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歌鱼
“这就是我为你选的路。”林同阴恻恻地说,“我的雄主,您可还满意?”
他嘴边挂着凄惨的笑,整只虫似乎都处在极度兴奋和激动的状态,“你不是想让我代替你坐牢,代替你死刑吗?来呀!看看最后谁先死!哈哈哈哈哈!”
“垃圾玩意儿!我呸!”林同的声音里满是快意,他对苏锐吐了口唾沫,恶狠狠道,“你以为谁都得巴结你,你在外面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凭什么?”
“你就是个没出息的垃圾货色!合该死在这监狱里,还想跑?”
苏锐说不出话,整只虫处在濒死的边缘,只剩下四肢还在时不时抽动一下。鲜红的血液无声无息地淌了一地,渐渐地漫到了林同脚下。
他蹲下身,不放心地用戴了手套的手按住苏锐的肩膀,然后用另一只手握着那把刀,刚准备去割苏锐的脖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收起到,转而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锋利的银片。
类似于SPIDER标志的的蜘蛛银片,做的很细致,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他就捏着那枚银片,一点点细致地重新切割苏锐的伤口,直到他彻底没了气息,刀口也完全被银片留下的痕迹所掩盖。
做完一切后,他把银片随手丢在血泊里,然后跨过去尸体朝门口走去。
然而就在他的手刚刚触碰到门时,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了。
灯光大亮,训练有素的看守员哗啦啦地冲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手中的激光枪口齐刷刷对准他。
“不许动!”
“举起手来!”
“蹲下!”
他还没反应过来,手臂被猝不及防地向后翻折,“哐啷”一声,光链锁住了手腕。林同惊愕地瞪大了眼,眼前赫然是十几个正准备破门而入的看守员,后面还押着一只畏畏缩缩蔫头耷脑的亚雌。正是他替换掉的那只原本来接应苏锐的虫!
事已至此,林同只得闭了闭眼,几乎能想象到整个过程。
他从地下室逃出来约了那内应出来,把他下药迷的虫事不省,然后五花大绑丢房间里,自己用他的装备深夜行动,打算出一口恶气。
但没想到这内应居然提前醒了,不但醒了,还招来了看守员!
林同恨得牙痒痒,早知道就应该先杀了他以绝后患!
几只虫迅速地冲进了房间去检查尸体,几只虫押着林同往审讯室走。林同整张脸都扭曲了,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苏锐被抬出的尸体,然后踉踉跄跄地被拖着走。
深夜的看守所因为苏锐的突然遇刺而亮如白昼,今天晚上所有虫都难得安眠。
三楼的走廊上忙忙碌碌,时不时有穿着制服的虫拿着通讯器小跑过去。林同的背影消失在尽头,押着那小眼线的看守员推了亚雌一把,“喂,走吧,你也有东西没交代清楚。”
“那是。”那“内应”随口道,脸上的萎缩退潮一般逐渐消失,他低头跺了跺脚,跟着看守员一起往审讯室走,两只带着光镣的手在袖子的掩映下抄在一起,随着走路的步伐一动一动的。
没有虫注意到,布料下一枚只有掌心大小的通讯器正在闪烁着幽幽的蓝光,一明一灭,那是代表着信息的“正在发送”。
【目标上钩,任务已完成。——004】
*
穆溪口袋里什么东西正发出轻微的震颤,他摸出来看了一眼,然后按灭,随意地丢到了一旁。
他双手十指交叉,搁在膝盖上,看着眼前的虫,诚恳道,“对不起,我错了。”
面前的少年依旧不说话,闭着眼,似乎连余光也懒得分给他一星半点。
穆溪:“……”
完了,哄不好了。
早知道被发现会是这个后果,他当初说什么也不该隐瞒!不对,他当初就不应该在安排重生时分心,让秦斯有了个会失忆的大bug!
