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阳
宫廷被整顿,宫人被收押,这一处的宫殿或许以后会当做齐国行宫使用,或是就此荒废,但是从黎帝被收押赶往齐国都城那天起,黎国便已经不复存在了。
兵士进攻成功的时候,林肃收到了快马传书,其上言明一切进行的相当顺利,不出一月黎国皇室便可被押送京城之中。
信函林肃看过之后,直接放在了正在帮他分类奏折的黎沅面前:“黎国来信。”
黎沅手指一顿,却是干脆利落的拿过了那信函,黎帝被抓,黎沧母子也没有逃过围捕,曾经的仇人这样轻易落网,让他有一种极为不真实的感觉。
信函中详细记录了皇室被抓的情况,人员更是登记造册,黎帝是在酒色被中被抓,而他最为宠爱的德妃却是在召幸男宠时被抓。
黎沅看到此处,觉得有些讽刺:“陛下可否将这些人交给我处置?”
他二人只有玩笑时才以帝后相称,平时相处时皆是简称,林肃从无反对,反而更像普通的夫夫一般亲密。
若说婚前黎沅还会迟疑该不该掌握权势,以免男人忌惮,那么此时他已经毫无顾虑了,因为这人是真的在践行曾经的诺言,放权给他,且对他毫无疑虑。
得此信任爱重,黎沅真的深深庆幸自己曾经信了男人的话。
“可以。”林肃随手翻看那些被分类好的奏折道,“要打要杀都随你。”
“我不会伤了他们性命,以免天下人诟病陛下的圣德。”黎沅手搭在了林肃的手上道。
林肃低头瞟了一眼他的手指,小皇后拾起武艺,练箭日多,手指不比从前细腻,却仍然白皙修长,乃是天生的丽质,林肃握住他的手,捏了一下中指的指腹,看他发痒的蜷缩起手指却不曾收回,笑道:“皇后如此贤德,可想要什么奖励?”
黎沅动了动指尖,很是享受此时与他的亲昵:“陛下既要提升工人地位,不若替我召些工匠进宫来,我想改进一下兵士所用弓弩。”
他重拾武艺,但到底不比多年习武之人的力道,如今箭虽能射中,可是余力不足,若是遇上材质极为好的盔甲,只怕连破防都是不能,便是打猎只怕也是只能伤其皮毛而不动筋骨。
兵士多用弓箭,大弩皆是笨重,若是能够改进,于国于己都是有益的。
林肃自然是知道最新型的弓弩,只是他到底只是一个人,不可能事事齐备,如今小皇后提出,更是不必扫了他的兴,让他自己研究反而更好。
“好,我自为你寻到最好的工人。”林肃勾了一下他的鼻尖。
黎沅却是在他垂首的时候很自然的在他的颊上亲了一下,不待林肃逮他,已然起身溜出了三丈:“奏疏已经分类整理好了,陛下快忙吧,我去骑马了。”
他跑的头也不回,林肃摸了一下被亲的地方笑了一下:“跑什么,亲的都不对称。”
06默默吃狗粮。
林肃放权之事做的并不明显,可是寻找宫人让皇后制作弓弩之事还是引上了朝堂上的议论。
“陛下,中宫正德,本该管理好后宫,整肃宫闱,为天下内宅之人之典范,如今干涉军中之事,乃是干政之举,是否于礼不合?”有大臣上谏道。
“新朝初立,朕何曾说过后宫不能干政?”林肃对法度调整都是听从各方之言,但是管理朝堂,也不能过于放纵言官。
该管的事情管,不该管的切勿事事插手。
“历朝历代,后宫若是干政,必会引得朝堂朋党林立,天下大乱。”又有朝臣出列道,“请陛下不要授予皇后干政之权。”
“请陛下不要授予皇后干政大权!!!”
又有臣子出列。
只是这些出列的都是各国旧臣,跟随林肃打天下的武将们听闻这些,真是没忍住想要打哈欠。
虽是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可敢威胁他们陛下,这群文人还真是想不开。
“康将军觉得众爱卿所言有理与否?”林肃问道。
武将战场杀伐,要真的开嘴战,估计能够直接攻击对方全家,若是直接将文臣骂晕在地实在是不划算,也就康柏玉能文能武,知书识礼了,最重要的是他是向着小皇后的。
康柏玉出列道:“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陛下想要帝后同心同德,只要不拿天下万民开玩笑,陛下自可决定家事,帝后和睦,为后者教育子嗣才能不教出软骨头的储位之人,臣赞同陛下之行事。”
“臣等赞同陛下之行事。”武将们纷纷跪地。
文人们想要抢白,林肃开口道:“朕向来愿意采纳群臣意见,如今众臣皆是爱护皇后,朕心甚慰。”
文人们皆是哑口无言,知道此事不能再劝,陛下仁厚,可一统天下之事靠的不是仁厚,而是杀伐果断,他可以用他们,也可以废了他们。
此事已定,又有文臣出列:“陛下爱重皇后,也是天下礼数正统,然皇后为男子,陛下将定天下,也该为新朝绵延万代之福,选秀之事陛下愿意定在何时?”
文臣也不想跟皇帝杠上,想着选秀之事乃是历朝历代皇帝最爱,总能让陛下愉悦几分,可话出口,却发觉上位视线冰冷,不由浑身汗毛直竖。
林肃不欲选什么秀,但很多地方事情未定,此时若公然说自己不愿意绵延后嗣,必会引起天下动乱:“朕新定黎国,得知黎国皇室腐朽不堪皆因美人而起,正是天下平定之时,让百姓休养生息才是正道,此时不宜大动干戈,选妃纳美,让天下人觉得朕好色成性,不堪重任。”
这话说的重了,那出列的文臣欲言又止,只能道一声陛下仁厚后退了回去。
心中揣测上意,总觉得陛下似乎是不愿意选秀的。
朝堂之事议过,又有奏疏上达,为国忧心者有,为林肃的子嗣忧心者也有,且劝导者着实不少。
他们是为江山考虑,也是一片忠诚之心,林肃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不会因为此事贸然发难,怪罪何人。
黎沅整理奏疏,自是要看其中内容,林肃回去时,小皇后正坐在灯下盯着一张奏疏看,明明林肃已然规定了奏疏之上小事不过百字,大事不过三百字,一封奏疏着实看不了多少时间,可就在林肃进殿,他也仍在盯着那一面细看,有些饱满的唇直接抿成了一条线。
林肃手指搭在唇边,跟宫人示意噤声,悄悄走到了黎沅身侧,看着奏疏上面的内容。
其上所书不是选秀,也言明他若不愿劳民伤财惊动百姓,自可选取大臣门第教导极好的闺秀入宫,由当今太后教导,日后伺候也是可行的。
黎沅看的认真,林肃从一旁的果盘中挑出了一个果子递到了他的唇边,看的认真的小皇后直接张唇吃下,嚼的时候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他不回神,林肃又喂了几颗,兼带着喂他喝了几口水解腻,一旁宫人皆是精挑细选过的,敢于对上不敬或是心思活络者皆是被不予在此处侍奉的,如今观帝后举动,却是低头没忍住笑了。
喂果子不顶用,林肃从袖中取出一枚药丸递了过去,黎沅本是很自然的嚼着,却是眉心微蹙,手直接伸向了一旁的水,却被林肃眼疾手快的握住了手。
黎沅看到他时明显惊讶了一下:“陛下什么时候回来的?好苦……你给我吃了什么……我要喝水!”
“给你调理体质的药丸,看什么这么入神?”林肃将水杯递到了他的唇边,看他喝下时笑道,“连我进来了都未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