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战神嫁我为妾后 第73章

作者:刘狗花 标签: 宫廷侯爵 强强 穿越重生

  霍无咎将他的鞋袜放到旁侧,便握在了他的足弓上。江随舟本就生得白,双足平日里更是不见日光,此时在阳光下白得像能发光,青色的血脉隐现,更显得他白得通透。

  让霍无咎掌心粗糙的手这么一握,他竟莫名有些耳根发烫了。

  怪得很。

  而霍无咎却似是没注意到一般,手下略微动了动,便查看起他的伤势来。

  “忍着些。”霍无咎说。

  不等江随舟应声,他便猝不及防地手下一拗。江随舟猛地一抽气,便听见了轻微的骨骼声响。

  “好了。”他听霍无咎说道。“只是还会有红肿,养上几日便能消下去。”

  说着,他扯下了自己的一条衣摆,替江随舟将脚踝缠住,重新穿上了靴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满目的莹白被布料遮住的那一刻,他是怎样地松了口气。

  他直起身,在江随舟身边坐了下来。

  “那以后呢?”江随舟问道。“再之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这是他自刚才以来,一直想问的话。

  他就知道,野史上的霍无咎能从靖王府逃出,再一路离开南景回到北梁,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窍。如今,这事儿能够提前,江随舟知道,这跟他脱不开关系。

  若不是他千方百计地想给霍无咎寻医,他手下的人也无法借着这个机会找到霍无咎。想到因着自己的筹划,竟意外地与霍无咎的势力契合在一处,竟因此帮了他,江随舟便觉得颇为奇妙,甚至有种莫名的喜悦,压都压不住。

  霍无咎侧目看向他,便见他双眼亮晶晶的,正盯着自己瞧。

  他自是知道江随舟问的是什么。他非但没有生气,还打心里为自己高兴,霍无咎竟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因此松一口气了。

  他应该为此高兴的,但之前的担忧全是杞人忧天,他竟又有些隐隐的失落。

  他顿了顿,道:“再接下来,便打算给你弄些吃的去。”他像是没听懂江随舟问的是什么一般,站起身来,神色自若,一本正经。

  “不是,我是说……”江随舟连忙开口道。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霍无咎说道。“不过,你不是也说了,要我护你周全么?”

  江随舟有些不解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只应声道:“是啊。”

  霍无咎俯身拿起了江随舟的剑,低下头时,便见江随舟面露不解地看向他。

  他目光中流露两分无奈,抬手在他头顶上拍了一下。

  “我此时想走,自然随时都能走。”他说。“但是,江舜恒找不找你算账?”

  自是要找的。

  江随舟诺诺地不说话了。

  “所以,我没什么打算。”他说。“我留在这里,见招拆招,总能等到机会,寻出他们的弱点。届时里应外合,既能让他们措手不及,也能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引狼入室。”

  江随舟听到这话,噗嗤笑出了声。

  “引狼入室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词。”他说。

  “我也没想当什么好人。”霍无咎将那剑在河中洗了洗,便对江随舟道。“原地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江随舟点头应下,便见霍无咎单手握着剑,往林中去了。

  他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目光却落在霍无咎的后背上,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林中,也没有挪开。

  他心里清楚得很,霍无咎虽说得轻松,说自己要里应外合,说要让后主引狼入室,但江随舟知道,对霍无咎来说,最容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回到北梁。

  他是个战无不胜的将军,他的军队就是他的手足、是他手中的利刃。

  但是现在,竟是自己,将他的手足束缚住了。

  他不走,仅是因为答应过自己。

  江随舟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觉。

  他无论是在穿越之前,还是穿越之后,一直都不得不自己撑住自己。穿越之前,他虽说有父母,但他父亲有的是情人和儿女,他的母亲眼里只有他父亲。

  而现在的他,看上去富贵泼天,实则根本就是行在绳索之上。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又有那么多人需要依傍他,他没有选择。

  但是现在……

  有一个人,愿意缚住手脚,丢掉剑刃,忍辱负重地活在敌人的手中,就是因为答应过他,要保护他。

  他似乎不再是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他只是馋你的身子!!!(破音)

第65章

  霍无咎果真很快就回来了。

  他单手握着剑,上头还淌着血。他抱着些干燥的枯枝,另一只手上提着一只雪白的兔子,已然没了气息。

  他行到江随舟身侧的河边,蹲下身去,便在水边利索地剥起皮来。

  他手上拿着的分明是把三尺长的利剑,却半点不嫌碍事,动作利索得很。江随舟坐在旁侧好奇地看,便见他没一会儿便将一只兔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放在了他身边干净的石头上。

  做完这些,他便又收拾起那堆枯枝来。

  江随舟不由得开口道:“你怎么什么都会?”

