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墙上的少爷
岑殊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简单将两人分开的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讲了讲。
原来他发现联系不上薛羽后便直接回了鸿武宫,却被告知薛羽几天前就走了,说是要去找大师兄联系他。
岑殊自然根本没收到通信,便卜卦算了算封恕的位置,发现他早已出了鸿武宫地界,八成根本没见到薛羽。
于是岑殊便猜测是薛羽在寻人的路上出了什么岔子,郝晨却说应是不该,元丛竹在后面跟着的。
岑殊听了这话,立马卜算元丛竹位置杀了过去。
元丛竹知道薛羽遇险,根本没听薛羽的话去找什么天音城大师兄,或是回鸿武宫让其联系岑殊,而是继续自己跟在后面,妄图第一时间挖墙脚。
他于打斗间在天星子飞舟上种了追踪类的蛊虫,并不会被天欲雪的神识屏蔽,甚至比岑殊还占几分优势,于是他正好在渔羊城外被岑殊逮到了。
然而天星子他们人进了城,追踪蛊种在舟上,元丛竹也没了办法。
再后来两人并元丛竹的一干徒弟,便与出城寻师的颜方毓碰上,后面的事便是颜方毓说的那些。
薛羽听罢便主动交换情报,将天星子手上有极阴花的事给岑殊说了。
岑殊在他后颈上捏了一会儿,不咸不淡道:“所以你带着个外人回来,是留着打算做交换?”
薛羽心虚地在人怀里讨好似的蹭了蹭:“咱们能不能把天欲雪留下啊?”
房内倏地静了静,只余薛羽絮絮叨叨说着:“阿雪他是萤石化形的精怪,天星子留着他就是为了以后能再变成颗石头给自己用。那多可怜啊。”
岑殊略有疑惑:“萤石?”
这些志怪异传恐怕只有归藏宗的人才清楚,就连岑殊竟也不知道。
薛羽将化形后的萤石能再归还成石头的方法说了,又叮嘱道:“师父记得别跟别人说,萤石脆弱得很,让阿雪知道了恐怕就要当场化形了。”
岑殊问道:“那你留下他,是要做什么?”
“啊?不做什么啊?”薛羽随意说道,“咱们去哪儿玩就带他去哪儿玩,等他不想跟咱们走了,就随便在哪里分开。他被天星子带在身边走南闯北那么多年,可是看起来都好像没有开心地玩过。”
他道:“萤石既然化作了人,那便是个人了,就算无法拿捏自己如何生,总得拿捏自己如何死。而不该是别人握在手里的一块石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咱们久未开课的小课堂要学的成语是:
临殊献菊。形容临近岑殊身边主动奉献自己的行为
第87章 087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大半个时辰。
这几日薛羽自个儿在外面,无论是天星子那根对他虎视眈眈的鲨人唧唧,还是拍卖会场中挥着匕首要置他于死地的蒙面杀手,都确实让他受到了十分的惊吓。
但被岑殊这样按着后颈安抚性了半天,他被亲得晕晕乎乎,那些刀光剑影好像都离他远去了。
而那些杂乱无章的戾气也被岑殊妥帖藏了起来,他灵力浑厚无匹,与前一晚那副有气儿进没气儿出的样子判若两人,似是也好了。
两人不约而同没再提起那点不让人愉快的事情来。
薛羽是有奶就是娘、得过且过,岑殊则是因为不屑得提。总的来说也算是殊途同归。
虫鸣细碎,空气里带着一种雨林中特有的潮湿,嗅起来非常清新。水汽丰沛,便显得四下里不是很闷。
夜风吹过窗棂,送来一缕清快凉意。
气氛有点太过闲适,月上中天时,薛羽便又困了。
额头点在岑殊胸口,被他怀中幽幽的冷香熏得眼皮子直打架。
岑殊捏捏他后颈皮肉:“回来睡吧。”
薛羽困得神志不清,根本没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模糊“嗯”了两声就睡着了。
岑殊放在他脑后的手指勾了勾,屋顶上睡成一窝的小雪豹也从窗沿飘了进来,落在床头。
人型睡着时也跟兽型一个德行,双手勾着岑殊脊背,脑袋蹭开层层衣襟狠往他胸口里埋,也不知道是什么癖好。
薛羽脸颊隔着最里的一层中衣贴在岑殊胸口紧实的肌肉上,喉咙里发出规律的小呼噜声,像是立马就睡沉了。
岑殊低头看了看,觉得也腾不出位置再埋进一只小豹子,索性就让雪豹继续蜷在床头,自己把人型搂住了。
第二日清早,薛羽揉着脖子下楼,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又落枕了。
颜方毓正站在连廊里摇扇子,看见他出门笑眯眯道:“小师弟总算肯起床了?”
院中空气带着晨起的凉爽,薛羽扭头看了眼还没攀上树梢的日头,不满道:“什么叫总算肯,隔壁的鸡还没醒呢。”
旁边小楼中“哗啦”奔出一人。
“醒了的醒了的!”元丛竹的小徒弟头顶乱发衣衫不整,脸颊涨得通红,一副刚刚起床的样子,“我、我去给仙长们做饭!”