穆溪一不说话,空气里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秦斯闭着眼,等他的补丁,但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睁开一只眼,却看到灯光下亚雌垂头丧气,眼眶微微红了。
他心底“嘶”地一声,无奈了。
他到如今,见过的离奇的事情多了,别的不说,就说他的重生,刚好在他死后几个月就出现了一具跟他的磁场相对应的身体,刚好他重生之后第一眼看到的虫就是穆溪,不但解决了他与新身体的适配问题,还帮他把身体改造得强于普通虫。
他也不是不相信科学,不然当初穆溪一只做科研的亚雌,是怎么在一夜之间拥有强大到可怖的力量,清洗了整个科研所。
但告诉他因为药剂的作用,有虫的身体会跟随主体情绪变化而产生一定改变,他还是宁愿这是假的。
没有什么事情是毫无代价的,虽然穆溪不停地否认,但秦斯上辈子可是在科研所长大的虫,怎么会没听说过?这分明是虫体改造的副作用!
他曾经听说过这样的案例,科研所曾经试图将两串灵魂编码注入一具身体里,从而得到共用身体并可以相互转换的变异虫体。
实验不能说失败了,因为得到的实验体——也算是他的前辈之一——的确可以毫无障碍地改变体貌特征,连同对应的性格特点也会发生变化。但久而久之,这具身体里的两只虫开始意识到对方的存在,并且抱有极其强烈的敌意,甚至开始筹谋杀死对方,自己完全占据这具身体。
于是这个实验以极其惨烈的方式终结——这只虫最后是因为两个灵魂的争夺,亲手举起斧子从正中间将自己劈成了两半。
当然,穆溪的身体里只有一个灵魂,这点他可以确定。但副作用还是会使得他越来越不像真正的自己。他会迷失吗?秦斯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手给揪住了一把,难以呼吸。
穆溪告诉他,只要他想,他可以变成另外的模样,虽然容貌并没有很大的区别,但头发会变成红色,眼睛是碧绿的,“像是最漂亮的翡翠”,他有点得意洋洋地说。
秦斯知道他是在故意插科打诨,好叫自己不那么愧疚,但他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为什么?”他隔了许久,才问道,声音有些轻微地发颤,“为什么非要替我报仇?明明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你真是……多管闲事。”
还付出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有多严重的代价。
穆溪干笑了两声,趁机摸了摸秦斯的头发,被秦斯孩子气地避开了,头“咚”地一声碰到了沙发后背,听声音还不轻。穆溪为了给他留面子,强忍住没笑出声。
“我那不是……闲得慌嘛。”穆溪慢吞吞地开口,瞄了一眼他的脸色,才继续说,“替你报仇也不算啦,就是我平时看他们也不顺眼,于是趁这个借口好用,就……”
“……”
秦斯不想戳破这个拙劣的谎言。被揭露真实身份后,穆溪对他说的每句话都满含着小心翼翼和赤城的爱意,这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在他眼中像是橱窗中的水晶球,美丽而遥远,像梦一般。
“我没有生气……我也没有资格生你的气。”他有些别扭地说,“是我不小心忘了你。虽然你所有事情都瞒着我,的确很可气。”
他漆黑的双眸直视着穆溪,“假如说我没有在审判所无意中看到了有关‘穆溪’的案卷,是不是一辈子都不知道‘穆溪’是谁?之前又做了些什么?”
“……”
“我在死之前,的确不记得你,这点我承认。”秦斯说,“那个时候我根本就算不得一只真正的虫。但在死之后……在MN-85,我们明明那样亲密,你明明喜欢我。”
“我不记得了,你就不说了,就当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是这样的吗?”
穆溪哑口无言,对面少年明明一脸平静,但眸底却隐隐约约闪烁着碎钻般的泪意。穆溪愣了愣,觉得快要心疼死了。
“你是跟他们一样,只把我当作没有情感,什么都不在乎的复仇机器?”
不是的,怎么会!
我那么爱你……
穆溪终于忍不住了,他探身向前,将秦斯狠狠地抱在怀里。
“我没有。”他说,“别哭。”
如果我和旁虫一样这样看你,我是如何会爱上你呢……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他从没有见到过秦斯流泪。即便是上辈子唯一的信任被辜负时,即便是在审判庭上被冤枉被宣判死刑时,即便是在承受前世的烈焰焚烧和重生后一次又一次筋骨重塑的的痛苦时……
他的少年为他落泪,一滴泪便足以抵消他为他付出的所有。
秦斯被他抱在怀里,呼出一口气,终于慢慢闭上眼再睁开,看着穆溪,瞳孔清晰地倒映出眼前虫的身影。他轻声说,“和我讲讲……我死之后的事情吧。”
“有关你的很多事情,在MN-85你都是骗我的,现在我想听听真的。”
他犹豫着,试探着,轻轻扬起下巴吻了吻亚雌的唇角,然后问,“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
☆、公关
“?”什么可以不可以?
