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麻辣笋
“多谢老父母。”
楚辞心中暗喜,钱来了,可以回村让兄长建大别墅了。
……
长溪村今天有大事。天未亮村长就让大家起来清扫从村口到祠堂的那条路,务必不让一个石子和一根杂草出现在上面。
除此之外,他还叫了几个健壮的男丁去扫祠堂,将屋顶和房梁上都清理了一下。若不是他昨夜才迎接到县衙的公人,恐怕他都想给祠堂再上一层红漆。
村民们议论纷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那有心之人瞧见村长夫人和她儿媳妇捧着东西上楚家去了,便猜测是楚家有什么好事发生。
“老嫂子,这是我这个月刚裁的新衣,还未上过身,你试试可还合适?若不合适我们马上就改。”
“绣娘妹子,你身上的衣裳也换下来吧,我这衣裳就穿过两回,你不要嫌弃。我这身形比你大,你就是怀着身子也没什么关系。对了,我给你们当家的也带了一套新的过来,你快拿里面去让他换上。”
村长家婆媳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楚家三人搞得头脑发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的送衣服给她们穿?
“你们还不知道呀?”村长儿媳妇快人快语,“你家小二……呸呸呸,我说咱们村的秀才公呀,得府里的提学大人褒奖,赐了他一块贤良方正的匾额。据说一个省每年也就一人呢!”
楚母脑袋一嗡,险些晕了过去。村长夫人赶紧扶住她帮她顺气。
“我儿真的得了那什么匾?”
“千真万确呀!您啊,就等着做老封君吧哈哈哈!”
第56章 我也想要桃花源
因为路程比较远, 所以知县大人的仪仗队先上路了, 然后杨县令才和楚辞以及楚小远坐上马车, 往长溪村去。
快到长溪村村口时,县令大人下了马车, 坐上轿子, 前面鸣锣开道, 缓缓朝着村子前进。楚辞等人步行跟在后面。
楚小远悄悄对楚辞说:“小叔, 当官真威风。”
“是啊,所以你以后要好好读书, 才能当上大官,让大家都看见你威风的一面。”楚辞摸摸他的小脑袋。
楚小远点头:“嗯, 我会好好读书的, 夫子昨天还夸过我, 说我背书背的快!”
“那是夸你夸得多,还是夸钰儿夸得多?”楚辞随口问道。
“……”
楚小远撅嘴, 小叔真不会聊天!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鞭炮声响个不停, 待地上散满了红花之后,县令大人缓缓下了轿子。
他身穿鸳鸯补服, 通身的气派让老百姓们都为之震慑。
“恭迎老父母大驾!”平安镇的镇长领着村长和村里的长辈一起行礼。
“各位父老免礼, 今日本官来,是要恭喜你们的。长溪村出了贤良方正之人,村风之好可见一斑。本官已经命人去做牌坊了, 到时候立在村口,供来往之人瞻仰。”
“多谢老父母!若非您治下有方,我们村里又有何德何能,出这么一个贤才呀!”村里的老人说道,他每说一句,身子都要颤一下,楚辞很担心他再说几句整个人都要堆地上去了。
杨县令显然也有此担忧,安抚了老人几句,然后就让他们在不远处的长凳上坐着。
“请匾!”
