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麻辣笋
“你给我马上回校场去,还有两天的时间,若是你再任性妄为,朕就把滇南骏马全部赐给他人,你看都别想看到了。”天和帝沉着脸说道。
大皇子想起上次朝宫规一事,怕再说几句天和帝又让他抄,憋着气就走了。
“唉!”
皇上叹了口气,看来得快点去信将温太傅召回了。
……
这天,楚辞正悠闲地誊写圣旨,经过了两天的挑刺行为之后,皇上今天终于松口了,大概因为明天就是大朝日了,到时候要宣读圣旨,再不拿过去就要误事了。
这两天,他每次都赶着宫门下钥才得以回家,每次到家时,都会发现张虎已经躲在房里睡着了,门栓插得结结实实的,也不知道在里头干些什么。今天他能早点回去看看他在搞什么鬼了。
正写着,左前方似乎传来了一点声音,楚辞侧耳倾听,却什么也听不清楚,只能作罢。这里离御书房大概有一百多米远,是专门誊写圣旨的地方。
“六殿下,皇上在里面议事,您现在不能进去。”御书房门口,一个小太监拦住虞秋,温声说道。
“哦。”虞秋垂头丧气,没有硬闯,只蔫蔫地顺着御书房往前走。
“六殿下,我陪您去踢毽子吧?”
虞秋摇了摇头。
“那我陪您玩蹴鞠?”
虞秋又摇了摇头,正想说话,突然看见前面半开的房间里坐着一个人,眼前一亮,立刻就兴奋了。他往前跑去,吓得跟着他的几个小太监连忙跟上去。
“喂!”虞秋跑上前,举起小胖手踮着脚敲了敲楚辞的桌子。
楚辞早就听见他的脚步声看见这个啾啾殿下了,这会见他叫他,便故意装作听不见的样子,仍在专心练字。
“喂,你怎么不理我?”虞秋急了,又敲了两下桌子。
“我不和不知礼的小孩说话。”楚辞看也没看他。有个小太监想开口训斥楚辞,却被另外一个小太监拉了拉衣服,提醒他面前这人可不是普通人。
“……”虞秋皱着眉想了一会,“可是我不知道你叫什么。”
“那你应该有礼貌地问一问别人叫什么,而不是直接用喂来称呼别人。我叫你喂,你高兴吗?”
虞秋摇了摇头,听话地问道:“那你叫什么呢?”
“我姓楚,是国子监的司业,你可以叫我楚司业,啾啾殿下。”楚辞这才笑了。
“楚司业,你那天碰到老虎了吗?”虞秋见他笑了,便转到了椅子旁边,两手撑在楚辞的腿上,仰起头好奇地问道。
“碰到了,那么大一只,比小马驹还大一点,头上写着王字,身上还有条纹,叫起来可凶了,你怕不怕?”楚辞给他形容了一下。
虞秋想起当天听见的叫声,忍不住又一哆嗦。楚辞见他真的害怕,便安慰他:“不用怕,老虎关着呢,伤不到你。”
虞秋不信,大家都说老虎会吃人,怎么就不可怕了呢?他那天回来后就做噩梦了!
楚辞见他不信,又怕老虎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便说:“你不信吗?不信我就给你讲一个老虎的故事,听了你就知道,老虎其实不可怕了。”
虞秋以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怎么老虎也有故事,不都是大将军的故事吗?
“从前啊,森林里有一只大老虎……哦,森林就是有好多树的地方,就像猎场一样。”
虞秋皱着淡淡的眉毛纠正道:“那你应该说,从前啊,猎场里有一只大老虎。”
楚辞被他严谨的口吻逗笑了,见他生气地看着自己,便咳了一声继续讲道:“从前啊,猎场里有一只大老虎,它看起来十分威风,捕猎时非常凶猛,猎场里面的小动物们都怕它。有一天,来了一只狐狸,它对其他小动物说——”
“不对,狐狸不会说话!秦母妃养了一只,它从来不和我说话!”虞秋打断他。
“啾啾殿下,禽有禽言,兽有兽语,你怎么能说它不会讲话呢?只不过,楚司业我通晓兽语,所以才能听懂它们的话,旁人是不懂的。”楚辞哄骗道,可不能让他总纠结这个。
虞秋说:“你骗人!”
