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莱斯特
明县令一听到自家那个给他争脸的大女儿竟然回来了,当即兴奋且开心的让府上家丁大开正门迎接明玉若入府。
要知道明玉若出门进宫当宫女时也不过是从侧门走,而现在回家家中竟然打开了只有贵客和大事才会打开的正门。
回想起自己当初自请入宫时,连明县令都不愿见她一眼时的场景,明玉若越发感觉眼前的一切变得可笑起来,而她也确实笑出了声。
“大小姐,您这是?”在前面引路的下人是明县令身边最得力的亲信,以前连明玉若都会恭恭敬敬的喊声孙叔。
孙叔看着莫名发笑的明玉若,心中着实有些奇怪,不知道自家这个有大造化的大小姐怎么进宫两年就变得让他看不懂了
然而明玉若却摆摆手说道:“无事,孙叔,不过许久没有见到父亲,过于欣喜罢了。”
孙叔默默转过头暗道:大小姐您面上的神情可不是那样说的。
但这又与他何干?大小姐不可能对明县令出手,至于明夫人,不过后宅之事,影响不了大局,大小姐既然已经当官也会顾念官声,面上不出大岔子就行。
孙叔沉默的将明玉若带到正厅,明县令在这早已焦急地等候多时了。
在看到明县令的瞬间,明玉若先发制人两三步走到了明县令身前便要跪下,吓得明县令赶紧托住自己家女儿的双臂。
“父亲!不孝女玉若回来了!”明玉若隐晦的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瞬间双眼含泪的说道。
看着明玉若双眼带泪的模样,明县令也像是被带出了悲意,父女俩好好哭上一场后,明县令擦干净眼泪才有空好好看看明玉若。
高了,瘦了。还是那副娇美的模样,却给人感觉更加坚强,如果以前的明玉若不过是温室里的花朵,那么现在的她已经足以成为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了。
明县令突然感觉到有些妒忌,自己过了而立才爬到如今这个县令的位置,自家女儿不过才双十年华便已经快和他平起平坐了。
不过从明玉若一见到自己,就双目含泪的模样,明县令又有些自得,明玉若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以后让她带一带宇哥儿,等宇哥儿考上科举被顺利封官,明玉若也正好嫁人,到时自己定备上一份丰厚的嫁妆让明玉若风光出嫁。
看上明县令面上那副神情,明玉若明白,这个老家伙肯定又在想什么美事了,而且肯定和他千盼万盼才来的宇哥儿有关。
她暗自嗤笑一声,面上还是那副好女儿的模样。
“母亲和妹妹呢?还有宇哥儿还在书院吗?”明玉若面上好奇的问道,一副孝顺女儿的样子。
“宇哥儿今年准备下场,还在书院苦读并未回来,过几天祭祖你就能见到他了。而你母亲和妹妹在后面的花厅,她们毕竟是后宅女子。”言下之意便是她们连正厅也不得进入。
明玉若不禁替她的好继母感到悲哀,即使你为这个男人生儿育女,甚至不惜做尽恶事,你在他眼中依旧不过是无法进入正厅的后宅女子罢了。
明夫人在花厅等待许久才看见明县令,她强笑着迎上来,明县令一个转身,在他身后身着八品官袍的明玉若就出现在明夫人眼前。
“许久不见,母亲。”明玉若笑着说道。
然而她的笑颜让明夫人如鲠在喉,更别提她身上的八品官袍了。
但明夫人不愧是能在两年前把明玉若排挤到进宫博前程的狠人,她面上表情不过失控了一瞬便恢复到那幅温婉的模样。
她笑盈盈的说道:“玉若长大了,看这身官袍太威风了,不过人还是以前那个人,一点都没变啊。”
明玉若装作没听出明夫人的言下之意,这是她从安王身上学到的:“多谢母亲夸赞,玉若自己也觉得这身官袍颇为威风。”明夫人面上的笑容当即僵在了那,这小贱蹄子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她不知道自己刚刚那番话是在讽刺她德不配位吗?
她干巴巴的笑了几声,赶紧说道:“玉若好久没见到瑾若了吧,你们姐妹俩赶紧叙叙旧,快两年未见了吧。”
明玉若这才注意到明夫人身后的明瑾若正端着一张娇美的笑脸朝自己看过来,仿佛一派正常的模样,然而她手上快要被撕碎的帕子,却诉说她内心的不平静。
她有些好笑的想道,两年过去了,明瑾若还是这般沉不住气。
明瑾若也一如她所想的那般开口便像带着刺似的说道:“确实许久未见姐姐了,姐姐像是憔悴许多似的,也怪我,我要是能干些也能帮上姐姐的忙,为姐姐分忧了。”
边说明瑾若边假惺惺地抹了抹眼泪,然而一抬头便看到明玉若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光看着她,看的明瑾若下意识后退一步,心中暗道难不成明玉若在边关养羊养傻了吗?
