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隔壁的加菲猫
“少爷?姨娘被禁足了,您就一点也不着急?”看着顾砚书老神在在的模样,白术心中满是疑惑。
“只是禁足而已,为什么要着急?”
顾砚书不仅不着急,甚至已经在心中开始思索起了接下来的动作。
但在抬眼对上白术不解中又带着迷茫的目光后,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在白术以及侯府的下人眼中,顾小公子与常欣雅情同母子,极为亲近。
这要是换做顾小公子知道了常欣雅被罚的事,说不定早就在第一时间冲出了院子去找顾弘济理论了,哪里还会像他这样老神在在?
想到这里,顾砚书看向白术的目光中便不由带上了一丝审视:
白术作为从小便跟在顾小公子身边伺候的小厮,怎么会不知道顾小公子是个什么性子?
既然知道,现在白术却在明知道他身体没有痊愈的情况下还急匆匆地过来告诉他这个消息,到底是个什么目的?
是为了让他失去理智,然后去找顾弘济理论?
那白术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让他去顾弘济那里吃一顿挂落?
对于白术对顾小公子是忠心的这个结论,顾砚书也是基于顾小公子记忆中的信息分析出来的。
但顾小公子的记忆,到底还是带了顾小公子主观的感情。
例如常欣雅,在顾小公子的记忆中,便是一个慈祥的长辈,同时也是可以交心的母亲。
若是剔除掉顾小公子的主观感情再来观察白术……
“少爷说的对,禁足而已,应当也不是什么大事。”
白术则是丝毫没有发现顾砚书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了变化,反而还很是赞同地点着头:
“还好少爷这次比较冷静,没有去找侯爷理论。”
“你觉得我不应该去找父亲?”顾砚书看着白术的眼神中的审视却没有丝毫消减。
“当然不该了!”白术却不疑有他,想也不想地便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觉得不应该?”顾砚书这次是真的有些想知道原因了。
“这个……”白术挠了挠头,然后有些迟疑地回答着,“虽然奴才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以前像是这样的情况,您在找过侯爷之后,姨娘都没事,反倒是您,都会被侯爷责罚。”
说这话的时候,白术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丝不解,似乎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许久。
白术不知道答案,顾砚书却是知道的。
这当然是顾小公子的好姨娘,常欣雅做的好事了。
当着顾弘济的面是一套说辞,背着顾弘济在顾小公子面前又是另外一套说辞,在引起了顾小公子与顾弘济父子之间的矛盾之后,再来充当好人和稀泥。
最后的结果便是,在顾弘济眼中,常欣雅是宠爱孩子的好长辈,而顾小公子却成了屡教不改的顽劣逆子。
这一来一回,顾小公子不仅会受到责罚,甚至在顾弘济眼中的形象也会愈发不堪。
只不过现在,最要紧的并不是顾弘济和顾小公子父子间的那些龃龉,而是白术。
顾砚书经历十年末世,一双眼睛不说看透人心,但也从来没有人说谎的时候还能瞒过他的双眼。
所以从白术的语气和神情,顾砚书也能判断,他没有说谎,但是:
“既然你不想让我去父亲那里,那刚刚为什么还要和我说关于常姨娘的事呢?”
被问到这个问题,白术满是不解:
“这不是少爷您以前吩咐奴才的吗?有关于姨娘的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您……”
说完之后,白术还不忘低声嘟囔一句“奴才本来也不想说……”语气中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委屈。
随着白术这一声委屈的嘟囔,顾砚书也意识到是自己冤枉白术了:
顾小公子的确这样吩咐过白术,但因为时间间隔比较久远,顾砚书一时间也没有想到。
也是在白术说起之后,顾砚书才察觉到记忆中有还有这么一截内容。
至于白术既然不想说,为什么不瞒着这种话,顾砚书甚至都不需要问出口。
因为白术虽然忠心,但是这脑子,的确是有些蠢笨,否则也不会跟在顾小公子身边十几年,还没看出常欣雅是个什么货色。
说一句不好听的话,这白术和顾小公子,倒不愧是一对主仆,但从这智商来看,就是绝配。
就依照白术的这个智商来看,想来还做不来卧底这种事。
思及此,顾砚书便放下了心中的怀疑,但也没忘记吩咐一句:
“既然你也发现姨娘不会有事,以后像这种事,就不需要在向我汇报了。”
虽然不知道顾砚书为什么这样说,但白术还是连忙应答了下来:
“是,奴才知道了。”
应完之后,白术又想到了刚刚出去的时候,侯府的下人们说到的另外一件事:
“对了少爷,还有一件事!奴才刚刚还听说,大少爷好像快要回府了!”