薛羽也没想到能这么歪打正着,目瞪口呆道:“不是……”
那边人已钻进厨房去了。
颜方毓在上头眯着眼睛“啧”了一声,脸上分分明明写着“妖妃惑人”四个大字。
“你不是睡了一晚,是睡了近两日!”颜方毓道,“上来说话,师尊在这里。”
薛羽当然知道岑殊在那儿。
他醒来时床上只剩自己,雪豹则窝在另一边的岑殊怀里。
后者也不知道在跟颜方毓说些什么,一直嗡嗡嗡的这才将他吵醒。
薛羽应了一声,去院中洗了把脸。
之前他一直待在屋里也没怎么瞧过,小院中不知什么时候已像普通农家那样养了些鸡和羊,此时正卧在房下架空的栏圈里休息。
南方多雨多虫,人都住在这种下层挑空的干栏式建筑里,既通风又防虫,薛羽以前没见过,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旁边的小厨房里“刺啦”一声飘出一股油爆的辛辣味儿,香得不行。
薛羽打了个喷嚏,拾阶上了楼。
元丛竹的这个小徒弟名叫苏米,经常被师父带在身边,就是管着做饭的。
但其实这整间屋子中只有薛羽跟天欲雪需要吃饭,其他人已是辟了谷的,只是意思意思坐在桌边。
元丛竹这些个徒弟各个多才多艺,出门在外造房子、做饭样样能行,实在不行了还能变成原身让人摸摸解闷。
相比之下薛羽他们就磕碜多了,岑殊连银子都变不出来,更别提变房子变饭菜了,跟他们一比,元丛竹过的那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薛羽反思,不说元丛竹,就算是天星子,归藏宗弟子见多识广,一只飞舟走南闯北,薛羽他们也是比不上的。
他还记得昨晚自己的豪言壮志,要带天欲雪看看大好河山,他凭什么带人呢?凭当了八百年宅男连钱都不会挣的岑殊?还是凭他脑子里那一本记得半半拉拉的原著?
薛羽叹息地看了天欲雪一眼,为自己的废物感到十分忧郁。
“嗯?你是不是欺负我们小雪了?”薛羽突然道。
颜方毓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薛羽:“那他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桌边的天欲雪依旧是以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本来淡粉色的面颊现在十分苍白。
听见薛羽说话也没有抬头,视线落在桌子边缘,只是木木坐着。
颜方毓打量了半天没看出来,只呛他道:“你自己劫来的孩子这么多天放着不管,反而怪起我了。”
薛羽被他说得心虚,当下便更忧郁了。
说起来他还从没问过天欲雪自己有意向过什么样的生活,但这孩子傻乎乎的还是个死心眼,保不准就想跟着天星子走,薛羽总不能直接告诉他你阿姊对你有所图。
那自己就只能当一当坏人,先强行把人带上,等以后再找机会……
“有人来了!”苏米突然神色一凛。
天欲雪头埋得更低了。
颜方毓摇了摇扇子:“是之前那个女人,还有……”
他顿了一下,眉头皱了皱道了声“奇怪”:“怎么还是算不出?”
众人出门一看,只见外头雨林中影影绰绰正极速奔来一道红影,不是天星子还是哪个。
她此时的形容竟比之前在拍卖场时还要狼狈,背后披风只剩半条,本来就鲜少的衣料破布般挂在身上。
那条油亮油亮蝎尾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裸|露的后背上从肋骨处伸展而出十二条蜘蛛腿,大部分都已断了。
苏米被这奇形怪状的人形生物吓得打了个抖,道:“院外设有法阵,一般人不会这么容易——”
他话音还未落,只听“噗”地一声轻响,小院上空突然显出一个倒扣在地的碗状法阵图样,与天星子后背几根尖尖的蜘蛛脚撞在一起。
天星子口喷鲜血跌进了院子。
苏米瞪大眼睛喃喃:“……闯进来。”
栏圈里的鸡和羊吓得吱哇乱叫,场面一时非常混乱。
天星子萎靡在地,鲜血一泊一泊从她身下渗出来。
颜方毓眼睛一眯,提起一旁天欲雪的领子:“她怎么会找到这儿来,是你给她报了信?”
天欲雪双目低垂并不看他,冷淡道:“我身上一向有阿姊放的东西。”
薛羽心中叹了口气,想着自己的拐人大业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他将天欲雪从颜方毓手中抢下来,护在怀里发表溺爱宣言:“哎呀,小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左右她都成这样了,找过来又怎么,师兄害怕什么?”
院中天星子微微一动,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盒子,虚弱道:“仙君……救我一命……”
廊上人均是一愣,颜方毓勾手将盒子探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那朵极阴花。
师兄弟对视一眼,颜方毓将盒子交给岑殊,道:“你们别动,我去看看。”
说罢,便收了扇子跳下了楼。
说时迟那时快,远处雨林中又是一阵簌簌响声,一道金光劈头朝人打来。
颜方毓折扇一展,“啪”地将金光打开了。
“什么人!”
双方同时喝道。
林中走出一青衣男子,身量不很高,长相也不突出,只胜在宽背窄腰大长腿,四肢比例极其协调,便衬得人看起来十分舒服。
他走近空地,没有树木遮挡,阳光之下只觉得那人皮肤极其细腻,没有任何瑕疵,呈现出一种盈润的玉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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