明玉若看着明瑾若说出的那番话和面上的神情,颇有一种新奇感。
‘当初安王看见的我,便是这番模样吗?还挺楚楚可怜的,安王对当初的我怎么能下的了手的?果然王爷还是没开窍吧,这小可怜的模样我看着都不忍心。’明玉若虽然心里说着不忍心,但下手却毫不留情。
“这般想为我分忧的话,要不过完年我回边关也带瑾若一起吧。”明玉若用十分真诚的眼光看着愣在原地的明瑾若,又笑着看向了一旁思考可能性的明县令,一副为妹妹着想的好姐姐做派。
“正好养羊场缺人手,瑾若不如来边关养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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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明瑾若差点绷不住面上的那副美人皮,就要和明玉若撕破脸,还好明夫人出来打了个圆场让明玉若赶紧回去休息,毕竟周途劳顿的,她也应该很累了。
明玉若见好就收,放过了明瑾若回房休息,明瑾若也安分了几天,几天后便是祭祖的日子了。
作为家族中唯几当官的,明玉若是肯定会进祠堂祭祖,为了这件事族老和族长还发生了一点小冲突。
族老以女子不得进祠堂为由,要族长划掉明玉若祭祖的名额,给族长一句话堵了回去。
“一个八品官都不得祭祖,让族中那么些个白身到祖宗面前丢人现眼吗?”族老被这句话堵的面色发紫,又不敢挑战族长的权威只得惺惺离去。
祭祖当日,明玉若越过在祠堂外等着的一群家眷跟随自家父亲一同进入祠堂,这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场面令族人们啧啧称奇,不是没有人心中泛酸,但比明玉若官位高的不在乎,比明玉若地位低的又没资格说话。
明玉若第一次站在宇哥儿前面,她看着憋屈着一张小脸,不得不跟随她身后的宇哥儿,内心直觉畅快也因此升起了对权势更加强烈的渴望,跟随着族长走完流程,族长特地在众多族人面前将写好的关于明玉若功绩的文赋烧了下去,说是让祖宗也看看他们明家的女子也不输男儿。
明家一众二十郎当岁有些还在书院读书的白身:...
从祠堂出来后明玉若才发现外面下雪了,伴随着冷冽的寒风,冰冷的雪花直往人身上吹,让在外等候的家眷们冻得瑟瑟发抖,她们眼神羡慕的看着一同进去祭祖的明玉若,虽然祠堂里不给放暖盆,但祠堂好歹是栋房子风吹不着雨淋不到的,而且烧纸钱的盆子可是火盆啊。
明玉若从人群中找到自家的继母和妹妹,发现她们已经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她并未觉得畅快,也并未觉得同情她,只是平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便和一旁已经做到六品官的族叔聊起天来。
明夫人和明瑾若却被气了个倒仰,原本就羡慕嫉妒的火焰越发高涨,如果不是天气太冷,她们僵硬的连步子都只能小小地迈,她们早冲到明玉若面前将她伪善的面貌撕开了。
祭祖过后,便是族宴,还好明玉若官阶在明家中算高的,除了被那几个官阶比她还高的族叔和族长灌了几杯外,无人敢灌她。
然而明玉若自己并不是经常喝酒的,只不过是这几杯便让她的头有些晕晕乎乎起来,她不得已向自家父亲问清了更衣的方向,告罪了一声便退席了。
明玉若一走桌上的气氛便变得微妙起来,不少人开始说一些酸言酸语,全被明县令讽刺回去,明县令在这件事上一直挺拎得清的,但也不知究竟是为了明玉若还是为了宇哥儿
明玉若不知道在她走后桌上还发现了这些事,她迷迷糊糊的顺着丫鬟指的方向走到了更衣间旁,等整理好出来后,便听见旁边传来一道声音。
“...多谢大人了,那个女子竟然如此不知廉耻的参加族宴,还堂而皇之的坐到了主桌的位置上,不给她点教训,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坐在主桌的女子只有她一个,听这个声音好像是父亲之前和自己说的阻拦自己进祠堂的族老。明玉若竖起耳朵轻巧的停在原地,全程不发出一丝声音。
“不必多谢我等,也是为了圣上的耳目清明才会出此下策,族老不会觉得我们是卑鄙小人才好。”说话的这个声音语气着实温文尔雅,但总带着一股虚伪的意味。
“怎么会,不知大人,犬子的位置...”
“当然会在联名上书后给族老兑现的,不过族老可要尽全力啊,不将那个女人拉下来你儿子的位置...”
