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莱斯特
望着军务大臣朝他投来‘皇上如果边关元帅有何种防御手段还是赶紧说。’的眼神,皇帝默默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咳嗽了声略过了这个话题,毕竟如果真把真相说出来,军务大臣说不准是第一个撞柱的。
军务大臣也顺着皇上的意思略过了这个话题,开始汇报接下来的情况,但是他心中还是默默好奇,安王究竟有何手段?
皇帝:我能让你们知道之所以匈奴王不骚扰安王所在的边关城,是因为他正在和匈奴做生意,匈奴王放过了他的钱袋子,也放过了朕的小金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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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边关的楚安打了个喷嚏,让身边的薛统领一阵紧张,恨不得立刻把楚安带回到温暖的屋子。
楚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即看向眼前的羊,这些羊便是匈奴商人最后一批送来的了。
匈人商人十分自豪地跟前去拿货的薛统领说道,以后要买羊找他就行了,这次他劝说了不少部落来一起养羊,这一次的羊便是那些部落提供的。
匈奴商人还感慨的说道:“多亏你们这些中原人来买羊,今年我们的羊不用被单于直接牵走,而且交完赋税后剩余的钱也能过一个暖和的年了。”
薛统领沉默了会儿,看了看这个匈奴商人的帐篷,明明因为交易获得了那么多的钱,却还只能住这么一个旧帐篷。
看来匈奴王贪婪的名声并不是空穴来风。
但现在还是边关士兵的毛衣重要。
薛统领和匈奴商人说道:“明年中原不需要这么多的羊,但是你们可以向中原出售羊毛,现在城里羊毛的需求量很大,价格也很公道,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你们春天甚至可以把羊牵到城中,剃完毛再牵回来。”
匈奴商人顺着薛统领报的价格,掰了掰手指计算了一番,发现养羊卖羊毛比直接卖羊要划算得更多,至于单于要牵走他们家的羊?
“卖掉羊毛后的钱足够交赋税了,单于都是因为赋税不够才会牵走他们的羊的。”匈奴商人乐观的想到,然而熟读历史的薛统领,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上头人想给你加赋税,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匈奴商人带着洋和薛统领一起前往边关城,薛统领隐瞒了他的身份,匈奴商人以为薛统领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在安王手下办事的商人罢了。
然而在匈奴商人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薛统领正以极快的速度观察周边的地形,并且用碳笔将标志性的地貌记录在羊皮纸上。
回到边关城的薛统领,送走了匈奴商人,楚安才得以出来。
“现在羊的数量对于边关来说已经够了,”楚安沉思般的说道,“明年匈奴那边会直接卖羊毛过来,这些羊毛便是供应以后边关士兵的,毕竟毛质粗糙成本也低,可以用低廉的价格大元帅提供,他也不会太心疼。”
楚安边说边走,正要上马车时,远方一阵鞭炮和锣鼓的响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薛统领那边是怎么回事?”楚安好奇的问道,薛统领也奉命先去查看,回来的薛统领面色难得的温和。
“回王爷,是您之前招来的那些退伍兵其中一人在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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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大喜气洋洋的走在牛车前,牵着牛车和车上盖着红带头的新娘,去往他们的新家。
他从未想过像他这样残疾的士兵,竟然还有能娶上媳妇过上正常家庭日子的一天,原本他以为退伍后,他能做个饱死鬼,便已经是老天爷对他天大的恩赐了。
可当他入了安王的厂子后,他的生活便被改变了,刚开始他手头里有了些钱,但毛大并不像其他几个同僚那般喜爱喝酒,将这些丰厚的月钱在酒馆消耗的精光。
毛大将这些月钱慢慢攒起来,他想在周边村庄建个房子,娶个媳妇,但他没有跟同僚们说,他也觉得这两个想法有些异想天开。
先不提起房子需要多少银钱,光是想娶媳妇,就凭他这一双残疾的手掌,谁会嫁给他呢?
