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缘修道
姜善眼中全都是不可置信,“他想要奸淫我母亲,害死我全家,对自己的亲生子女都不手下留情,这样的人还能是个好皇帝吗?”
陆商默了默,道:“陛下即便私德有亏,到底无碍于百姓。”
姜善很不能理解这样的说法,他直言道:“我认为,不管是做一个什么样的皇帝,首先他要学会做一个人。”
陆商抬眼,有些惊讶的看着姜善。半晌,他低下头笑了,语气中说不好是自嘲还是些别的什么,“我也这么觉得,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修身尚且不能,何谈治国平天下。说什么到底无碍于百姓,自欺欺人罢了。”
他将手中的勺子放下,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对姜善道:“告诉云献,他说的事,我应了。”
姜善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事,但凭陆商说的话他大抵也明白了,陆商这是决定要和云献站在一边。
姜善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些喜色,陆商看见了,问道:“你就这么喜欢他?”
姜善一愣,陆商只觉失言,没再追问,只是道:“在北镇抚司的时候,我对你用了刑,现在向你道歉。”
说着,陆商拱手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姜善连忙站起来,道:“不必了。”
陆商直起身,想了想,道:“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当做赔礼。或者日后你若遇见什么难事,我可以帮你一次。”陆商身上没有什么饰物,他只好从腰间翻出来一枚吉祥如意的银裸子递给姜善。
姜善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接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云献:说我坏话还勾引我媳妇儿,再给你记一笔。
第32章 除夕
赶在年节前头,端庆的案子判了下来。锦衣卫查出是端庆身边的小厮暗恨端庆严苛,蓄意谋害。那小厮对于罪行供认不讳,立时便撞柱自尽了。听闻燕王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在朝堂之上和齐王拉锯了许多天,到底没定死端城的罪,叫他平平安安从北镇抚司走了出来。
过后,陛下除了端城身上的所有差事,连齐王的差事都夺了一二件。燕王这才作罢,又赶着上书立新世子,是他的一个庶子。为了这个新世子,燕王妃和燕王又闹了一通。
这些事与姜善都不大相干了,端阳和端玮被放了回来,府里上下都松了一口气。王溶的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转眼就到了除夕,王府里忙着祭祀祖先及百神,上下忙碌不停。姜善身上还有假,故而躲了个清闲,诸事都交给了王溶,好在三姑娘年岁渐长也帮着料理一些。
姜善预备着好好过一个除夕,前半晌去王妃处交了年账,后半晌给底下那些管家婆子发了红封和年礼,等天一黑,他便关了院门,悄悄去了清竹轩。
清竹轩里福康福泰早在一处玩了起来,福泰胆子大,点着花炮,响的不得了。福康却不敢碰,只拿了几束小烟花,握在手里看热闹。
见姜善过来了,他们两个忙跑过来,姜善摆摆手,叫他们玩,自己走进屋去。廊下摆了各色花灯,门口立着两座角灯,里头点着朱红高烛。
往屋里一看,只见灯烛辉煌,地下铺着红毡,里间炕上换了新的毡毯坐褥,炕上摆了一张描金小几,上头放着杯著香炉等物。地下摆了一张大桌,上头放着各色点心果品,胶牙饧、糯花米糖、豆粉团或小糖饼等小食,又有炖鸡炖鱼,烧鸭烧鹅,烧得滚烫的肉汤馅饼之类。旁边生着炭盆火炉,烫了几壶酒放在那里。
姜善一一看过,忽听见门口动静,他回头去见,只见云献站在门口朝他看来。
云献难得穿了一身殷红织金绣仙鹤的衣裳,白玉簪挽了头发,腰上压了一块墨玉佩越发显得雍容贵气。他生的好,被这艳色衣服一催,颜如玉华,灿若流霞,站在这样的夜里,美的惊心动魄。