“我没有,不信,你摸摸我的鼻子长了没有。”
虞秋看他低下头,用手去摸了摸他的鼻子,发现真的没变长,便微张着小嘴,用一种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楚辞,能听懂兽语,好厉害!
楚辞一笑,继续开讲,他讲的是改编版的狐假虎威的故事,在原版的基础上又增添了很多有趣的情节,刚开始虞秋还会打岔,而后便听得如痴如醉,就连旁边侍候的小太监们也是一样,毕竟他们也还是少年。
“狐狸先生好聪明,好厉害啊!”虞秋听完后,忍不住对狐狸产生了巨大的好感,他想起自己以前曾经作弄过那只狐狸,忍不住都有些愧疚了。
“那是当然了,不聪明怎么能斗得过大老虎呢?啾啾殿下,你现在还怕不怕老虎了?”
虞秋自信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怕,秦母妃那里养了狐狸,我今天就把它借来和我一起睡觉,大老虎来了,就让狐狸先生赶跑它!”说完,他还挥拳做了个赶跑的动作。
楚辞在心里说了句对不起这位秦娘娘了,您多担待点。
“楚司业,我渴了。”虞秋冲楚辞舔舔嘴唇,眼里满是渴望。
“哦,殿下请喝茶。”楚辞完全不解其意,捧着茶送到他嘴边。
“我不想喝茶。”
“那你要白水吗?”
“我…我想要一点,圆圆的,酸酸甜甜的东西。”虞秋给他形容,可以说暗示得很明显了。
楚辞会意一笑:“啾啾殿下,你是想要这个吧?”楚辞从身上摸出了几个锦囊,“这是蜜桃味的,这是青梅味的,这是陈皮味的,这是杏子味的,啾啾殿下,你想吃哪种?”
“如果…如果都能尝到就好了。”虞秋扭捏地说。
“那行。”楚辞从每个锦囊里都掏出了一颗递给虞秋。虞秋一只胖手握两颗,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上的四个锦囊。
“怎么了?”楚辞明知故问。
“你手上的一个人能吃得下吗?我母妃说,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老鼠会钻进嘴巴!”虞秋用担忧的语气问道,试图诱哄楚辞把剩下的都给他。
“正好,我是大人,啾啾殿下你是小孩,不能吃太多。”
“大人也不能!会有大老鼠!”虞秋见楚辞要把东西收回去,立刻急了。
“哎呀,那怎么办呢?”楚辞装作为难的样子。
“唉,就给我吧。我母妃养了只猫,不怕有老鼠。”他叹了口气,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哈哈哈——微臣参见皇上。”楚辞被他一副舍生取义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正笑着,抬头看时却发现皇上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立刻起身行礼。
虞秋回头一看是他父皇来了,立刻开心地跑过来,举起手上油纸包着的丸子给他看:“父皇,这就是上次那个好吃的丸子!”
“楚辞你好大的胆子,欺六殿下年幼,竟敢编谎话诱骗他。朕罚你以后每日奉上各色药丸一袋给啾…咳,给秋秋,以儆效尤。”
第177章 还给我
楚辞带着被薅羊毛的悲愤心理回到了文兴坊内。此时大概下午三四点左右,张虎还没从那边回来,他一时竟觉无事可做,只能坐在屋里发愣。
愣了一会儿,他想就看看书。结果刚将桌上的书拿起,就又烫了手似的放了回去。
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楚辞决定,明天再怎么样,上完早朝也要去校场一趟了。是解开心结重新做好兄弟,还是扯开脸变成陌路之人,端看他们之间还有多少缘分了。
楚辞忍不住又陷入了那种心脏上压着块东西一样的沉闷感中,这几天马不停蹄地办这些事,为的就是让自己能够晚些面对这个。
寇静一定对他很失望吧。估计他会想,我看上的这是什么人啊,走了走了。
想到这里,楚辞笑了笑,不过寇静才不会这么说,他是个隐忍包容的人,可能只会用那双温柔的眼睛看着他,良久之后憋出一句“如你所愿”吧。
楚辞叹了口气,替寇静有些不值。他应该喜欢的,是一个如他一般温柔内敛的人,两人相濡以沫,白头偕老。而他自己呢,可能会娶一房妻室,相敬如宾,生儿育女。若几十年后能够再见,彼此之间互相拱一拱手,道一声某兄,然后背身而去,渐行渐远。
怎么觉得有点不爽呢?楚辞撇了撇嘴,他竟然被自己的设想虐到了。为什么会变淡薄呢?明明他们之前是那么好的兄弟!