然而有些时候,看上一个人真的不会在意那么多的。毛大和纺织厂的一个雇工看对上眼了,那个姑娘是从家中逃出来的,父亲是个秀才,然而是个老古板,不愿女儿外出抛头露面,但是家中又揭不开锅,这位秀才父亲想了个好主意,他将女儿许给了年龄足以能做他爷爷的一位举人做填房。
姑娘不愿,从家中逃出,过了几天风餐露宿的日子,也还好边关城在安王来后自然好上了不少,姑娘才得以坚持到听到家中传出自己死讯的那一天。
从那以后,姑娘便死了心,只称自己是孤女,被纺织厂雇佣后为人也十分勤快,还识字,不过几个月便升到了小组长。
姑娘是个张扬泼辣的性子,她和毛大看对眼后,便也大大方方的表明了心意,毛大却反倒犹豫,毕竟姑娘那么好,自己这么一副残疾模样,配不上人家呀。
犯愁了的毛大将自己存起来的月钱翻了出来,这下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手中的钱好像能起一个新房子,只要这个新房子起来,至少别人不再会说自己配不上那么美好的姑娘了。
而在新房子完工的那一天,毛大也正式喊了媒人向姑娘提亲。
随着牛车的停下来,毛大也从回忆中抽出自己的思绪,喜气洋洋的抱着自己的新娘下了牛车,刚拜完堂,外面就传来了一道的声音。
“安王爷回城时正好看见这边有喜事,便也让小的前来沾沾喜气,不知主家可否行个方便。”王府总管笑眯眯地站在新房院外,旁边小厮手上还捧着一个礼盒子。
楚安让王府总管前去沾沾喜气,毕竟这是退伍兵来这边一年后第一桩喜事,这也代表着边关城以后的士兵们终于没有后顾之忧。
楚安转头就将这件事写到寄给自家皇兄的信中。
楚安原本虽然告知了自家皇兄自己收容了一些退伍兵,但皇帝并没有想到自家平安竟然干的这么好。
“收容退伍兵近200余人其中,选择边关落户者153人,成亲一人...”虽然数据看起来不起眼,但是皇帝知道只要在往前发展下去,迟早整个大乾的士兵都将毫无后顾之忧。
皇帝立刻回了信,和信一起到来的,还有一个上面写着‘卫国坊’的御笔亲题的匾额。
这块匾额被高高的挂在了工坊的大门上,看到这块匾额的退伍兵无一不红了眼眶。
而楚安正在看着那封信,信上皇帝除了称赞楚安对于退伍兵的安置干的十分好外,还特地强调了让楚安今年过年务必回京。
‘朕不介意让萧元帅亲自带人。’看着这饱含威胁的一句话,楚安明白,这下真的是不回去不行了。
“明大人,今年您和王爷一起回京吗?”看着面前询问她的侍女,刚从工作中抽身的明玉若有些恍惚。
京城啊,以前的经历现在回想起来,让明玉若恍若隔世。
“当然要回去了,”明玉若边忙着手上的羊边笑着说道,“今年还得回家祭祖呢。”
她的好继母和好妹妹还在等着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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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完毕的明玉若看着手中被自己下意识打理的干干净净还冲她咩咩叫的羊陷入了沉思。
明玉若:...这都快成本能了吗?
第六十五章
然而虽然答应回京,但离过年还有几个月时间,楚安并不着急现在就回去。
现在的首要任务则是他皇兄在催他回京的信中另外强调的一件事。
羊绒衫。
去年送皇帝的那件羊绒衫,因为产量问题并未大规模销售,只制出了两件给皇帝与德太妃,那时的楚安特地提了一嘴,明年有可能大规模销售的事情。
然而楚安没想到的是自从皇帝拒绝不掉楚安给他的分红后,便开始对自家弟弟的生意和自己的小金库操起了心。
皇帝得意洋洋的在信中炫耀自己的英明神武。
原来自从入秋以来,京城中那些世家贵族明示暗示皇帝今年安王可否在京中销售羊绒衫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然而皇帝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拒绝了好几回,但又在私下时向他人炫耀羊绒衫堪比神仙衣物,又向众人炫耀安王的羊群终于扩大到堪称庞大的数量,供应边关好几个城的毛衣都不是问题。
这样一番操作下来,世家贵族们对于羊绒衫的兴趣被调到了最高,明示暗示好几次,甚至有几个世家贵族都在和皇帝的利益交锋上让步,皇帝这才‘勉为其难的’给边关写信。
皇帝特地在信中写道,并不要一次性销售太多,这般卖不上价,而且那些世家贵族最喜欢的便是稀少且珍贵的。
楚安了然,从现代过来的他明白皇帝这是打算让羊绒衫成为世家贵族特供的奢侈品,正好与他之前规划的计划不谋而合。
他赶紧喊了薛统领到城郊存放羊绒的仓库,看着这满满当当一整仓库的羊绒,楚安有了新的主意。
于是随着安王的信和礼物一起上京的,还有一位面相普通的中年男人,而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不知道,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将会在整个京城掀起多大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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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丰酒楼对面的门面竟然开了一家成衣店,这在京城来说是十分不正常的。
盛丰酒楼所在的这条街可谓是寸土寸金,能在这儿开店的背后的人家就没有下过三品官阶,正因如此,这条街上卖的都是达官贵人所用的贵物。
像是云嫣阁的胭脂,最贵的胭脂得50两甚至100两,才能拿到一小盒,而普通人家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其他的像金福楼的首饰,雨茶楼的茶叶还有等等等等...
