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麻辣笋
“总比你们浪穹要好——”
“两位不要吵了,你我都是大魏的客人,哪有客人在主人家里吵架的呢?今日我们既然有幸在此相遇,就该好好观赏美景才是, 何必争吵不休呢?”越析使者出来站出来劝和。
“哼,越析果然不愧是大魏的属国,这就替人家考虑上了。也罢,今日我也不想与你们吵架。那文化公园到底如何,咱们一看便知。若它只有虚名,还望某些人能和我浪穹道歉!”浪穹世子司海冷哼一声,坐上了马车。
昭祈使者薛禅撇了撇嘴,也跟着爬上了马车。其他人对视一眼,心中哀叹不已,自从这两个人见了面,天天争吵不休,今日居然又闹上了!便是他们不觉得烦,他们这些做看客的也烦了。
南郊离驿馆不算近,刚开始一路上都比较沉闷,好不容易有人开口说话了,气氛才逐渐归于平静。
沿着宽阔的官路一直往前,便到了一座广场前,那里用造型各异的圆石围了一圈,以防有马车跑上去。
他们在这里下了马车,然后徒步往前走去。这广场修得很大,粗粗看上去,应该能容纳至少四五千人左右,地上铺的是白色石板,虽不比汉白玉更值钱,但也是一位商人费了不少力气四处买来的。
走过大大的广场,便是一座四五人高的石牌坊,牌坊两边的石柱上雕刻着许多祥云,最上面,就是天和帝亲笔所写的文化公园四字。
纵使还没看见里面的样子,光凭这广场和牌坊,景致便可见一斑了。使团看见这庄严气派的场景,忍不住发出啧啧称赞声。
“这公园外面看上去便这般好,想必里面更加漂亮。听说这里面有二十二景,我们赶紧进去看看吧。”说着,这人就往里面去。
“文化公园还未开放,任何人等不许入内。”
他们刚想从牌坊底下走进去,两边站着的士兵立刻出手阻拦。
“可是,他们说这公园人人都可以进入,为何不让我们进去?”
“诸位有所不知,楚司业吩咐了,这园子在八月廿七日才会正式开园,前两日温太傅和其他大人在此挂匾,照样也没能进去。还请各位两天之后再到这里来,到时一定就能入内了。”有一位士兵耐心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今日来的不巧了。”
“扫兴!还留在这干什么,走吧。”
这群人乘兴而来,却要败兴而归,脸上难免带了点不快。他们转身向外之时,正好和一群嘻嘻哈哈的学子撞见了。
他们原想着这些人也必定是要被拦下来的,可谁知道,那两个士兵拦也不拦这些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边说笑边走进去。
“唉,小国就是没地位啊。”司海说道,“我们浪穹自来势弱,也不好说什么,可有些人平素一贯自认为大国,竟也和我们一样能忍气吞声至此?”
“简直岂有此理!”性格火爆的九铢皇子听了他意有所指的话,立刻受激,咬牙道,“他们这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不让我们进,我偏偏就要进去看一看!”
说罢,他便转身朝着牌坊走去。
“等等,别冲动,唉!”越析使者想拉却没拉住他,“诸位怎么也不拦着点?”
