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junta15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同一人。
适逢洞外想起脚步声,一人执伞缓步走进来,一双沉静的、极淡的眼眸随着那人抬首,落入到徐小平和李双霖一起看过去的眼睛里。
这伞刚用来杀过人,其上的薄雪已被血水融化,飞溅在伞面上的血渍便像是一副写意的冬日泼墨红梅。
具信流收了伞,走近徐小平,向他伸出手。
徐小平推开李双霖站起身,捂着作痛的胸肺,对着具信流咬牙道:“你真厉害啊。”
李双霖同样站起身,眯眼看着具信流,道:“徐小平体内有百蛊,下了逍遥性命堪忧,你不会不知道。”
具信流只看着徐小平,道:“我将逍遥的药引改了三味,服下逍遥对徐小平并无大碍。”
李双霖道:“但看他现在,分明是已活不久了。”
徐小平不由一颤。
具信流看向李双霖,眸中显出几分凉意。
徐小平问道:“你每日给我喝的药,里面是你的血?”
“是。”
徐小平道:“我只喝了几日。”
“我改了药引,”具信流道:“今日带你来,本意便是为你种逍遥。”
“你从何处得来的蛊虫?你怎么知道的逍遥?”
具信流从怀中拿出一个药囊,道:“听闻冀王要了一只,我便也拿了一只过来。”
这人何其可怕。
徐小平后退着,面色灰败,不断摇首道:“不要给我种蛊虫。”
种了逍遥,便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他不想死,月无牙就快来接他了。
只要到了年初......
徐小平“扑通”一声跪在具信流面前,绝望道:“我一辈子都跟着你,你不要给我种蛊虫。”
具信流垂眼看着他,慢慢展开一个笑,笑得眉眼都是弯的,却不是因为喜悦。
“你在骗我,平平。”具信流道。
他主意不改,将药囊内的冰虫置于指尖,道:“本应在齐王府为你中蛊,但这是雌蛊,要靠近李双霖手里的雄蛊才能种下,是以才带你来这里,拖累你受寒吐血。”
徐小平颤声道:“种下蛊虫,我便死了。”
具信流一顿,接着用另一只手抬起徐小平的下巴,道:“不会的,你还是你。”
徐小平绝望地闭眼。
“你会害死他的。”李双霖咬牙,抽出束在小腿上的匕首刺向具信流。
具信流挥袖打开他。
眼见着冰虫要没入徐小平之口,李双霖捂着腰腹,忍痛道:“李若清,快醒来!”
躺在石床上的玉清一动不动。
李双霖喊道:“玉清,醒来!”
躺在石床上的人,就这样渐渐睁开眼睛,眼神清明,似乎已醒了很久。
山洞外突然传来轰隆轰隆的巨响,山洞亦开始剧烈摇晃,碎石自洞顶山不断掉下。
雪崩了。
具信流回头看了一眼。
徐小平趁着他分神之际,仓皇起身向外逃去,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便又倒在地上,再一抬头,一块大石从天而降。
徐小平骇得睁大眼睛,转眼间被一具冰冷的身体抱在身下。
拢抱着徐小平的那人闷哼了一声。
徐小平摸到他的后背,颤声道:“玉清。”
在不远处的具信流不知被谁击晕在地上,歪着头自脑后浸出血迹,紧闭着眼睛。
徐小平又推了推玉清,未得到一丝回应,他咳了一声,也跟着失去了意识。
“现通缉河口人氏徐小平,于一月前盗王府千金未遂,挟持两名晋城常事官员逃离晋城,梁国各州如有线索,上报当地官府得赏银十两,协助官府寻到此三人另赏白银三百两。
寻至三人,常事官员护送回晋,徐小平立斩于当地,不必回奏。”
徐小平站在通缉榜前,读至“立斩于当地”,身子不由一抖,看了眼四周,又瞧向自己的画像,只见其脸上有一道半指粗细的狰狞长疤,病容瘦削。
徐小平松了口气,索性自己脸上的伤已几乎全淡,更与画像上的人物半分相似。
但他心内还是发慌,正思忖着晚间如何偷偷将这通缉令瞧瞧撕掉,便听到身侧人议论道:“这画像上怎么只有劫匪,没有那两位大人的画像,这可不好找啊。”
“愚蠢,”另一人道:“恐怕这两位大人身份不一般,但凡暴露了真面目,恐惹得刺客来追杀,还谈什么找人回去!”
徐小平神思慢慢被他们吸引,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讨论。
这正在讨论常事官员身份的二人不经意看了眼徐小平,其中一人轻轻拽了另一人的衣袖,低声道:“王兄,你细看这人,是不是与画像上的通缉犯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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