然而这家普通的成衣店却打破了这个规矩,从外面看来,里面的衣衫虽然都是用毛线制成,在京城十分罕见,但粗糙且扎人的毛衣即使看似背后站着的是安王也显然不受达官贵人们的喜欢。
况且如果真的是安王,至少也得是卖羊绒衣的吧。
这也导致了这家成衣店异常冷清,至少开业三天了,盛丰茶楼的掌柜都没看到这家成衣店做成一笔生意。
而今天却有三个身着华丽锦袍的少年走入了这家店。
“三哥,你说大伯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自己怕丢人就让我们来买。”三人中明显最为年幼的小少年撅着个嘴,一脸不高兴的走入这家成衣店。
而被他称为三哥的少年无奈的说道:“谁让咱们是小辈呢,而且这是安王的店也不算丢人吧,二哥沐休都被大伯丢过来了,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小少年撅着个嘴嘀咕道:“二哥都是御前侍卫了,大伯也不怕二哥在他同僚面前丢脸。”
被两个弟弟接连喊到的二哥转头说道:“好了,别表现的那么沮丧,不知道的,还以为信阳侯府出了什么事呢?”
这个二哥便是之前那位信阳侯次子,回想起今天自己来到这个原因,他便十分无奈,自家父亲将自己能入圣上的眼封上御前侍卫的功劳全算在安王身上。
而这家店售卖的是毛衣极有可能是安王所开,虽然门庭冷落,售卖的东西也不像是安王的手笔,但自家父亲明显宁愿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还是将自己丢了过来至少支持一下安王的生意。
信阳侯次子走进店中,看着店铺内错落有致的模样,有些奇怪,明明店铺中的衣物看上去着实不错,但为何没人愿意上前呢?
然而看到这些衣物旁边的所需银钱,信阳侯次子这下才了然。
原是价格太过便宜,那些鸣钟食鼎的世家子弟估计觉得这些衣物配不上他们的身份吧。
然而信阳侯家以武将起身,可不在意这些。
见到有客人来,相貌普通的掌柜端着一副看上去就很令人亲切的笑脸朝这些一看就是官宦子弟的少年说道:“不知几位客官有何需要,尽请吩咐小的。”
信阳侯次子随意的说道:“店家可否有适合我们兄弟的衣物?”
掌柜笑着说道:“自然有的,是新出的云羊毛所制成,罩在里衣外头,不管是当值还是外出打猎,都是十分暖和的。”
掌柜的明显有一双利眼,看出了信阳侯次子脚踩的是武将的官靴。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小少年望东望西了一会儿好奇的问道:“不知店家可有羊绒衫卖?”
信阳侯次子一巴掌拍上小少年的背说道:“羊绒衫是何等珍贵的东西,怎么可能就在这大大咧咧的售卖。”
掌柜也赞同的点点头说道:“确实正如这位大人所说,咱这家铺子确实没有羊绒衫售卖。”
信阳侯次子看向小少年,一脸‘你看,我说的对吧’的神情。
然而掌柜随即补充的话,让他们三人猛的一下回头。
“但咱这家铺子接受羊绒衫的预定,”掌柜依旧是那副亲切的笑脸,“不过只限量两百件,几位客官,可愿来上一件。”
三兄弟顶着差点扭伤的脖子回到家中时,那副云游天外的神情差点让信阳侯以为这三兄弟去的不是兴荣街而是阑珊坊。
“你们三个小的怎么回事?怎么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你们不是去买毛衣去了吗?衣服呢?”信阳侯的问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三个小的依旧是那幅云游天外的样子,甚至最小的那个还发出了‘嘿嘿嘿’的笑声。
信阳侯更加怀疑这两个大的带着最小的那个去了阑珊坊了,但阑珊坊白天只不过是喝酒的地方,看这几个小的的脸色也不像是喝了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