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阳
“挑人家……”程泽睿上前,在宁隐怂成一团的情况下捏住了他的肩膀道,“那我可行?嫁给我可行?”
“啥?”宁隐嘴巴张的极大,好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喜欢我?!”
“看不出来么?”程泽睿问道。
“看不出来……”宁隐小声道。
看出来个鬼,他天天都怕程将军一言不合就挑他毛病,喜欢他?什么时候的事,听起来很惊悚好么。
“你可有心悦之人?”程泽睿问道。
宁隐怔了一下,挣脱了他的手道:“我此次答应了我爹要留在京城,我……我有心悦之人,将军好意,宁隐心领,但我从未往那里想过,对你也只有战友兄弟之情,抱歉。”
“你要嫁的便是心悦之人么?”程泽睿心里沉了一下,“我来晚了么?”
“不是,夫人还没有给公子定人家呢,挑的人家就有五家之多。”小童说道。
宁隐:“……”
妈的回去一定要换个伺候的,这个话太多。
“嫁的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为何?”程泽睿问道。
“他有心上人,我配不上他。”宁隐垂眸说道,“既然不能嫁给那一个,那么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你是这世间最好的,在我心里是最好的。”程泽睿说道,“既是嫁谁都是一样,不如嫁给我。”
“我若带着对别人的心意嫁给你,是对你心意的折辱。”宁隐皱着脸道,“而且嫁给你太奇怪了。”
昨天还是生死相托的兄弟,今天他就想娶你,怎么想都觉得很奇怪。
“奇怪……”程泽睿看着他道,“你想拒绝我,然后嫁给别人么?”
宁隐:“……将军你这说的好像我是一个负心汉。”
“你若嫁给两心相悦之人,我不会阻止,但你想随便嫁了却拒绝我,那么此一生,要么嫁给我,要么一辈子别嫁。”程泽睿丢下这句话上了马车,留下宁隐站在原地懵了好久才默默爬上了马车。
程泽睿就任西北大元帅,原本做假证的下属自然是又去了一批,而朝中帮着赵滨职做假证据的大臣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倒是让大理寺与廷尉风气一清。
在那以后,京中最为瞩目的便是西北大元帅向宁府提亲之事,指名道姓的要娶宁府的小公子宁隐,此事弄的沸沸扬扬,倒是引为京中一谈。
若是以往明承帝说不定还会有心情赐婚,可在因为太子往西北大元帅府送礼之事申饬太子以后,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孤立无援。
冷宫偏僻又寂静,这里的草生长的极其旺盛,即使是春日温暖时分,踏进这里也觉得空气中冷飕飕的。
萧唐拉了一下斗篷对身旁的侍从道:“你在外面等着。”
“殿下…”存志有些担忧。
“她如今伤不了我。”萧唐轻声冷声说道。
冷宫里有几分恶臭难闻,因为这里的女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没人管,没人照顾,吃饭都是问题,更不会有沐浴这种事。
萧唐避过几个疯了的女人,踏进继后所住的屋子时倒是有几分惊讶,外面都快称之为废墟了,可是这里竟然是有几分整洁的。
当然,只有几分。
听见开门的声音,屋里的人抬起了头来道:“滚出去!”
她在看清是何人时,那份气势蓦然弱了下去,有几分颤抖戒备的看着萧唐道:“怎么是你?”
她穿着破旧灰败的衣衫,头发即便努力梳理,也带着几分凌乱,没有了奢华的生活,精致的保养,这里的日子不过几日便将她磋磨的不像原来的样子。
她真的老了,发间有了白发,脸上有了皱纹,不似他从前第一次见她时,只觉得世间怎会有那样好看又温柔的女子,但那只是初见,随后他才知道原来生的好看不代表内心真的纯良温柔。
“早晚要见,皇后娘娘何必害怕。”萧唐恨极了她,可是到这种地步,又觉得可笑的很,他曾经畏惧到夜里睡不着觉的女人,如今战战兢兢,看起来倒是柔弱可欺。
“是呀,早晚要见,早知如此,我就该早早将你掐死,倒免了我今日之祸。”继后冷笑了两声,“我此次是你害的对不对?”
“你若不做,我也无法将你拉下来。”萧唐走到了她的面前,看着她色厉内荏的模样道,“不过也没有什么差别,早晚而已。”
“你如今还不是皇帝。”继后浑身连呼吸都在颤抖,“陛下,陛下一定会救我们母子出去的…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你还在做这个美梦呢?”萧唐笑了一声,“你既知是我给你使的绊子,便该知道宁相已经归顺于我了,赵滨职被处死,程泽睿任西北大元帅,如今正要娶宁相的小儿子,西北,西南,朝堂,很快他就不是皇帝了,我会让他跟你一起到阴曹地府做伴,你可要好好等着他,别走的太急,把他给落下了。”
继后的眼睛惊恐的瞪大,她蓦然跪在了萧唐的面前,头砸在了地上道:“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我这些年,是我不对,是我对你不好,可是那是陛下授意的,他不喜欢你,所以才放任的,跟我无关,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死……”
“当年我母后活生生被冻死的时候,我也是这般跪下求你的,可你是怎么做的?”萧唐蹲下了身,抬起了她的下巴道,“你收走了她所有的避寒之物,笑着看她苦苦挣扎,当时还有楚贵妃,她还清债了,如今该你了,死亡一点儿都不可怕,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久,只是一下子的事情。”
他的声音很温柔,掐着脖子的手却让继后拼命挣扎也无法挣脱。
在这样极致的没有呼吸的情况下,人的眼睛会鼓的很大,丧失所有的美感。
萧唐擦着手出来的时候神情有些冷漠:“让冷宫的侍卫将人丢到乱葬岗去,此事透给陛下知道,但……别让林肃知道。”
“殿下……”存志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萧唐看着自己的手叹气道:“我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我。”
被仇恨蒙了心智,手染鲜血的他看似穿着一身最干净的白衣,实则早就陷在这淤泥之中无法出去了,出淤泥而不染,怎么可能。
但即便如此,他也想在那个人的面前只展露不那么黑暗的自己。
“可是太子妃殿下已经来了。”存志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冷宫旁边侍卫自己搭的桌椅道。
萧唐看过去的时候,林肃正坐在那处朝他招手:“出来了。”
这么近的距离,偏偏并不在视线的直角,萧唐心中一紧,可以确定自己刚才的话这人听的一清二楚:“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