“呵,拦什么?是那大魏的人瞧不起我们在先,大伙儿也一起过去看看吧!”司海见这一幕,比谁都开心,说完,就跟在九铢皇子身后一同走过去。
其他人不得不跟上去,大家一起来的,总不能就放他们在这里,万一事情闹大了,他们也逃不了干系。
那边,九铢皇子和看守的士兵已经闹将起来了。他板着脸硬要往里闯,士兵们不能失职,一个劲地阻拦。司海在旁边添油加醋,一会儿大国瞧不起小国什么的,一会儿又说什么他们破坏了两国邦交之类的。
士兵们一边要拦住人高马大的九铢皇子,一边又要受司海言语攻击,压力不可谓不大。
其他人赶上前来之时,除了越析蒙舍两国使者拦了拦,别国的不是看热闹便是说风凉话,场面一触即发,眼看就要爆发之际,前方突然传来一声问话。
“是何人在此吵嚷不休?”来人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看起来十分漂亮,他这会眉头紧蹙,小脸板着,眼睛不悦地看着前方纷乱不休的样子。
士兵们抱拳行礼,说道:“温公子,我等奉命看守文化公园,谨遵不到开放日不得放人进入的命令,阻拦了这群客人。他们却不守规矩,硬要闯入,这才发生了争执。”
温然打量着他们身上穿的奇装异服,再联想到楚辞说过各地使团到来的消息,一猜便知他们就是各国的使者。
“诸位,请不要为难这些士兵大哥了。这座园子八月廿七才会开放,还请大家到时候再来游园。”温然笑着拱手行了一个学子礼,语气温和地劝说道。
“你是什么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九铢皇子泰阿蛮看着面前一团稚气的少年,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出来。
“我是当朝太傅的孙儿,名叫温然。”温然不卑不亢,他平时一般介绍他父亲,但是今日这些人身份不同,料想父亲是压不住他们的,所以温然直接搬出了他祖父。
“太傅?”泰阿蛮是了解大魏官职制度的,知道太傅乃三公之一,德高望重,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以他们的身份,欺负小兵不算什么,但若得罪了上国超品大员,意义就不同了。
“看来大魏是将人分做三六九等来看待的。太傅之孙便可以无视规矩进去逛园子,我们却只能被拦在门外,望眼欲穿。可见太傅之位,果然德高望重啊!”司海轻飘飘的一句话,又将这本该平息的战火点燃了。
“是啊,你们怎么可以进去呢?不是说按照规矩所有人都不能进吗?”泰阿蛮被司海一提醒,立刻追问道。
“我们自然是按楚司业的安排进来做事的。”祭孔那日学子们要在这里表演,时日无多,他们自然得过来布置场地,这也是为什么不让别人提前进园的原因,不然人多手杂的,到时候破坏了道具,就不好了。
泰阿蛮听他们两次提起这个楚司业了,不由心生疑惑,在他们调查当中,朝中大员分明没有这个官职。
“这位楚司业是几品大员,为何大家都要听他的吩咐行事?”司海率先问出了众人的疑惑。
“楚司业是我国子监的司业,官居正六品。”温然见他们不依不挠,小脸又板着了。
“哈哈哈哈,六品小官,什么东西,便是给本皇子提鞋都不配!他的吩咐又能算什么?今日本皇子还偏得进去看一看!”泰阿蛮一听正六品官职,当下便松了一口气,想必大魏皇帝,是不会为了区区六品小官责问他们的。
“还请这位皇子放尊重些!你们是我大魏的客人,自当遵守我国的规矩行事才是!阁下出言不逊,是何道理?”温然听他侮辱楚辞,顿生愤怒,语气也变得尖利起来。
“我劝你这个小娃娃还是让开点,不然的话,手脚无眼,待会伤到你就不好了。”司海好心提醒道,他眯着眼睛笑了笑,看来这次前来的目的很快就能达成了。
“就是,九铢皇子天生神力,我们周围各国都听说过。小娃娃,你还是不要阻拦了,不然惹得他发怒,恐怕你要吃点苦头了。”薛禅顺着司海的话说道,两人这会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嫌隙了。
士兵们一听,立刻护在温然身前,警惕地看着九铢皇子。
九铢皇子本没想动手,但被他们这样一瞧,便顺势出言威胁:“是啊,你这身板,恐怕受不了本皇子一拳,快快退开,让我等进去!”
温然也不是个好脾气,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挑衅,立刻反唇相讥:“原来都是一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有能耐你们就动手,我温然今日但凡退一步,便不配做大魏子民!”