“明白明白。”
等这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后,明玉若才装作酒醉不醒的模样,被丫鬟从更衣间前的凉亭发现被父亲带回家中,第二天明玉若便来到了毛衣店,随意挑选了几款女士云羊毛衣,并约定后日拿货后,不着痕迹的给掌柜的递了张字条。
楚安刚从皇宫回来,便接收到了自家王府主管递上来的一道字条,上面写道。
‘有心者欲联名寒门上书,参王爷与民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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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明瑾若:茶言茶语.jpg
明玉若:(看傻子的眼神)(妹妹,这是你姐姐我玩剩下的)(虽然没成功过。)感谢在2021-06-04 18:47:32~2021-06-05 21:10: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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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张兄,不知你联系的那些寒门举子如何了?”阑珊坊的包间内,依旧是那些人家的公子,其中一位向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问道。
“已经联系妥当了,那些寒门举子着实有些没见识,我将究竟是谁导致他们这般模样的事情一说,便通通同意与我们联名上书敲登闻鼓之事。”
如果明玉若在这,定会认出来这个虚伪的声音便是那时和族老商谈的那个男人声音。
“而那小人家的族老也是个明事理的,同意帮忙将那小人的真面目公之于众。”
虚伪公子得意洋洋地摇了摇扇子,将自己如何说服那些寒门子弟和族老的过程添油加醋的向其他公子徐徐道出。
“不愧是张兄,这下那的窃居官位的小人定会暴露真面目,圣上英明神武也定不会留下那等小人。”身着一身青衣的公子面上带有佩服的说道。
“那小人暴露着面目后圣上也会看清安王的真面目,那所谓养羊就登上官位的滑稽之事,定再也不会发生。”操着一口公鸭嗓的公子欣喜般的说道,他举杯敬了虚伪公子一杯。
享受着周围人崇拜眼神的虚伪公子正打算自谦几句时,他的小厮推门而入,快步走到虚伪公子身边便要冲他说些什么。
虚伪公子正高兴呢,发现自家小厮如此扫兴,不由的面上略带薄怒的说道:“你来这儿做甚有何急事不能等我与诸位公子聚完会再说?”
小厮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年纪又小,看的着实让人心疼,一旁的公子便说道:“张兄便让他说吧,怕是家中有什么急事。”
虚伪公子只好让小厮说话,然而小厮却犹豫了,张口半天都不出声,这下可让觉得在其他公子面前丢了人的虚伪公子发怒了。
“有何事不敢当众讲,非逼本公子将你发卖出去吗?”此话一出小厮当即吓得眼泪汪汪,随即眼一闭心一横,直接大声喊道:“公子,你交好的那些寒门子弟一起递上了帖子,说明天敲登闻鼓之事作罢!”
整个包厢的气氛都凝滞住了。
虚伪公子绷不住面上的神情,上前几步揪住小厮的领子,怒喊道:“你说什么!这群寒门如此不讲信用不怕以后官途不顺吗?而且之前已经说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赶紧道来!”
小厮被揪起领子颤颤巍巍的小声说道:“可能是因为那些寒门子弟旁的一家成衣店,那好像是安王开的。”
虚伪公子怒吼道:“一家成衣店能有什么影响,难不成安王送他们成衣吗?你快说啊!”
小厮被自家公子和整个包厢的公子狰狞的表情吓到,赶紧闭上眼睛喊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那家成衣店还打着皇上的旗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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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若再将纸条送到安王所开的店铺后便忐忑不安,三天时间一到,便急忙冲去了京城,当然还是打着给母亲与妹妹拿毛衣的旗号。
明玉若从毛衣店拿回毛衣,在获得自家父亲的夸奖后,装羞涩状回到房间,随即赶紧打开了掌柜的塞到她袖中的字条。
‘已知,几日后大朝会,记得备好本王之前与你说的折子。’
明玉若看着这张字条百思不得其解,王爷难不成不在意那些文人的联名上书吗?还是王爷有何其他手段?
明月若带着疑惑地敲响了自家父亲的房门,告知自己将在几日后的大朝会上被安王带去发言。
“父亲,你也知道我是凭借身上的恩德以及自身的一些小功绩才得以封官的,这些事情我着实有些不懂,恳请父亲教我。”明玉若心平气和的向自己家父亲讨教,不管这个老东西究竟有多不是东西,在当官这件事上他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明县令却一下子僵住了,大朝会,那可是他这辈子做梦都想去的场合,他不禁深深的看了面前的明玉若一眼,眼中的神色相当复杂,既是骄傲又是妒忌。
最终明玉若得偿所愿,她在写完折子后,又回想起了之前的那件事,王爷究竟是在意还是有其他手段?好奇的明玉若又来到了京城。
王爷他还是在意的,站在毛衣店门口的明玉若木然的看着面前一堆举子不顾形象的争相购买毛衣的场面。
毛衣店的门口则高高挂起了两条横幅,上书道‘进京赶考举子在本店购买毛衣可凭路引减免五成。’
“每张路引限购五件!仅科考期间!”
十分大白话,也十分不文雅,但效果却十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