云献走进屋,习惯性的摸了摸姜善的手,摸到他的手温热,于是放下心来,道:“我给你准备了一身衣服,在里头呢,去换上吧。”
姜善应声往床榻那里走,只见床边也放了一套妆花云锦衣裳,衣摆处绣着大红遍地缠枝团花,绚烂不已。
姜善站在床边换了衣服,云献站在他身后,将他的头发打散重新带了冠。两人收拾完毕,一同往屋后走去。屋后一处梅树边,摆了香案香炉,并一些简单的祭品,两人一同撩衣下跪,沉默的拜了三拜。
雪还未化,梅树边足埋了有二三尺厚。云献不叫姜善久跪,很快就拉着他站了起来。两个人站在一起,也不说话。姜善孤身一人十几年,倒还不觉得如何。他看向云献,只见云献面色沉静,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善握住了云献的手,指尖有些微凉,云献回握住他,道:“我没事。”
正巧前头传来三秋的声音,招呼福康福泰进屋。云献于是拉着姜善回了屋里。
他们两个坐在炕上,盖着毯子。福康福泰和三秋坐在地下炭盆边。福康惯会说话的,吉祥话一套一套的,连云献都有些兴致盎然。福泰会唱曲儿,他有一个玩伴是府里养的小戏子,教给他许多曲调儿。福康那桌上的烧鹅哄福泰,叫他唱曲儿。多是些不成调的曲子,反叫福康笑的前仰后合的。
姜善和云献坐在一处吃酒玩笑,或者猜字谜,或者打双陆。姜善不是个会玩的,连双陆这样的小玩意儿都玩不过云献。过了一会儿三秋拿了一副叶子牌,几个人聚在一块玩叶子牌。福泰捧着一盘蜜桔站在福康后面看,一时间大家热热闹闹的。
按旧例,除夕是要守岁的,但是福康福泰几个,吃多了酒,不等子时便眼睛迷离了。云献倒还好,姜善撑着头,不晓得是不是睡着了。
热闹之后就静了下来,只听得到远处的烟火炮竹声声。云献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他又倒了杯酒送到姜善嘴边,姜善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就着他的手喝了。
云献伸手抿掉姜善嘴边残留的酒液,目光几乎称得上肆无忌惮。姜善醒过来了,悄声道:“做什么?”
云献不说话,只把眼睛看着他。
姜善不觉就红了脸,道:“他们都在这里呢。”
“怕怎么的?”云献伸手捻了捻姜善的耳朵,那里有一个小孔,带着米粒大小的珍珠扣。
姜善不自在,偏头躲开。云献轻轻笑了笑,指尖顺着耳畔划下,轻飘飘的拂过脖颈,酥痒不已。
“你带了我给你调的香,”云献笑道:“身上都是我的味道。”
姜善的脸上顷刻便蒙了一层粉,待要说什么,又不好意思。云献凑过去,要说些什么,不妨外头忽然起了烟火,如平地一声雷,吵醒了地下乱七八糟歪着的福康福泰。
三秋低着头,推他两人起来,一边还悄悄的看上头两人。姜善红着脸,只不看他们。云献倒是自在的很,还有闲心吃酒。
三秋不敢再看,推着福康福泰,道:“若是困了就去西边厢房歇息,在这里睡着说不好要生病的。”
福康福泰一边揉着眼一边过西厢房去了。屋里便只剩下姜善和云献两个。
云献笑道:“你这徒弟倒是知情知趣的。”
姜善嗔他一眼,起身过里间去了。云献也跟着起身,吹灭了外间的灯,一边往里间走,一边放下了绣线软帘。
里间只留了一盏琉璃灯,姜善今夜吃了酒,难免有些晕晕的,云献倒了杯茶给他,不但没有解酒,反被热劲一催,酒意都发散出来。他面色白,酒意上了脸儿,平白显出无尽春意。
云献捏着他的后颈同他亲了个嘴儿,那边就去解他的衣服。姜善任由他动作,乖顺的不像样。云献将他推到床上,不免有了些别的心思,道:“今夜弄点别的好不好?”
姜善吃醉了酒只觉得困,却也知道不叫云献尽了兴怕是睡不安稳,只好胡乱点了点头。他躺在红被上,赤条条的身子如白玉一般。云献爱不释手的摸了两遍,从枕下抽出几条红绸缎子来。
一夜欢愉已尽,正日又是早早就要起来。姜善前半夜守岁,后半夜被弄的不得消停,几乎一夜没合眼。
云献瞧着天边微凉,索性就不睡了,拥着姜善慢条斯理的研磨。姜善一只手落在枕边,紫青色的痕迹在白皙的腕上尤为清晰。云献捉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又亲,腕内侧的那枚红痣也越发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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