“你!”泰阿蛮被他这样刺激,凶性也上来了,他在九铢横行霸道已久,又怎能忍得下这口气,当下也顾不得出门前,九铢大使再三吩咐不要惹事的话了,拨开一个士兵就要去教训温然。他力气很大,眼看就要挤到温然跟前。
突然,一把飞刀“嗖”得一声从泰阿蛮耳边飞过,然后打在他身后的石柱上,掉落在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几个风格各异的少年此时已站在不远处,为首的那个少年手上把玩着一把飞刀,面色冷凝,脸上似乎写着不开心三个字,站在他身后的高个子怒气冲冲地看着这边,胖乎乎的那个脸上跃跃欲试,还有两个不高不矮的,其中一个更加文弱些,脸上有些担心的表情。
“你们又是什么人?”泰阿蛮摸了摸耳朵,看见手上粘着一丝殷红,沉下声音问道。
“哈哈,问得好!我们就是大名鼎鼎的国子监五虎将!”朱明越摆了几个姿势,他早想打一架了,自从学了那军体拳还无用武之地,可叫他手痒得不行!
姜显一脸郁色,什么破名字,一点都不威风!
第220章 坑你没商量
楚辞被找到时,他们刚和人讨价还价完。当时两方唾沫横飞,吵得不可开交,不过,向对方喷唾沫星子的主力军是褚英。
这次他们要采购的是一种用于舞台底下的大缸,相当于是扩音器的效果。楚辞之前十分奇怪,为什么戏班子的人嗓门那么大,后来他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他们的戏台底下放置了几口大缸。若是条件比较好的戏院,还会在下面修建一口井,扩音的效果就更好了。有些富家老爷的戏台子建在水中,目的也是为了以水扩音。
这大缸并不是家里用的普通水缸,他的缸壁是要更加厚一点的,这样扩音效果也会更好一些。楚辞千方打听,再三证明自己不是同行,才问出来,原来京城戏唱得好的园子几乎都是在西城的一家铺子里买的,叫做什么“缸瓦舍”。楚辞初听的时候不知怎么想成了“瓦岗寨”,还惊了一下。
打听清楚之后,他就去了户部找褚英。
当初用来修园子的钱支出到最后还剩了两千多两。之后楚辞便让褚英做了账,将其交到了陈海平的府上,让他分发给各位老爷,毕竟当初说的是“多退少补”。
结果,不出一日这钱又被送回户部,在原有的基础上还增加了两千两。陈海平信中说道,这钱他们对账的时候已经算清楚了,早就知晓能多两千两左右,他们打了赌,赌户部会不会按照之前说好的将钱退回。他十分荣幸赌对了,这是他赢来的一部分钱,现将其退回户部,以做采买之用。楚辞当即决定,广场上设置的广告位,第一期就要免费给陈家商铺打广告。
现在,这水缸是要用于廿七那日的“孔戏”,自然就要动用这里面的钱了。而且,叫上褚英的话,讲价有保障。
楚辞笑眯眯地看着那五大三粗的老板在褚英的攻势下败下阵来,最终决定以比批发价还少半成的价钱买下了二十几口大缸,并且还争取到了包邮的福利。
眼看着老板进去叫伙计搬东西了,褚英松了口气,说道:“一个大男人居然如此会讲价,真是怪事了。”
楚辞默默不语,讲赢了的有资格说这话吗?
褚英抬头一看,楚辞是这副表情,当下便准备和他理论几句,孰料立刻从门口进来一个小太监打扮的人,拉着楚辞就要走。
“诶诶,等等,小福子公公,怎么了?楚某这里还有事要办呢!”
“哎哟我的楚司业啊!您可快别说了,那边才是十万火急的事呢,皇上他老人家大发雷霆,说是要立刻见到您呢!”小福子虚拭了一下汗水,一脸的焦急。
楚辞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又被御史台弹劾了?不成,贸然进宫当了炮灰怎么办?
“小福子公公,我这里的事也很重要啊,若是孔子祭弄不好,到时候皇上也是要怪罪的。这样吧,你就把宫里的事先说给我听一听,好让我心里有个底,成吗?”楚辞故意拖延时间。
小福子无法,只能快速组织语言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一遍。楚辞一听不是弹劾他,立刻松了一口气,再一听和他的学生有关,心又提了上去。
楚辞听完全部,抢先一步出了门,小福子立刻跟上,谁知刚出了门,楚辞又折返回了那“缸瓦舍”,急得小福子想要跳脚。
幸好,楚辞没再考验他脆弱的小心脏。只几息之间,便拖了一个人过来。
“楚司业,您这是?”小福子看看被楚辞拉着不放的褚英,有些目瞪口呆。
“放心吧,等会能用上他的。事情紧急,来不及解释清楚了,先上车再说吧。”楚辞拖着褚英上了马车,然后朝户部跟来的一个书记官叫道,“你记得点清缸数,让他们把这送到南郊文化公园去!”
