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阳
云洄重生之前郁郁不得志,更遭磋磨,重生之后也是在功名抱负之中疏了郁气,如今看来倒是此时便有几分畅然,虽是年龄尚轻,却有国士之风。
【宿主,根据估算,他们一定会碰上面。】06提醒道。
改变了时间线很可能会带来一系列的变动,别的宿主都是尽量减少大幅度改变,以免之后的事情跟时间线对不上难以把控,只有它家宿主大刀阔斧,生怕这时间线斩不断一样。
【不用担心,越是聪明的人越难对一个人情根深种。】林肃并不担心他们多见几次就会至死不渝,顶多心生好感,旁人越是阻止反而容易坏事。
06觉得这话里面也包含了宿主本人。
云来客外极是壮观,内里也不输分毫,沈塘踏入其中时手中晃着的折扇不自觉地顿了一下,虽是心中汹涌澎湃,却也只是轻轻吞咽一下跟随那小二入内。
大堂空旷,一面墙中央挂了一副极为传神的画,落款雁归,而在其周围却是有无数文人的墨宝,那小厮见他二人盯着打量,热情道:“那墙上挂的乃是每日头名的墨宝,若是之前的不及,都要拿下的,客官若有兴致,也可留下墨宝供品鉴。”
“我二人要个清净些的地方,”萧煌面色平静开口道。
“好嘞,二位随我来,”那小二热情招呼着他二人上了三楼,宛如琉璃一样的屏风环绕,却又不挡丝毫光芒,更可看到楼下往来如云,确是佳座。
点菜之时也不同以往小二报菜名,反而是给了厚厚的菜单,其上分门别类,标注价格,其上更是有彩色的菜品成图。
“这菜单从上到下是最受顾客欢迎的排名,酒水也是同样,”小二说道。
这法子倒是新奇,连不认识字的人都能够照顾到,法子不难,对画技要求也不高,之前却无人想出此法来。
他二人点了菜,又要了醉仙酒,只剩他二人等候之时沈塘却是着实坐不住了,起身凑到那屏风前敲了敲:“这似乎不是琉璃,从里面能看到外面,从外面却看不到里面,怎会如此神奇?这店家当真是个妙人。”
萧煌正欲接话,外面却有风铃响起之声,小二在外说道:“客官,可方便进来?”
沈塘坐回原处扬声:“进来吧。”
小二入内端上了酒水又匆匆离去,沈塘斟上酒,将酒杯放在鼻间嗅闻:“果然是醉仙,我沈家多年只得一壶,现在却是在这云来客便能够喝到。”
“此人能力非权势所能迫,”萧煌饮下一杯便停了下来,“若能为我所用,当是一大助力。”
“若能合作,沈家也能更上一层楼,”沈塘随意摆弄那桌子,却是在拉开的抽屉中看到了碗碟和筷子,惊讶之下竟是不顾形象直接弯腰去看,待抬头时面色竟有几分迫切,“此处当真处处奇思,处处合我心意,若不能得见主人,只怕日后要寝食难安了。”
萧煌难得轻笑:“我二人目的一致,便怎么样都要将人揪出来了。”
“不到非常之时,不能逼迫,”沈塘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认真,转眸之间却是在看到头顶挂着的灯时眼睛亮了起来,“瑜宸兄,我若将他这里的灯偷一盏回去你觉得会不会被发现?”
那似琉璃一样的灯上描绘着极漂亮的图,巧夺天工,看起来极为的精致华丽,正是合沈塘的心意。
“你可以买一盏,偷却是不必了,要不然押送官府,我还得找个由头去捞你,这还都是小事,京城首富之子偷窃他人财物被关进大牢失了颜面可是大事。”萧煌似笑非笑道。
“若是可以,将整个云来客买下我都是求之不得的,”沈塘实在喜欢此处,总觉得双眼到处皆是奇妙难言,目光偏转,在看到一个白色身影时眼睛亮了起来,“瑜宸,你瞧我看见谁了。”
萧煌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眸色温柔了些许:“子玉难得出门,必是对字画感兴趣了,既是碰上,也是缘分。”
萧煌起身到隔间外让守着的人去叫人过来。
沈塘自无不可,凭着极好的目力远远打量着那正捻着玉杯的青年:“他既喜欢那雁归先生的字画,我便多寻几幅送他就是了,瑜宸你觉得如何?”