两个腰挎大刀的衙差面容肃穆,他们合力将那块笼罩在红布之下的匾额抬起。
“楚秀才,这是赐给你的,由你亲自来揭匾吧。”
“老父母容禀,学生有个不情之请,望老父母能够答应。”楚辞说道。
“说吧。”杨县令看他的眼神很慈祥,他昨日已经探得提学口风,自己年后升迁有望,现在还不得把这个宝贝供起来。
“学生是母亲受十月怀胎之苦生下来的,吾从小受她的教养,受益良多。况父母之恩,实在无以为报。故学生想请母亲一同揭开此匾,请老父母成全。”
“孝子呀!我朝历来以仁孝治天下,你孝心可嘉,我又怎会做那恶人呢?快去将秀才公的母亲请来。”
县令一声令下,马上就有人去请了。一群人簇拥着不知所措的楚母过来,楚母一见穿着官服的大老爷,吓得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娘!”楚辞紧走几步,然后在她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头。“孩儿读书多年,累母亲与兄嫂日夜操心,今日孩儿得此殊荣,还请母亲与我一同揭匾。”
“小二,快起来。”楚母感动地眼泪涟涟,“娘答应你便是了。”
其他人也十分感动,这副母慈子孝的画面是长辈们都期望看见的。
楚辞和楚母一人站一边,同时伸手扯下覆在匾额上的红布。瞬间,四个闪着金光的大字出现在人们眼前。在阳光的照射下,这光线似乎更加强烈,让人不敢直视。
衙差们抬着匾额绕村一圈,村民们在各家门外看,抬到哪家门外,哪家便跪下迎接县令大人。
最后,他们来到了祠堂里。
楚父的牌位此时已经被放在了正中间的位置,楚辞和楚广以及楚小远三人点香祭拜后,才将匾迎了进来。
杨县令站在上方念了一段文字,然后赐给了楚辞一套崭新的飞鱼服和二十两银子。楚辞当即表示,要把这二十两捐给村里,让村里用做修补祠堂和供奉长辈的香火钱。
往常,这祠堂里的长辈们,只逢年过节才能受些香火,平日里没什么人打理,他们农村人没那么讲究。但是,这块匾挂进来后,必须日日供应香火以示尊敬,干脆就让长辈们也跟着享享福。这二十两银子,不说多,起码可以用个四五年了。
这匾挂在正中间的大梁上,挂上去的一瞬间,仿佛整个祠堂都变得不一样了。
村长带领着众人叩拜,以后这祠堂也算是有了名字,就叫贤良祠了。
村里的妇人们聚在一起整了几桌好酒好菜招待县里的人。杨县令有意提拔,便说县衙如今人手短缺,问楚辞有没有意向举荐人手去当个掌仓。这掌仓不过守守仓库,偶尔跑跑腿,每月月银五钱,四时孝敬不缺,经常还有油水可捞,随随便便一年也能弄个二三十两,比种田要划得来的多。
楚辞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倒想起了一个合适的人。他大哥性子宽厚,不善言辞,根本不适合去县衙做事,不然哪天替别人背了黑锅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他那个姑父就不一样了。他常年看守镇衙大门,早就练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能,十几年的功夫下来,一些弯弯绕绕早就弄明白了。绝对不会轻易着了别人的道。而且,他这姑父虽有些世故,但良心到底还是好的。衙门里有个人,以后做什么都会比较方便。
于是,楚辞笑眯眯地给杨县令推荐了他姑父。杨县令无所谓什么人去,只要是楚辞开口,这面子终归是卖给他的。他对坐在右手侧的师爷嘱咐两句,师爷立刻就去了镇长那桌,不到片刻便将这事处理好了。
吃过午饭后,杨县令他们就赶回去了。楚辞得山长批准,可以在家待两天再回去。他把钟离钰托付给了张文海等人,因为家里还有一些事情亟待解决。
“娘,大哥,嫂子,这是五百两银票,是我卖书得来的。”
“什…什么?竟有这么多?”楚家人觉得太刺激了,前些天他拿回来一张房契和一张地契,现在又拿回来五百两银票,难道是他们太久没出去,如今外面的钱已经不如以往那么值钱了吗?
“是啊,我也没想到竟然刻印了那么多本。想必其他县的人也都来买了。”他这钱还是只取了几分就有这么多,看来古代的练习题真的很畅销啊!
“这钱放好,以后你和小远上京赶考时,咱们雇一个镖局保护你们去。”楚广说道,
“不,哥,这钱是拿来修房子用的。”
“就算修成村长家似的,也就只需要七八十两。其他的钱全部放起来。”楚广更正道。
“呃,哥,我觉得,咱们的房子好像要修得大一些才行。今年我就要上场考科举了,到时候中了,必要请书院的同窗和乡人们好好吃几天酒席的。若是院子小了,到时候恐怕不好看。而且小远也慢慢大了,他在县学的蒙童馆也会有很多好友,到时候难免也要请人家来家里玩。”
听了楚辞的话,楚广犹豫了。确实,当初小二中秀才时,他们家境贫困,弄得简陋一些别人也不会挑刺。等小二中了举人后,家里若还是那种寒酸的样子,恐怕会连累小二被别人看不起。
“那就建个大房子!我明天就去和村长商量,把我们屋后的那块地买下来。”
“大哥,顺便再把那块地后面连着的小山包也买下来吧。到时候在那里种上四时花草,布置的雅致一些,无论什么时候走进去,想来都是很漂亮的。”楚辞文人式的浪漫瞬间爆棚。
当时读桃花源记的时候,他就经常幻想自己也能有那样一块地盘。
楚母和楚广对视一眼,觉得自家小二有点败家。竟买个山包来种花草?种点菜养点鸡鸭不是更实惠吗?
