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星第一司法审判官 第51章

作者:不歌鱼 标签: 情有独钟 星际 穿越重生

  ……

  亲吻的间隙,他伸手紧紧地搂着秦斯的后背,胸膛密密地贴着胸膛,用力之大甚至有些挤压到了心脏。

  他在朦胧间再次响起自己雌父在夕阳中的洗衣房里落寞的身影,和那叹息的话语,于是有些惶惶然地问秦斯。

  “你爱我吗?”

  秦斯说,“爱。”

  穆溪不依不饶,一遍遍地重复着,“你真的爱我吗?”

  他说的话实在是太像是一只年幼的雌崽,在不断地用言语加固着盔甲,来保证自己确信的事情不会消失。

  秦斯沉声:“我爱你。”

  他感觉自己的脖子要被身下的虫给勒得透不过气来,但还是没有伸手去挪开,反倒是徘徊在他赤.裸的后背上,沿着脊骨一遍又一遍地从上到下捋,活像是在顺毛。

  这样来回问答了好几次,穆溪才算是满意了。他懒洋洋地松了手臂,浑身像是骨头被抽走了一般,在雄主制造的浪涛间起起伏伏,感觉心底一直空落落的地方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被填满。

  一个真正爱你的,会把你放在心尖上的雄主,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

  *

  没过几天,有关林同的审判悄无声息地进行了。

  由于这次的案件不像苏锐那样涉及内容多,且在某种意义上是审判庭在自己打自己的脸——毕竟当初林同做出那些冤假错案的时候借助的可是审判庭审判官的名义,因此审判庭上层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秘密进行这场审判。

  秦斯跟穆溪谁也没提要去看。

  秘密审判原本规定能够到场的虫数量就不多,穆溪贸然出现恐怕会被虫怀疑,秦斯更是不想再看到林同那张脸,于是干脆跑到苏格那里编了个理由,滚去档案室里翻看旧案了。

  他查了好多资料,都是有关当初给自己带来主要罪责的那起案子——五年前科研所的实习虫遇害案。

  遇害的是一只刚毕业的年轻亚雌,档案上的照片看上去既文静又秀气,臂弯里夹着几本厚重的图册,害羞地看着镜头,眼神明亮而有朝气。

  秦斯的眸色暗了暗。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光屏上的虫影,叹了口气。他记得这只虫,曾经对他告白过,但被他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当初只觉得面熟,待到后来不知第几百遍地看案件资料,已经从记忆里搜寻出了这虫的踪影。

  后来这虫是被杀死后分尸,塞进了科研大楼顶楼的一间实验室的冰柜里,被大袋大袋的冷冻实验品给埋藏得结结实实。

  那实验室位于顶楼,几乎被当作储物间用,很少有虫上去。这次是因为顶层要重装电路,有虫担心实验室里里面保管着的实验品会受损,于是主张去查看一下,把它们暂时地换到下层去。

  然而谁承想,在挪动塑料袋的悉索声里,有虫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跟结了冰霜的冰柜壁面碰撞的声响。搬开最后一块遮挡着的实验品,露出来的是一颗几乎被冰霜给囫囵包裹了的脑袋。

  而在这起案子发生前不久,实验体Qin刚刚做完虫格心理测试,测试结果十分不理想。

  但这还不算什么,即便是所有虫都怀疑他,一点证据也没有就送上审判庭也着实是说不过去。

  于是第二天,在搜查他的房间时,在他常用的那把光刃上,提取到了一丝肉眼不可见的血迹。经过化验,正是那名亚雌的。

  更加证实“实验体008跟这起案子相关性极高”这一点的,是那把光刃放大后的图像。

  通过图像可以看到那光刃的边缘有着很多坑坑洼洼的凹痕,痕迹还很新,应当是不久前留下的。而要制造分尸则必定会在工具上留下印记,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那么动机呢?