“吱呀——”院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楚辞的思路。他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就见张虎正蹑手蹑脚地关院门,便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提醒他。
张虎身子一僵,迟迟不敢回头,整个人恨不得缩到地底下去。
“大虎,转过身来。”
“老爷……”
“转过身来,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了。”楚辞声音略提高了点,张虎一害怕,立刻转过身,露出了有些红肿的脸,眼睛上更是,左右对称各一个黑青眼圈。
楚辞脸黑了下来,走过去查看了一下他的伤,这必定是有人趁他不在故意欺负张虎,甚至有可能就是之前陷害他的那一伙人!
“你这几天躲着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吗?受了欺负为什么不说,你还把我当做你家老爷吗?”张虎力气虽大,可心智不全,楚辞一想到他被那些兵丁肆意戏弄的场面,就忍不住怒火中烧!
张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连连摆手:“老爷,我没有被欺负,这都是我自愿的!”
“他们还让你不要告状?到底是谁,我找他们长官去!”楚辞气冲冲地往外走,他就不信了,秀才遇到兵,还真能说不清理了!
张虎赶紧拦住他:“真的,老爷,是我自己愿意的!我想学武,就去找了寇老爷,他这几天一直都安排人和我对练,自己也教了我。”
楚辞想起他从树上掉下去那天,张虎激动的情绪,原来他真的去学了,找的还是寇静。
“都说了那天不关你的事,以后不用再去了……你脸上的伤上过药吗?”
张虎摇了摇头,他怕让楚辞闻见后不让他去了,没想到他还是被发现了。
“你去屋里坐着,我去李大夫那里开些跌打损伤的药来给你涂。”楚辞看他坐好,然后去了仁和堂。
李大夫看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心生好奇,问道:“楚司业,你怎么这副样子,难道是上次那药不好用?”
“上次那药?应该是好用的吧。”
“应该?难道你不是自己吃的?”李大夫惊讶道,雪莲那么贵重!
“我又没有受伤,怎么会吃那药呢?自然是给需要疗伤的人吃的。”楚辞很奇怪。
“你真不懂?”李大夫傻了眼。
“不懂什么呀?天山雪莲不是疗伤圣药吗?不是给有伤在身的人吃的吗?”
“哎呀!”李大夫叹了口气,赶紧把楚辞拉到后院,如此这般地和他说了几句。
“你你你,你弄成春药了?”楚辞都急结巴了,脸色时青时红,完了他想,寇静平日里看着就一副健硕的样子,再吃了春药,不更是如虎添翼了吗?
“这也不是春药,老夫向来治本为主,里面可从不加虎狼之药,添加的都是些温补的药材,能够润物无声地将那阳虚之人的身子调理好。”
“那如果是身体健康,阳气旺盛之人吃了呢?”
“呃,怎么说呢?身体会有些许躁动不安,欲念加深,但克制之人会稍微好点,这药性本就被我减少了一点,我就是想着您还年轻,不宜过度劳累。”李大夫讪讪地说。
“唉,李大夫,您怎么不问清楚就制药呢?”楚辞想到不知明天寇静会用怎么样的眼神看他,就忍不住想汪的一声哭出来。
“楚司业,我怎么知道您会不了解天山雪莲的用处呢?您大晚上的拿着它来找我,脸色又不自然,我就以为您是想要治隐疾。”李大夫很不好意思,但这就好像一个大男人提着条牛鞭去酒店,人家肯定给你下滋补的汤头,难不成还会弄清凉败火的吗?
好吧,算来算去还是自己的锅。楚辞现在只希望寇静的伤能好快些,少吃几粒药。
“李大夫,您先给我弄一点跌打损伤的膏药吧。对了,今天我进宫去了,劳烦您每日给我准备各种口味的药丸一袋,我要上贡给宫里的小殿下,所需花用我每个月月末支一笔出来。但有一点,制作时千万不能假手于人。”
李大夫激动地点点头,进贡到宫里去?这是天大的福分呐!但激动过后他又有些担忧,这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可怎么办?药丸不比其他的东西,这是要入口的。
楚辞听他提出问题,说道:“其实我本来也考虑过这件事,但那方子是您的,若是献给太医院,恐怕就相当于广而告之了,这样一来,仁和堂每日必会比以往少些进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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