下午时分,村人们都领着东西上楚家来祝贺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把楚家不大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楚广这才觉得,还是小二说的有道理,房子必须修得大一点。
“哎呀,我往日就说咱们阿辞是个争气的,无论长相还是气派都和咱们不一样。这不,居然得了朝廷褒奖,可真是太有出息了。”
远远传来楚辞姑父的声音,村民们见外客上门,也不多说,放下东西说了一声便都走了。
楚姑姑朝大家笑了笑,便去厨房帮衬楚母了。
“姑父,你来的正好,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只要你开口,姑父都给你办到,我早就与你们说过了,我在那里,认识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呵呵,正是此事。今日我与老父母一同吃饭时,他突然说衙门里缺一个掌仓,想让我荐一个人去。我本想举荐兄长,可嫂子身怀六甲,再过不久就要生了,家中又刚置了田地,一时走不开。我就向他荐了姑父你,如无意外,明天你去镇上时,他们就要通知你了。”
“哎呀,哎呀,是极是极!哎呀,你大哥确实不能去呀,你嫂子肚子这么大了,还是在家歇着好。对了,你娘她身子不好,快生时我让你姑姑回家来帮着料理几个月,你就放心吧。”
楚姑父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了想,又说:“阿辞啊,你荐了姑父去县衙,姑父也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只是不知县衙那些人好不好相处,万一我在里面开罪了什么人,不止没报答到你,反给你惹了麻烦就不好了。”
楚辞失笑,这个姑父,花花肠子是真多,拐弯抹角地打听县衙的情况就罢了,还要挂上他的名字。
“无妨,姑父你大着胆子去便是,老父母最是宽和仁爱,不会坐视他们欺生的。”
“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对了,贺仪在你姑姑身上,我去取来。”他起身匆匆往厨房去了。
楚广和楚辞兄弟俩笑了,明明刚才看到他手上拿着一个红封,怎么转眼就去姑姑那里了?想是觉得得了楚辞的实惠,嫌原来的贺仪轻了,偷偷去加钱了吧。
果然,没一会后,楚姑父拿出一个贺仪,里面包了二两碎银子,恐怕是将身上所有的钱都塞了进去。
“阿辞,祝贺你了,今日得此殊荣,望你之后的乡试也直取桂榜,捷报连登黄甲。”
第57章 毫无用处
回到书院后, 楚辞发现身边的人变得更加友善了。学子们见到他时都会微笑拱手, 就连朱杰那个绿头苍蝇也不在他旁边乱嗡嗡了。
“楚兄!你可回来了!”张文海一副惨遭蹂躏的样子, 两只眼睛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你这是怎么了?”楚辞问道,“你昨晚上去当梁上君子了吗?怎么如此疲惫的样子?”
“快别提了。楚兄, 你不是把你家的那个小孩托付给我了吗?我快被他折磨死了。”张文海沮丧地说道, 明明他以前看起来那么乖, 他才满口答应下来的。
“钰儿?钰儿那么乖的孩子, 怎么会折磨你呢?”楚辞不解的问,他带时明明就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宝宝, 跟他家楚小远一样乖。
“那天中午我去接时,他一看是我, 立刻就没有精神了。和我们吃个饭的时间, 叹了七八次的气, 还一个劲地问,怎么楚叔叔和小远哥哥还没回来?”
张文海叹了口气接着说:“我和他说了好久你们两个要两天后才回来, 他方才作罢。等到了晚上, 天黑下来了,也不上床睡觉, 硬要我和他说话。等他好不容易睡着了,我正要躺下去时, 他听见声音没了, 居然哭了起来。我这两天晚上都在哄他!”
“辛苦阔之兄了!待这个孩子的家人再寄吃食来,我一定不忘你那一份。”楚辞拍了拍张文海的肩膀,像安慰小孩子一样, 看得其他两人忍不住笑起来。
张文海虽然诸多抱怨,但实际上三人之中,还是他最和小朋友玩的来。
另一边,楚小远背着书袋跨进蒙童馆。此时正是上了一段文章过后的休憩时间。几个孩子在教舍前的空地上你追我赶,有一个小胖子跑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了楚小远身上。
楚小远皱眉,刚想让他下次小心一点,却见这胖子抖了两下然后张开嘴巴大哭起来。
楚小远:“……再哭就要打你了。”
胖子害怕地瑟缩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其他几个人,飞快地往教舍里面跑。
有鬼!楚小远觉得他们有点不对劲,虽说平常好像也挺怕他的,但从来没像今天一样见到他就哭了。
他撒开脚也往教舍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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