马儿飞快地向前跑着,偶尔从车里飘出几声低语,这声音里藏着许多狡黠,不知他们又在谋划什么了。
……
天和帝看着大殿下剑拔弩张,泾渭分明的两拨人,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头痛。他很想像以往父皇在世时一样,称病回去休息,可是他不能。
“去看看,楚辞怎么还没来?”他低声吩咐身边的太监总管。
“是,奴才这就去。”太监总管刚要出门,门外就传来了声音。
“户部金部郎中褚英,国子监司业楚辞到。”
太监总管精神一振,手上拂尘往后一甩,上前两步,朗声叫道:“宣——户部褚英,国子监楚辞进殿!”
声音层层传递,不多时,楚辞和褚英就进来了。他们向皇上问好,待皇上叫起之后,褚英暂退一边,只留楚辞站在中间。
“不知圣上传唤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楚辞,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学生!他们竟然把九铢皇子打成这个样子,真是岂有此理!朕刚刚问过了,他们说是奉你的命令办事的,现在,朕命你将此事好好善后,不然的话,朕摘了你顶上的帽子!”天和帝吹胡子瞪眼,将楚辞大骂了一通。学子这边惊慌不已,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使团这边则趾高气昂,认为大魏皇帝陛下是在为他们讨回公道。
楚辞吓得连忙行了一礼,口中直呼冤枉:“圣上,微臣今日一直都在外面,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此事既然涉及到我的学生们,若他们真做错了事,那我这个为人师长的责无旁贷。不过,能否想让微臣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再来理论是非功过,到时候,该由微臣承担的责任,微臣也万万不会推卸!”
温然听了,首先站了出来:“皇上,此事乃因臣子而生,不关楚司业的事,还请皇上降罪于我。”
“皇上,人是我打的,不关他们的事,请您降罪于我。”姜显也站了出来。
其他几人一听,立刻也争先恐后地上前认罪。
“哼,你们几个刚刚不是死咬着没犯错吗?怎么这会又纷纷向朕请罪了?”
几个少年人脸上有些委屈,若不是皇上要责怪楚司业,他们便是死,也不会和这些不通礼数的人服软的!
“你们几个闭嘴!还没有问你们,不可胡言乱语!”楚辞板着脸教训他们,见他们低下头,然后又转向皇上,“请圣上恕微臣管教不严,才让他们这般不懂规矩。”
皇上挥挥手,示意不要紧,然后让他赶快问话。
“是。”楚辞恭敬点头,然后面向温然,问道,“温然,你刚刚说此事因你而起,那我问你,你为何无缘无故要与九铢皇子等人起争执?”
温然眼眶红了:“楚司业,温然并非无礼之人,又怎会无缘无故和他们起争执呢?我们今日去布置场地,刚进去没一会,我便听见有人在外喧哗。学生心中不解,就出去看了看,正好看见那人与门口的侍卫争执不休,硬要闯进来。”温然手一指,便指在了对面肿了脸的九铢皇子身上。
“哦?那下官想问了,尊贵的九铢皇子殿下,又是因何事会与门口的侍卫争执不休呢?”楚辞慢慢踱步过去,疑惑地问道。
“哼!”九铢皇子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九铢皇子,你这样就让下官为难了,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下官实在难以判断谁对谁错。还是说,皇子殿下想就此了结此事?”
“做梦!他们打了我,本皇子绝不善罢甘休!我会和侍卫起争执,是因为他们狗眼看人低,看不起我们小国来的人!”九铢皇子恨恨地说道。
上一篇:每天都在努力洁身自好
下一篇:绿茶反派只想吃软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