  实验体杀虫没有动机,因为他压根就不算是正常虫族。这个观念已经在当时的虫心目中根深蒂固。暴力倾向,虐待狂,机械虫,无情无义,冷心冷肺,令虫憎恶……这些词都是形容他的。

  秦斯被关进了监狱里,翻来覆去地审问,台词他都背的滚瓜烂熟,成天不是发呆就是思考。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有做过的事情该如何辩驳。

  过了一个星期,林同也被送了进来,和他成了一个房间里狱友。

  新来的青年斯文温和,鹰钩鼻子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虽然身上脸上都有掩盖不住的尴尬跟狼狈,衣衫破旧,风尘仆仆,但还是主动热情地和秦斯打招呼。

  “你好!我叫林同,是因为非法出版印刷等候审判的,你呢?”

  “……”秦斯翻了个身,不搭理他,睡了过去。后来他才告诉他,他们怀疑自己是杀虫凶手。

  林同往往一边惺惺作态地劝他,还一边明里暗里地套着秦斯的话。他们的每一句对话都被他细心地保留着,装点了那一袭压根就是粗制滥造的审判书。

  现在想来,当时的林同还真是下了血本,怪不得在没有成功当上代理审判长时那般愤怒。

  要是他,他也愤怒。秦斯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现在,林同已经不成问题了,关键是那个当初隐藏的如此之好,就连穆溪也没有找到的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

  他会不会至今依旧潜伏在科研所里,甚至已经步步高升?

  

  ☆、伪装

  帝都。

  商区边缘。

  宽敞明亮的车站,公共悬浮车稳稳地停靠在站台边,晚归的乘客从自动打开的门里涌出,像是一小股泉水融汇进了海洋,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虫群当中。

  车站往往是虫流最密集的场所之一,尤其是在帝都,来去匆匆的虫除了帝都本地上下班的虫们,更多的是那些从其他星球来到朵策星,特地来领略帝都风光的外地虫。

  只见不远处一群虫挤挤攘攘地一道下了悬浮车,穿着颜色鲜艳的统一衬衫,戴一样的帽子,正围着站牌下一个看上去像是领头虫的亚雌吵吵闹闹地说着什么。

  那导游也是个没经验的,年纪不大,被包围在中间承受众虫的指责,看上去几乎要哭出来。

  “各位!这个真的是临时发生的变故,我们之前接到的通知是皇宫附近可以参观,但由于国宴提前,所以这几天整个帝都但凡是靠近皇宫,统帅府,议会大楼等机关要地的场所都是不可以去的。”

  “真的很抱歉,是我们之前没有调查,但新的行程表我已经发送到各位的光屏上了,大家可以看看,咱们还是有很多地方可以选择……”

  他的声音时断时续,时而被淹没在充斥着俚语的抱怨声中。亚雌不由得摘下帽子,擦了擦额角的汗。

  来自边缘地区的民众大多没见过世面,不懂得什么规矩,花了大价钱来朵策,图的就是在皇宫统帅府邸这些赫赫有名的场所拍拍照片,好回去炫耀。但这次事不凑巧,偏偏赶到了国宴上……

  “那么,请问……”

  忽然,一道悦耳的声音传进耳朵,像是清风一般驱散了那些虫的话。导游抬头看过去,是队伍里一只没什么存在感的雌虫。

  这亚雌孤身一虫,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过话,因而格外不起眼。

  此时一看,只见这虫身材羸弱,但偏偏穿着一身肩膀很宽的长款毛呢西装,下摆一直到了膝盖,头上还戴了顶复古样式的圆顶礼帽,把头发密密匝匝地全部理进去,压得严严实实。

  因为本身没有那么高大的身量,因此他衣服搭配着他这只虫,就格外有种空架子的感觉。

  沿着竖起的雪白衣领往上看,他礼帽下露出的小半张脸脸很白,似乎是涂了厚重的一层白.粉,并不是很好看,反而显出一种僵硬和灰败的死气,连五官都给模糊了,望上去简直像是一块没有高低起伏的白板。

  他的脸给虫一种怪异的感觉,但眼神却很干净真诚似的,带了唯一的一点活泛气儿,直直地盯着导游,“您刚刚说的那些机关政要……”

  他举起自己的只虫终端,将屏幕展示给对面的虫看,“包括这个吗?”