萧煌眸色微微深了些:“子玉不喜奢侈,景琛这般大礼只怕他是不敢收的。”
“文士就是迂腐,”沈塘碰了个钉子,得了个没趣,“罢了,左不过收了这云来客之后也同这般日日悬挂字画邀他来品鉴便是了。”
萧煌不再开口,隔间之中一时竟有些沉默。
云洄那边被人拜访却是欣然起身过来赴约了,他来之时拱手行礼,面上已然带上了笑意:“瑜宸,景琛。”
瑜宸是萧煌的字,景琛是沈塘的字。
沈塘还礼,他虽对于云洄每次总把他排在后面有些不舒服,但是却也不会为这种事情开口质问什么:“子玉今日这衣服穿的极好。”
萧煌让人坐下,云洄轻笑如玉:“你不是素来都不喜欢白衣么?”
沈塘喜欢富丽堂皇,繁花似锦,他本身压得住倒也无妨,但云洄本身是喜素净一些的,因此初见之时看这人一身华服刺目着实头疼,以品味上来讲他二人极有可能合不来,却未曾想也成了友人。
【宿主,他三人相谈甚欢。】06提醒着非常淡定的宿主。
潜台词是再不出手那人真有可能会被抢走。
林肃却只是轻轻拨着筝弦调着音色,仍然没有半分着急:【你也说了是三人。】
两人情浓,三人尴尬,虽然有第三人在能够更快发现自己的感情,但是想要培养感情,三个人绝对是最差的状态。
那三人在其下谈论着诗词字画,其中以云洄最是擅长,萧煌次之,沈塘最末,他虽诗词才学比之普通人不错,但更多的本事是在经商上,且比起诗词,他更喜乐理,这种环境中,那挂在大堂上的字画还比不上头顶的灯更吸引他的注意力。
明明心不在焉,却偏偏假装很认真的品评,就是那副恨不得将他云来客的东西全部顺走的模样在林肃看来实在可爱的紧。
沈塘正是百无聊赖,啜饮了一杯酒往下看,却恰好中间的台上帷帐从楼顶直接贯下,其中竟还有一人随之降落。
周围欢呼声起:“今日可是又有新曲?”
“若能再听一次高山流水也是好的。”
“竟是能遇上奏曲之时,当真是幸甚至哉。”
“却是不知今日是哪位乐师弹奏,真让人激动难耐。”
那些人个个兴奋,沈塘正是疑惑,却见一小二站于台前道:“今日乐师弹奏新曲,能说出其中深意者可免去今日银钱。”
一语落欢呼声又起,诸人磨肩擦掌,显然跃跃欲试。
小二离开,三人不自觉停下话语静坐,周围的声音却是蓦然凝滞,唯有一丝筝音从帷幕之中弥漫而出,丝丝绕绕,缠缠绵绵,竟有几分小儿女情窦初开的心思,沈塘不自觉侧耳细听,他听过乐曲无数,却从未听过弹的这般好的。
筝声拨动,却像是在人的心间弹奏一般,让人觉得那入口的酒水都似乎带了甜腻的味道,让人想要窥伺那藏在帷帐之中拨乱人心绪的人。
筝声渐低,沈塘不自觉起身站在了围栏处,正想追逐消失的声音,却有筝音如同战鼓,握紧人的心弦,再越收越紧,越拔越高之时骤然降落,直有恍惚跌重之感,让人只觉得心脏收缩,似有悲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