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是万人嫌 第155章

作者:讳疾 标签: 幻想空间 爽文 穿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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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和谢问寒说了几句话,薛慈却也彻底清醒了过来,休息时间还剩几分钟,薛慈将先前脱下来的制服换上,抻平那些微不可见的褶皱缝隙,一丝不苟地扣上扣子。

然后回到实验室里,不必调整多久,便又迅速进入到工作状态当中。

等天边连月色都被笼罩,再见不到一点光芒时,薛慈也被强制停止了继续工作。而这个时候,负责实验室安全的特殊巡逻队队长过来了:“薛老师,有人找您。刚才您在实验中,就一直没打扰您。”

听这样的话,应该是等很久了——

薛慈心中有了人选,一边慢腾腾解开外面一层实验制服,一边向外走去,顺便问道:“是谁?”

“您的亲人。”

薛慈的步伐停了下来,神色沉静。

第72章 你比我更狠心

来的人是薛浮。

薛浮和薛慈看上去实在没什么相像点, 样貌、性格上都很不相同,以至于要接待人员再三确认过他的身份,才相信他确实是薛慈的哥哥。

要从繁忙的公司事务当中抽出身是件极不容易的事。薛浮提前处理完那些棘手公务, 眼底都略带一点黯淡青色, 不过这丝毫未折损他的气势或是英俊程度。薛浮的背脊挺直,坐得很端正。他身形比例好, 正能将熨烫合体的西服完美支撑起来,哪怕只是坐在光秃秃的会客厅中,都显出了一种在重要场合商业会谈的气势来,让身边的接待人员大气不敢出, 对他更是十足敬畏和尊重, 时不时过来询问一声还有什么需要。

也有男人自称是薛慈哥哥的原因。

那可是薛老师的哥哥。

对实验室的人而言,要说什么世家名流、商业霸总之类,他们可能还没有要讨好对方的那根弦,更不可能小心翼翼地对待。但是在科研结果决定地位的实验室里,他们十分憧憬能研究出核心线路的天才, 对着薛慈的哥哥才这样悉心谨慎起来,仿佛他身上都自带着光环。

薛浮在会客厅等了有一会,才等来薛慈。

他的弟弟站在入口处,影子先一步落在地面,靠近了他。

然后薛慈止住了步伐。

实验室制服被解开了几颗扣子,但没有完全脱掉,便这般有些懒散松垮地披在肩上。薛慈抬起头看他, 面容沉静, 那双黑眸一如当年般漆黑如墨, 看的薛浮心下却有些发软。

薛慈的脸色比白色制服还要苍白。

薛浮却总觉得他清减不少, 身高不见长, 身形却清癯许多。这般站在门口灯光下,落在地上的影子都纤长细窄,身体像是一下便能被风吹刮倒。

“……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好半晌,薛浮才开口道。

他早就知道的,在发觉这么晚薛慈还在实验室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薛慈有多疲累。

平日冰冷神色只在那刹那间消融,薛浮眼底略有些掩不住的心疼,连声音都低哑得像是怕惊动某只幼小动物。

薛慈一贯冷硬心性,也在这种不加掩饰的担忧中微恍惚了一下。他微阖上眼,轻声说了句。

“哥哥。”

薛慈没猜到等在门外的人,会是薛浮。

他不应该来见薛浮。

只是在听到他等待的时间有多漫长后,出于某种心情,薛慈还是沉默地改变了决定。

这种转换的得很迅速。并不仅是心软,还有一种不愿亏欠的预感。

以薛浮对他的关注,当然不可能不知道PDL比赛和芯片的事,只是先前一直没插手而已。这时候两人找了更方便一点的地方谈话,薛浮在紧盯着弟弟,仿佛贪婪地要将这段时间错失的相见份额都弥补回来后,才缓缓舒出一口气。

“芯片技术,你愿意无偿捐赠给国家,这件事情处理得很好。”像是兄长循循善诱地引导着幼弟般,薛浮的语气中满是夸奖,还带有一丝骄傲意味。

“有很多人盯上了你。不过哥哥和父亲在,不会让他们有任何得逞的可能。”这句话底下隐含的血腥意味,被很好地隐藏起来。薛浮像是最温柔无害的长辈,他靠过来,笑容和目光都很温情,“阿慈……”

薛慈避开了他的手。

薛浮眼中的伤神,在那一瞬任由谁都看得清晰。

他似乎笑了一下,眼底却不见笑意。只是仿佛不见尴尬,随性地收回了手,继续道:“有些人你要注意避开,他们很危险。可以合作的人选资料哥哥整理好了,会发到你的邮箱里。这次来,也只是想提醒你要注意危机,毕竟你要离开薛家的话,要面对的是更多的风险……”他絮絮叨叨,语速很快,似乎一时间停不下来要说的话,但是薛慈却突兀打断了他。

“哥哥。”薛慈平静地道,“下次你不用来了。”

“我不会再见你了。”

“……”薛浮的话被一时间扼住。

他微微滚动了一下喉结,说不出话来,半晌也发不出声音。

直到漫长沉默过后,薛浮闭上了眼。他感觉到眼珠正在不安跳动,潜藏在眼眶当中微微起伏。薛浮不敢睁开眼,以免被阿慈看到他脆弱时候的情态,只是苦笑着道:“阿慈,真狠心啊。”

“哥哥做错了什么,就因为他吗?”薛浮在说完那一句话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很快收拢情绪,但话语中还是按捺不下去的,有一种强自镇静下的疯狂,“因为一个私生子,你觉得哥哥做得太过,所以不要薛家,甚至不要哥哥了吗?”

薛浮没想过要逼问薛慈。

他始终把这当成是薛慈在步入成年后,兄弟二人间将会出现的一种必要罅隙情况。身为兄长,他应该是主动包容的那个,而非是在这种时刻一时间情绪失控。

薛浮的唇瓣紧抿,他停止住了危险的质问,改换为温和语气:“对不起阿慈。哥哥现在情绪太差,说话冲动了,你不要放心上……”

薛慈说:“是我的问题。”

他的声音很冷冽。

发顶上镶嵌在屋顶的白炽灯发出明亮、惨白的光线,将薛慈的面容都映照的雪亮发白,看的薛浮心中又是愧疚怜爱,软成一团地说不出重话。

“我总是瞻前顾后,总是有那么多‘难言之隐’,总是在犹豫,当断不断。”薛慈平淡地说。

薛浮脸色也苍白起来,他感觉心腔仿佛被一束细线收紧,勒得喘不过气来。只是相比这种沉郁情绪,更让他痛苦的反而是思维乍然断流之后,疯狂返上来的某种隐秘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