  导游一愣,条件反射地道,“当然不……不算。”

  “审判庭嘛……这个,不在戒严范围之内。”

  导游犹豫着,多看了眼前虫一眼,语气充满了不确定,问道,“你想去那里看看?”

  “是。”亚雌微微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前些日子在星网上听说了有这么一个地方,实在是好奇的紧……”

  他这话一说,周围几只虫也愣了愣,纷纷想起什么似的,终于不再揪着路线更改的话头了,而是七嘴八舌地说起了审判庭。

  “审判庭?就是之前那个审判姓苏的地方?我可听说那门口气派的不得了,石头上刻着的都是神兽!”

  “真的假的?审判庭能随便去吗你也不想想!”

  “咱们也就在外面看看拍拍照,又不进去!怕什么!这要是回去了可就见不着了……”

  几虫言罢,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射到那导游身上,一声不吭地瞅着他,等他决断。

  那导游倒是没有想到审判庭这么个场所居然成了他们如今青睐的景点,不由哑然。

  但仔细一想,审判庭建造历史悠久,建筑的风格独特,假如不是因为审判本身的特殊性而常年低调,其实参观价值相比于其他景点还真不小。

  于是他爽快地答应了,低头在行程里添上了这么一条。

  改完行程,他环视四周,整理队伍准备出发。

  而他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身后,亚雌眼睛中所谓的真诚友善像是拔笋抽丝一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冷漠。

  他垂头裹紧身上的外套,在队伍出发前去住宿之处时放慢脚步,不动声色地落到了最后面,最后在一个拐角处身影一晃,消失在了车站。

  *

  那身影出了车站,沿着街道走了段路,眼看周围的建筑越来越普通,再没有了中心商圈的繁华。最后他停到了一栋破旧的小楼前。

  小楼是出租的单元公寓,墙皮剥落,夕阳的余晖投射在上面,映出岁月的剪影。不是别的,正是之前秦斯租住过的地方。

  这破地方连个保安有没有,来虫直接踏进了楼梯间,徐徐而上。

  他经过一个又一个的楼层,没有做任何的停留,一直来到了顶楼。

  顶楼只有一间房,门缝里并没有透出光亮,像是沉寂已久未曾被翻阅的古老书籍一样。

  假如说是穆溪,秦斯或者是其他任何一个知晓内情虫在这里,都知道里面有什么。

  曾经的帝都科研所所长,038科研军工实验项目负责虫——穆春来。

  这间房子对他来说完全可以称之为监狱,只不过因为他如今只是个疯子,又抛出了手中的有关林同的证据,暂时地引开了那两只虫的注意力,所以他身边的监视几乎被完全撤销了。

  门锁应声而开,来虫长驱直入,伸手按开灯,在乍然亮起的光里看到了地上跪趴着的白发苍苍的亚雌。

  那虫正撅着屁.股,趴在地板上,疯疯癫癫地举着一根点燃的蜡烛,眼看就要点燃沙发垫了。

  怎么看怎么是个傻子。

  然而在门被关上反锁了之后,原本地上趴着的虫却慢慢地站起了身,然后微微眯眼盯着来虫。

  “怎么样?”他急切地问,“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吗?”

  他说话吐字清晰而准确,眉目间满是阴霾,神情焦灼,哪里还有一丝一毫不正常的迹象?

  

  ☆、算计

  “放心。”那虫说,“我已经找好地方了,现在就能带您走。”

  他右手插在口袋里,弯腰把手里拎着的箱子轻轻搁在脚边,“不过得您先离开,我还有些事儿要办。”

  穆春来听了前半句话,一骨碌爬起来,从沙发下面拖出来自己早已收拾好的小包裹,但一听到那虫不跟自己一起离开,动作不由得一顿,警惕地转过头,“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