  霍无咎抬眼看向他,便见江随舟颇为乖巧地坐在旁边的石头上。身上分明穿着利落的箭袖骑装,但根本遮掩不住那副富贵公子特有的气度。这儿荒山野岭的,周围半点人烟都无,他坐在这儿,便像块被掉落在野外的美玉一般。

  那双终日囚在富贵乡中的眼睛,真是看什么都新鲜。

  霍无咎与他不同,他自小就野。阳关荒凉,没什么可玩的地方,他少时跟人出去玩,都是去骑马打猎,捉兔子、射大雁。抓来的动物,他们便就地烤了来吃,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别的可玩了。

  再后来,他连年跟着父亲行军打仗,条件自然比阳关还要艰难。行军途中,向来有什么吃什么,打来的猎物烤来吃,自然再寻常不过了。

  他如今不过杀只兔子的本事,在这位王爷眼里,竟成了“什么都会”了。

  他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两分笑,垂下眼去,拿出火石来以剑一削,便溅起火花来,丢到枯枝堆上,便点燃了。

  看着霍无咎笑,江随舟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说起来,还是自己这个鸡都没杀过的现代人没见识。

  霍无咎将剥干净的兔子串好了,便架去了火上。片刻之后,便有肉香味弥漫开来,兔肉的油脂被火烤了出来,在表皮上发出了吱吱的声响。

  江随舟的目光不由得从架上的肉上,转到了霍无咎的脸上。

  这会儿日头正好,亮堂堂地照在霍无咎身上。今日之前,江随舟没见过霍无咎站起身的样子,更没见过他这般随意又潇洒地席地而坐的模样。

  他当真好看极了,此时的模样,像是甩开了压在身上的重枷,重新焕发出属于他的光芒了一般。

  这才是霍无咎本该有的样子。

  没一会儿,他的目光就被霍无咎察觉到了。

  他抬眼看向他,道:“怎么了?”

  江随舟慌忙错开了目光。

  “没什么。”他有点心虚,匆匆随口找了个借口。“就是在想,你今日之后,是不是还要装作腿没好的样子?”

  霍无咎嗯了一声。

  “在做好准备动手之前,不能让他们察觉。”他说。

  江随舟点了点头。

  “那你而今,可有什么想法?”他问道。

  霍无咎沉吟片刻。

  “你可知娄钺?”他问道。

  江随舟当然知道。

  南景难得的名将,曾是霍老侯爷的至交好友。

  但是当年,景幽帝意在铲除霍家,霍家才起兵造反,自此从景朝的名将世家变成了推翻旧朝的反贼。而娄钺因着与此事无关,当时又南下清扫倭寇,远在千里之外,故而留在了南景。

  景幽帝和景后主二人都知他与霍老侯爷的交情,因此不敢用他。一直到史书之中,霍无咎挥师南下到了临安,后主都没有让娄钺上战场。

  城破的前三日,后主没收了娄钺所有的兵权,将他处死了。

  自然,拿到娄钺手下所有士卒的后主仍没有抵挡住霍无咎的攻势,而杀娄钺,也是因为对他不放心,怕他里通外敌。

  想到这儿,江随舟顿了顿。

  他知道,娄钺有个独生女儿,名叫娄婉君。南景灭亡之后,霍无咎将她救下,收留了她。

  此后他便一直将娄婉君带在身侧,即便他回到阳关镇守,也一直如此。

  关于他二人的关系,史书上的蛛丝马迹很多。娄钺与霍老侯爷年轻时便常走动,自家的孩子也有口头上的婚约,霍无咎与娄婉君二人,也算自幼相识的青梅竹马。

  娄婉君早年丧母,一直跟在父亲身侧,耳濡目染,也算是个难得一见的将才。

  不过娄钺为人保守,从不肯让她上战场,更没让她带过兵。是在娄婉君跟随霍无咎之后,才有了上战场的机会,自此在青史上留下了姓名。

  他们二人虽说没有成婚,但无论正史野史,都默认了娄婉君是霍无咎的红颜知己,更遑论娄婉君曾育有一子,生父不详,但随了霍无咎的姓。

  这些,都是江随舟最清楚不过的事了。与此相关的论文,他都看过不下五篇。

  但是不知怎的,这会儿想来,他心中竟莫名生出了几分难言的感觉。

  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归不大舒服。

  他一时出神,直到听见霍无咎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他听见霍无咎问道。

  江随舟忙笑了笑,不过不知怎的,嘴角有些沉,笑得也很勉强:“自然是知道的。”

  霍无咎面露疑惑:“你们二人有过节?”

  江随舟摇了摇头:“没有。”

  霍无咎皱眉看了看他,又抬眼看了看天:“脸色这么难看,中暑了?”

  江随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脸色不好看,甚至并没觉察到。他只是忽然觉得不大舒服,许是顾长筠给的药效还没过,时而还会发作。

  他道:“没什么,你接着说。”

  霍无咎看了他几眼,接着道:“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是我早年阴差阳错救过他一命,这会儿打算挟恩求报。”

  他说得坦荡极了,像是挟恩求报这件事很上得台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