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流书呆
此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上台阶,敲响了厚重的大门。
一名士兵从角门探出头来,上下打量姐弟俩,似乎是觉得两人没有威胁,这才放松戒备,问道:“你们找谁?”
“这是家父的帖子,烦请您交给池冥大哥,就说老家的妹妹来探望他了。”庄流云把保存得极好的一张名帖递过去。
庄父是大文豪,他的名头还是很有用的。
看清名帖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士兵连忙进去了。他走过回廊,入了前厅,双手捧着名帖递给坐在上首的高大男子。
男子身材健硕,长相俊伟,眉心只是轻轻一皱,威严的气场便扩散开来。
坐在他下首的几名军官自动自发地消了音,紧张地等待。
最为年轻的一名军官试探道:“大帅,您遇见什么难事了吗?”
“池诚欠的债找上门来了。”池冥把名帖递给年轻军官,语气透着不满:“解除婚约本该当面相谈,互相商量,该赔罪的赔罪,该道歉的道歉,女方若是不应,男方就该担起责任。他倒好,报纸上刊登一条启事就算完了。”
“这女子倒也倔强,竟然自己找来了。”年轻军官摇头叹息。
“今天的事就先谈到这里,你们都散了吧,我要招待客人。”池冥无奈摆手。
“大帅,需要属下帮这位娇客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吗?”年轻军官躬身问道。
“嗯,在附近给她找个安全的住所吧,我这里不便让她长住。”池冥站起身,走向偏厅,冲侍从摆手:“你去把人带进来。”
这栋宅子占地广袤,从街头到街尾全是池家的地界,能同时容纳几百人居住。但池冥却根本没打算让庄流云住进来。第一,她是一个女人,不方便与一群军队的大老粗住一块儿;第二,此处是他办公的地方,存放很多机密,不便让外人靠近。
年轻军官和侍从并肩朝外走,未曾打开角门把人唤进来,而是开了大门以礼相迎。庄流云毕竟是庄老的遗孤,他们不好欺负一个弱女子。
听见大门吱吱嘎嘎敞开的声音,庄流云抬头看去。
霏霏细雨沾湿了她漆黑澄澈的瞳,也沾湿了她苍白的脸颊,令她像个瓷娃娃一般脆弱。她手里牵着一个眼瞳更为漆黑深邃的少年,少年俊美的五官宛若西洋画片上的天使,格外纯洁无辜。
看见这精致得不似真人的姐弟俩,年轻军官愣住了。
他完全没想到池二少的旧式未婚妻竟是这样一副模样。
旧式女子的腐朽在她身上半点也不见。
她是朝气蓬勃的,也是美丽灵动的,更是孱弱可怜的。看见她紧张不安地咬住唇瓣,怯生生地看过来,年轻军官冷硬的心肠竟微微刺痛了一瞬。
他连忙侧过身子避让到一旁,伸手相邀:“庄小姐,庄少爷,大帅在里面等你们,请进。”
“谢谢你。”庄流云认得这个男人。上辈子,池冥大哥每次都会让他来给她送钱,却都被她拒绝了。
这也是一个好人。
思及此,庄流云抿着带有几个小牙印的通红的唇,冲男人感激一笑。
年轻军官眸色微暗,面上却严肃依旧,只是略一点头就越过庄流云离开了。
走出去五六米,他回过头,默默看着姐弟俩消失在蜿蜒的回廊。
第226章 比比谁更渣03┃渣中之渣
还未见到庄流云的时候,池冥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了对方的形象。一个在封建礼教的束缚下长大的旧式女子,她必然是胆小怯懦没有主见的。
池冥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也不耐烦应付这样的女人,所以早已命人拿来一个装满银元的匣子,准备把人打发走。
庄流云牵着庄理走进来时,他正用指关节轻轻敲击钱匣,面容十分威严冷肃。
然后,他的目光就凝固了,敲匣子的指关节僵在匣盖上。
庄流云的神态,穿着,举止,与他想象的一模一样。这的确是一个旧式女子,有着这类人惯有的胆小、怯弱、仓皇、无助。
然而,她手里却还牵着一个少年。少年细瘦得像一株杨柳,全身都裹在一条黑色的大披风里,头上戴着貂绒小帽,脖子上也围着一圈貂绒小领,越发显得脸小眼大,可怜可爱。
少年的皮肤像雪一样白,眼珠子却比庄流云身上的黑色绸布还黑,此时正乌溜溜地看过来,里面充斥着好奇与懵懂。他的脸颊被冷风吹得红润,鼻尖也透着一点粉,像是街面上的匠人用粉团子捏出来的人。
池冥的脑子空白了一瞬,回过神之后立刻伸手说道:“庄小姐请坐,这位是?”
他当然知道小少年是什么人,他只是想确认一遍。
庄流云把弟弟往前推了推,低不可闻地说道:“小宝,这就是池冥大哥,快叫人啊。”
庄理往前挪了两小步,紧接着又挪回去,眼睛始终盯着池冥,却死活不开口打招呼。
庄流云脸颊通红地说道:“池冥大哥,这是我弟弟庄理。他的情况我父亲应该跟您说过吧?他和普通人不一样,脑子有点钝,平时不怎么讲话,所以没法跟您打招呼。抱歉,是我们失礼了。”
“没关系,你们坐吧。”池冥紧紧盯着庄理。
庄理也直勾勾地看着池冥,眼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情绪。
7480好奇道:“主人,你怎么不跟神灵说话?”
“啊,我不准备说话了。我要看看,如果我是个傻子,池冥会怎么办。”庄理在心中轻笑:“这个游戏很好玩,我喜欢。”
7480:“……”宿主的恶趣味什么时候能改改?
庄流云拉着弟弟在池冥对面坐下,忐忑不安地说起了自己的事:“家里已经没有我和小宝的容身之地,所以我们就离开了。在火车上,我通过报纸看见了池诚的公告,池冥大哥您放心,我不是来找他理论的,我就是带小宝来拜访一下您。以后我们打算在上海生活。”
庄流云紧张不安地抠着裙子上的流苏。
庄理把目光从池冥身上移开,看向了被他捧在手里的白瓷茶杯,黑漆漆的眼睛像幽深的潭。他仿佛对茶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池冥拿起摆放在桌上的另一杯热茶,递给庄理,柔声询问:“想喝茶?”
庄理的目光顺着被举高的茶杯又落回了池冥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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