是说讲故事,还是亲亲?
穆溪足足愣了两三秒,耳根微微发红,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得晕头转向。他偏过头,小声说,“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可以的。”
……
睁开眼时已经天色大亮,拨开迷雾的感觉如同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被搬开,轻松无比,无论是秦斯还是穆溪,都有着同样的感觉。
然而有得必有失,后果就是这天因为起来太晚,秦斯有史以来第一次翘了班。然而罕见地,没有虫催他。
他不知道的是,审判庭正在因为林同突然刺杀苏锐的事情而焦头烂额。
这样的事情其实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比如说同伙中的一虫锒铛入狱,而另一虫未免自己受到牵连,从而出手解决昔日的同伴。可问题是在这之前他们从来没有发现林同跟苏锐犯下的这些案子有关,更何况,根据从公安处调出来的信息显示,林同这只虫,分明是处在被劫持的失踪状态啊。
难道说他是为了谋害自己的雄主而蓄谋已久,刻意制造出“被劫持”的假象?
所有虫都忍不住这样猜测。
他们在苏锐被杀死的308房间里还发现了一枚小银片,根据比对很有可能是凶器,并且从形状和我材质上来看,应当属于已经消沉了很长时间的地下组织SPIDER。倘若不是他们当场逮捕了林同,相比一定会以为是SPIDER做的案。
既利用失踪一事为自己做了无关证明,又制造了虚假证据,林同在看守员眼中已经是不可辩驳的罪犯,被直接扣押到看守所中,等待流程。
虽然苏锐按照之前的审判结果是死罪,但毕竟有缓刑,再加上法律对于雄虫的偏袒,林同刺杀他这一行为直接把他送到了与之前苏锐同等的境地。
着实是悲哀。
消息被审判庭封锁了,当天下午,秦斯从悬浮车上下来,走进审判庭时才感觉到气氛不对。
在开会时,秦斯先是因为之前的审判考核结果,被破格提升到了实习审判官的位置,跟他一同到这个位置的还有两只雌虫。
实习审判官其实和普通的审判员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差别,只不过是会提前接触一些审判官的日常事务,为之后顺利通过审判官测试积累经验,但相应的也会格外繁忙。
秦斯前几天就已经感受到了这种“爱的锻炼”,所有并没有多么惊讶。
这次开会,参与的除了十一位审判官和老审判长外,就是他们三只实习审判官了。
不知道为什么,秦斯总感觉其他审判官似乎在回避着他的眼神,哪怕是无意中触碰到了,也会迅速地低头避转开。是他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很少在意形象的秦斯破例摸了摸脸,也没感觉摸到了什么。还是说他们中间有虫认识他?
不应该啊。他明明记得当初审判Qin时出于保密需要,不允许摄像录像,对外也声称他五大三粗,相貌可怖。而且当时的审判官中只有林同一只到场,审判庭其余到场的虫总共不到二十只。这五年里这二十虫走的走,散的散,没有一个是留下来并且当上审判官的。
想到这,秦斯稍稍安心了些。
“昨天深夜看守所的事情大致内容大家都已经了解了吧。”苏格说,“当天走廊及室内室外的监控仪清晰地记录了林同潜入审判庭看守所,替换掉其中一名看守员,并进入308杀死苏锐的全过程。”
听到“林同”两个字,秦斯的眸光闪了闪。
“目前那名看守员的身份已经得到了核实,是曾经林同还留在审判庭时替他跑腿的组员之一,所以情况应当是苏锐想要借助之前从林同手中得来的虫脉,也就是这名看守员逃出去,但显然,他错误地看待了自己如今的身份,所有并没有等到看守员进来。”
“而在当天下午林同也联系了看守员,他曾经的组员。或许是对这名组员有足够的了解,因而他并未透露自己计划的一丝一毫,只是在通讯过程中不知使用什么操作,获悉了其如今在看守所的位置信息,并在深夜潜入实行替换,冒充他前去了308,杀死了苏锐,并扔下有关地下组织SPIDER的杀虫工具,企图混淆视线。”
苏格双手交叠,嗓音低沉,“这是根据审讯结果和一切证据而得出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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