第8章
“大少爷……大哥?”顾砚书稍稍愣神之后,才反应过来白术所说的大少爷是谁。
见自己在提到大少爷后,自家少爷不再同以前一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脚,白术才敢将自己刚刚听到的话说出来:
“是的,听闻前些日子大少爷就传了信回来,说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算算日子,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就应该到了。”
“我知道了。”顾砚书微微点了点头,同时在心中回忆着关于侯府大少爷的信息。
白术口中的大少爷,名为顾砚礼,是承恩侯爵府的嫡长子,同时也是顾小公子同父同母的胞兄,比顾小公子年长三岁。
只不过这个一母同胞的兄长与顾小公子的关系并不亲厚。
在顾小公子幼年的记忆中,鲜少有顾砚礼的存在。
等到顾小公子逐渐大了,与顾砚礼见面的情况才逐渐变得频繁起来。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觉得顾小公子是害死顾夫人的元凶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每次顾砚礼在面对顾小公子的时候,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从小便在常姨娘那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顾小公子哪里受得住这个?
所以在于顾砚礼接触几次之后,顾小公子也就不再怎么愿意去和这个兄长一起玩了。
再加上常姨娘也不愿意看到顾小公子与顾砚礼兄友弟恭的情况,没少给顾小公子说一些关于顾砚礼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信息。
渐渐地,顾小公子也就逐渐与顾砚礼变得疏远了起来。
说顾小公子与顾砚礼之间并不亲厚,都已经是极为客气的说法了。
因为到了近两年,顾小公子和顾砚礼不见面还好,一旦见面便是针尖对麦芒。
顾砚礼瞧不惯顾小公成天溜猫逗狗无所事事,见到顾小公子的时候,难免便会训斥两句。
而顾小公子本就不喜欢这个兄长,再一见兄长这个态度,心中便更是不悦了。
就这样,兄弟俩常常没说上两句话,便会直接吵起来。
在顾小公子的心中,这承恩侯爵府中谁最让人讨厌,顾砚礼要是排第二,恐怕就没人能排第一。
因为不喜这个兄长的缘故,顾小公子平日里对顾砚礼可以说是漠不关心,自然也就不回去关注顾砚礼是否离府这样的消息。
顾砚书在养病的这些天,也没见到这个记忆中的胞兄前来探望,原本是以为这兄弟俩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了这种地步,谁曾想是因为前些日子顾砚礼根本就不在府中?
“大少爷。”
“见过大少爷。”
……
就在顾砚书在心中回忆着关于顾砚礼的种种信息的时候,门外便隐隐传来了下人们问安的声音。
随后,便有一身着玄衣面色铁青的男子便从门外疾步走了进来,这不是白术刚刚提到的侯府大少爷顾砚礼,又是谁?
意识到来人是谁后,顾砚书便仔细地观察了一番这个在顾小公子的记忆中极为不讨喜的侯府大少爷。
不得不说,顾砚礼与顾小公子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单单从长相上来看,两人便有六分相似。
只不过顾小公子的长相更为精致柔和,如同顶尖的工匠精雕细琢的工艺品,而顾砚礼则稍显粗犷,眉宇间也比顾小公子更多一份英气。
总结来说,便是放在外人的眼中,顾小公子这样的柔弱贵公子,顾砚礼这样的硬汉能够一拳打十个。
“走!”
就在顾砚书还在观察着顾砚礼的时候,就见顾砚礼一个跨步上前,拉着顾砚书的手腕,便将顾砚书向外拉着。
顾砚书随着顾砚礼的力道,向外走了好几步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微微用力,稳住身形,停下了脚步后,才来得及开口:
“去哪儿?”
感受到顾砚书的抗拒,顾砚礼怕生拉硬扯地伤着顾砚礼,只能跟着停下脚步:
“随便去哪儿都行!我回来之前已经在城门处安排好了人手,一会儿我带你出府,然后你就直接离开,路上的花销你不用担心,我都已经打点好了,车上也放了一些金银细软,一会儿我再给你一些银票,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直接离开天齐国也行,最重要的是走了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听到这里,顾砚书就算是个傻子也明白了:
顾砚礼这是想让他逃婚!
逃婚,还是逃皇上亲自赐下圣旨的婚,这对于一个古人来说,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饶是顾砚书,也没想到这个从来没有给过顾小公子好脸色的兄长,居然能够为其做到这个份上。
这哪里是不喜顾小公子?
恐怕偌大一个承恩侯爵府,就没有人比顾砚礼更加在乎顾小公子了!
自从末世之后,见惯了父子兄弟之间为了一点微小的利益而反目成仇的顾砚书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胸膛中涌上了一股不知怎么形容的情绪,直堵得他眼睛有些微微的发酸。
但顾砚书很快压下了眼中的酸意,直接打断了顾砚礼接下来的话,轻声询问:
“我要是就这么走了,你们怎么办?”
“什么我们怎么办?”满脑子都想着让弟弟怎么逃婚的顾砚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顾砚书话语中的意思。
“抗旨不遵,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要是就这么走了,你们怎么办?”顾砚书重复着自己刚刚的话。
而在听到顾砚书这话之后,顾砚礼的脸上先是出现了一丝迟疑,但又很快变得坚定起来:
“圣上仁厚,或许会因此责怪,但绝不对因为这件事诛杀承恩侯爵府九族,你就别多想了,顾好自己才是要紧的,先走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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