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缘修道
殿前跪了两个侍卫,初春的夜里还有点凉,他们两个却已经将背都汗湿了。
容商大步走进来,面上蒙着一层冰霜:“陛下呢?”
两人打了个寒战,道:“陛下出宫没有坐马车,跑了许多地方,路上将我二人···甩下了。”
“废物!”茶盏哗啦一声碎在两人面前,两人将头埋的更低,战战兢兢不敢出声。
“在什么地方跟丢的?”
“在永定河附近。”
容商面色沉沉,俊美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他对着容风道:“传本座手令,命禁卫军以永定河为中心,向外搜寻,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容风领命离去,容商负手走过来,路过两人身边,沉声道:“若是陛下有什么好歹,你二人便以死谢罪吧。”
宵禁之后大街上没有一个人,永定河里还零星飘着几盏河灯。禁卫军拿着火把四处走动,搅碎这一方宁静。容商站在桥上,白衣不染纤尘,月色下他的眉眼清冷如冰霜。
不多时,一个禁卫军拉扯着两个孩子过来了。
“回禀国师,这两个是住在桥洞下的乞丐,在他们身上发现了陛下的荷包。”禁卫军将两个荷包呈上去。
那两个孩子还在挣扎:“这是哥哥给我们的,不是我们偷的!”
容商接过荷包,一个是明川装果干蜜饯的,一个是装钱的,银瓜子和金叶子上虽无标记,但却是宫里的手艺。
容商瞥了一眼两个孩子:“哪来的?”
哥哥护着妹妹,道:“是一个哥哥给我们的。”
“那人长什么模样?”
男孩想不出怎么形容人,只好道:“他很好看,说话也很好听。还有一个哥哥跟他一块,那个哥哥也很好看。”
“他们去哪了?”
男孩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们原先在那,那边的台阶下,后来我们就先走了。”
容商命人过去查看,将手里的荷包收起来,对容风道:“给他们拿些银子。”
男孩问:“他们怎么了吗?”
没有人理他,容风将银子递给他:“与你们无关,快走吧。”
女孩犹自望着那个装着糖的荷包,跟着哥哥一块让人带出去了。
容商转身去了明川逗留过的石阶,干干净净不见打斗的痕迹。
他捏紧了手里的荷包,沉声道:“加派人手。”
容风在旁看着,恐这样大张旗鼓,明日朝中会人心惶惶,他刚出言想要劝,被容火一把拉住,对着他摇了摇头。
禁卫军出动大半,一夜没有消停,扰的这一带鸡犬不宁。可小皇帝像是凭空消失了,半点蛛丝马迹也无。
容商熬了一夜,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势力出于何种目的掳走了小皇帝,又或者,是小皇帝有意甩掉侍卫,准备出逃。思及此,他脸色愈见霜寒。
熬到天亮,容商不得不上朝,小皇帝不上朝不是什么大事,往日他也三天两头的称病。容商却要稳住众多朝臣。倘若小皇帝真是哪一方势力抓走的,他要将主动权握在手里,等到对方先沉不出气露出马脚。
张心远一大早告了假,早早守在家门口,日上三竿,才见从巷子口缓缓驶出一辆朴素的马车,他连忙迎上前去,马车上走出一个老妇人,满头银发,用两个素银簪子别着。
张心远搀着她下来,口中道:“娘小心。”
这是他的乳母张氏,自他父母去后,两人住到乡下艰难度日,张氏一手将他养大,多年来,张心远心中已将她认作自己的母亲。
张氏站在门前看了好一会儿,笑的脸上褶子一层层:“好啊好啊,书哥儿有出息!”
“娘,长途跋涉,进去休息吧。”张心远扶着老夫人进门,边走边跟他说:“这房子是我赁的,两进的院子,我买了两个丫鬟两个做饭的婆子,专门伺候您。”
张氏拉着他的手:“这得花不少吧,你可还有银钱?日后路还长,得要银钱打点。”
“我有钱的。”张心远存心想使她乐一乐,便道:“我如今是官老爷了,有的是法子赚钱,现在才哪到哪,日后给娘挣个诰命当当!”
张氏让他说的喜笑颜开,止不住的说好。
到了屋里,张心远让丫鬟上茶,厨娘准备饭食,自己侍候张氏休息。张氏拉着他:“不忙休息。”
只见张氏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个小包裹,打开来,是一对金钗,一对玉镯,看样式有些老了,但是金子依旧璀璨,羊脂白玉保存的也很好。
“这是夫人陪嫁里的东西,原先咱家金银多得是,搁在那时候,这也是好东西。”
张心远脸色淡淡的:“有这东西怎么不去当了,好过叫娘日夜辛劳。”
“这怎么能当?”张氏道:“这是给你娶媳妇的。你如今功成名就了,是时候娶个媳妇了。有这几样东西给新妇,也不算是辱没了人家。”
张心远笑笑,接过那几样东西收起来:“人家怕是看不上。”
张氏一听,忙问道:“怎么,是有人了?”
张心远笑道:“是啊,你儿子我要娶公主了。”
张氏推他一把:“浑说什么,便是你不告诉我,也别说这糊弄我。”
张心远道:“是真的,昨个觐见圣上,要把静华长公主配给儿子。”
张氏瞪大了眼睛,好一阵才反应过来,一叠声的念佛:“祖宗保佑,竟有这样大的造化!”
第11章 穿女装的小皇帝
明川迷迷糊糊的醒来,睁眼便看见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零散放些杂物。他动了动,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住了,头发也披散着,头上的玉簪子不知道是让人拿走了还是丢了。他四下瞅瞅,只见言恪也被绑着手脚,扔在一边。他是清醒的,见明川醒了,便问:“公子可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