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讳疾
她也不能做的太不合常理了。
前几天徐教授还能绷着一张脸, 严肃对待薛慈,但越到实验的后阶段,便越忍不住态度软和起来。这几天听到薛慈的声音便先带上了微笑, 非常和蔼地喊他一声“小薛又来了?坐我旁边吧”。
而薛慈也总会非常礼貌地微一躬身, 道谢后才会坐下来,为徐教授展示今天的实验进度。
一周期下来, 徐教授结束了自己的教学任务。要给这群研究员们评分的话, 薛慈自然名列前茅, 得了一次奖励机会。
其他人都是和科研相关的条件,唯独到薛慈这里……画风骤变。
徐教授愕然听完薛慈想要的奖励,沉思地回到自己私人的办公室。
然后为了给薛慈达成愿望,还特意去请教了一下老教授,是怎么给薛慈破例申请对外通讯机会的。
老教授近来心情不大好,总阴着一张脸,同实验室的专家一向不敢招惹他。
徐教授也是和老教授有过段师生情谊,她本人还是老教授的得意门生,这才敢去触一触虎须。结果徐教授小心翼翼发问,老教授愣了一下,询问:“你帮薛慈问的?”
这事也不算秘密了,毕竟除了薛慈以外,其他研究员都是“心中无恋人,科研自然神”的性格。徐教授微微一叹气:“对啊。”
好好的实验天才,怎么这么早就有家属了。
老教授脸色很是纠结复杂了一下。
这些天他备受打击,弄不清自己为何吸引力下降,导师的位置还比不上和男朋友通电话来得重要。但是纠结这么些天,终于发现了,原来薛慈不仅对自己是这么个愿望,对其他教授也是这么个愿望啊!
他看着徐教授微微蹙眉,十分叹息遗憾神色,和自己前些天的苦闷如出一辙——不止自己一人倒霉,肯定也不是自己的问题,顿时间心情大好,安慰道:“小问题,我帮你解决。”
徐教授没想到老教授这次如此热心又善解人意,一时间受宠若惊:“啊这样,谢谢老师……”
当天,薛慈如愿又获取了一次和男朋友通话的机会,连安全性检测步骤都和之前大同小异。面对询问员的问题,薛慈甚至可以抢答了。
询问员:“……”
薛慈还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手乖乖放在两侧,温和无害。
不问了!
询问员“啪嗒”一下地合上了记录本,面无表情地道:“安全。予以批准。”
而这次负责对话安全的监听人员,和上次的人马也差不多。
当他们面色凝重地开始监听时,突然有一种……极其微妙的不好预感。
但这时候他们还没想到,这样的监听活动在未来将会进行多少次。
……
薛慈和男朋友的联系频率,基本可以由教授们布置任务的频率来决定。偶尔也会打给薛家交代一下近况什么的——然后因为薛父或者兄长说出来的话太过肉麻,让薛慈感到羞耻,而面无表情地挂断。
而这群因为特殊任务被聚集在潜龙基地的天骄们,从最开始的踌躇满志、力争上游,到最后终于感受到了从小他们隔壁邻居孩子的心理阴影。
原来有座永远跨越不了的大山压在身上……是这种感觉。
永生也难望其项背。
薛慈为了能得到奖励机会,每次都很尽全力,不知不觉间就给其他同僚们造成了深刻的心理打击。从最开始的不服输,想反杀,一直到最后被吊打的心服口服,连他们之间到底隔着几个天堑都懒得算了。
在最开始薛慈浪费一个珍贵机遇,选择“恋爱脑”的时候,还有人私下或惋惜或有些妒忌,觉得薛慈还是太过傲慢了,对实力太过自信,不知道自己放弃了些什么。
直到后面渐渐麻木……机遇?奖励?浪费就浪费吧,反正薛慈好像想拿就能拿的样子,他开心就好。
也在这一段过程当中,由司空翊带头,团队的核心逐渐向薛慈那边偏移。
在整个研究团队的磨合过程当中,总是要有团队中心的灵魂人物产生的。而“屠神计划”的一行研究员里,薛慈便明显成为了他们团队里的队长,司空翊反而是担任了副队长之职。
这种领头人的选择是在长久时间下,由默契共同抉择的对象,哪怕没有正式的任命仪式,却比表面上的赋予地位更加具有权威性。
所有人都认同薛慈就是队长,而在这场投票当中只有一个人没参与进去——
不是对这种形式的抗拒,而是根本没参与到众人的频道中来。
薛慈对同事们的默契毫无所觉,也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就变成了队长。
只是他发现同僚们经常碰到问题会来找自己解决,也由自己来配合和教授们的沟通。薛慈倒是不觉得麻烦,考虑后便释然了,这也是同僚间互帮互助的一种体现友好的方式。
其他研究员觉得薛慈接下了队长的位置。
薛慈觉得同事情变得更加牢固了。
大家都在往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着。
只是虽然在诸多大能的调.教下,这些年轻研究员中的任何一人都在以旁人难以企及想象的速度飞速成长着,展现出来的能力更远超他们年龄方面的桎梏,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也很大。
对于“屠神计划”,他们至今一筹莫展。
不管他们本身再优秀、再出色也好,让他们来到潜龙基地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就是研究出芯片批量化的方法。
“精神力”这种事物的存在和他们长久以来接触的知识体系完全相背,要想掌控甚至收归己用,比他们想象中要困难许多。实验上的接连失败,显然打击了这些天才的一些信心,就在不久前,只比薛慈大一岁的那个研究员还经受不住沉重的压力,在实验失败后失声痛哭。最后情绪失控,一路抹着眼泪去找薛慈,差点扎到薛慈的怀里,呜咽着问他以后该怎么办。
薛慈:“……”
薛慈一边回想,他和这名同僚的关系好像一般,为什么会找自己痛哭来着。一边又反思现在推开别人似乎太伤人了,于是慢吞吞掏出干净的、实验用的方巾递给了对方。
“别伤心了。”薛慈说,“会有办法。”
对方对薛慈的这句安慰展示出了充分的信任,简直信心到了盲目的状态,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他说,“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