事而出的纰漏,这一次是自己,陈瑜能救了我,若下一次是陈瑜,我可担保不了能救得了他。
可是……我看着地上鲜亮的血迹,也不可自抑地心软。
“罚你三月银钱,以后不用再来我这了,去后院做事吧。”
下人听言止了哭声,头也不敢抬地打扫好屋内,就离开了。
屋内少了些烧焦的味,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被陈瑜虚抱在怀里,自己被他两腿圈住,一只手也撑在他胸口上,手还紧紧攥着他袖子。
这姿势暧昧得一塌糊涂,我顿觉尴尬,我一个天生的断袖,哪受得了?
我连忙推开他,力道颇大,他可能是没有想到我会推开他,一时被这力道弄得失去平衡,差点仰倒在地,他用手撑住身体,揉着胸口,有些震惊也有些委屈地看向我。
我看见他脸上的受伤神色,心里咯噔一下,已是后悔了。
怎么说,方才也是救了我,让自己免于烧伤的灾祸。更何况他也答应过,不躲着他……
陈瑜脸一下就黑了,硬梆梆地说:“我先走了。”说着他站起身来,一副要离开的架势。
我心下内疚。
“棋还没下完呢……”
他声音有些冷硬:“棋盘都被打翻了,还下什么。”
我扯了扯他袖子,轻声道:“我还记得呢,能复出来,先坐下吧。”
他坐下来,抱着手臂,冷眼看着我复原棋局。
我摆好棋子,看他还一脸委屈,又向他道歉:“方才是我不对,未曾对你道谢,还推了你,你别气了。”
他动了动嘴,嘴角向下压,只十分冷淡地哦了一声,也没说自己还气不气。
我心中有些委屈,这么冷淡,以前还不知道是谁抱我一下就会流鼻血呢。
我看着他,心中莫名羞窘,扯了扯他袖子,道:“别气了……”
他瞪了我一眼,拿起了白子,落下一子。
我们每次一下棋就会下很久,今日也不例外。
我见天色已晚,便催他:“行了,你又下不过我。”
他睁大眼睛,嚷道:“不可能!我不过是想得久了点!”
平常我们都是杀个平局,他今日差点输给我,肯定下不来台。
我给了个台阶下,说道:“要不我们明日再下吧,天色都这么晚了。”
他看向窗外,外面落日都寻不见,已是鸦色满天。
他转头看我,眼里有些希冀,说:“都这么晚了……不如……”
“我送你。”
他不情不愿地起身,掸去衣物上的灰,磨磨蹭蹭许久,才跟着我走出门外。
快分别时,他悄悄拉住我的袖子,委屈地看着我,小声说:“你真狠心!这么冷的天,也让我自己回府。”
我有些歉疚,但看着他委屈的样子我又想笑,他的府邸离我的才多远,不过一条街的距离便到了。
知道他是找借口想要留下来,我压下嘴角,将手上的灯递给他,说:“路上黑,当心。”
他哼了一声,又一步三回头地看我,我也看着他,他像是见我没有立刻转身离去,才稍稍有些欢欣,便安然离开了。
我目送他走远,才命站在远处的奴仆关上了门。
第13章 惊人秘辛
天气越来越冷。
因为年祭,礼部报来源源不断的开支,往年也是这时准备,还有些空暇,但是今年年祭提前,虽说不大办,但我仍是我忙得不可开交。
六部之中,户部是最忙的,整年都没有休息,各部都要钱,宫中也有开支,我又不同于其他人,只挂个虚职,是名副其实的户部掌书。
陈瑜不止一次说过让我别忙了,让我多休息。
“你是不是在躲我?”
“真的没有……”我无奈道,“我是当真很忙。”
他冷哼一声,像是信了。
就在我宽慰陈瑜的第二日,圣上诏我进宫。
我对当今天子说不上喜欢,对他总有种复杂,他当年假借我的手除掉屈尧权势,但屈尧死后,他又勃然大怒,不然也不会有后来的血流成河,想来两人从少年时相识,感情是好,但也比不上这权力。
圣上虽然卸了屈尧的职权,但后来待我是极好,升官赐礼,无一样不做得妥贴。
有一日他甚至问我:“屈尧家里都有个美娇娘,程与你年岁也不小了,整日闷在户部事务里,家中都未有人作伴,不如朕为你说门亲事?”
那时屈尧成亲已有一段时日了,家中妻子身怀六甲,我为他欣喜,也心灰意冷,暗自神伤。
而这时,当今圣上却突然要为我说亲?
圣上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他从前是落魄皇子,好说话,但如今是天子,又不好说话,他对我和和气气,但有时又娇纵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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