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船锚
纪平安瞧见纪宁小动作，冷哼一声，挥手让工作人员下去，“他要站，就让他站着。”
工资人员缩了下脖子，缩着肩膀，怯怯离开。
会议正式开始。
不用纪平安开口，就有工作人员，率先向叶迟开炮，“叶迟，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你现在要退赛吗？”
叶迟淡淡答道，“确定。”
有人随即跟上，提问叶迟，“那你知道，你退赛要赔多少违约金吗？”
叶迟神色不变，“根据合同规定，违约金，一千三百万。”
纪平安嗤笑。
工作人员继续向叶迟施压，“那请问，你能负担的起，这些违约金吗？”
在他们眼里，叶迟就是普通小康之家，哪儿来的闲钱付违约金？
"可以。"叶迟应声。
赶在工作人员开口前，纪平安轻蔑一笑，语带嘲讽，“叶迟，你话可不要说太大了。”
叶迟面对纪平安，气势也未减丝毫，“可以去查我银行流水。”
说着，他提供了一个纪氏银行的卡号。
边上，财务部工作人员，迅速切进纪氏银行内网，拉了下叶迟银行流水，简单核实后，工作人员咽咽口水，点头看向纪平安。
纪平安抬手，工作人员将电脑移去，把叶迟银行流水展示给纪平安看。纪平安一目十行，简单扫了眼屏幕，他的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诧异。而后，纪平安微微倾身，第一次正眼去看叶迟，不再把叶迟当成普通的练习生。
老谋深算的资本家，一旦认真起来，眼神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工作人员纷纷低头，假装在忙，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纪宁喉结微滚，下意识去看叶迟。
叶迟迎着纪平安的目光，毫无退缩。
半晌，纪平安移回视线，他抬起下巴，点点法务部的工作人员，“出解约合同，让他签字，放他走。”
全场人员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几分诧异。
他们本意是不想放人走的。像叶迟这种热门选手，留下来，反而能给纪氏赚的更多，放走了，就什么都没了。
纪平安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只是他知道，叶迟有这笔钱，并不代表，他真的愿意把这笔钱交出来。这笔违约金，基本上是叶迟一半的身家了，叶迟舍不舍得，为了纪宁，出这么大出血，还是另说。
解约合同打印出来，工作人员把合同，递到叶迟面前。
叶迟没有犹豫，拿起笔，弯腰就要去签。
纪平安又一次开口，“签了你就走人，纪宁给我留下。”
纪宁蹙眉，“爸...”
"你闭嘴。"纪平安睨了眼纪宁，又去看叶迟，嘴角挂了抹势在必得的笑意，他一字一句道，“正好，你滚蛋以后，我多余的一毛钱都不用花，C位就是纪宁的。”
“只要你能还舞台一个干净，我现在就签字走人。”叶迟还保持着，要去签合同的姿势。他双手撑在桌上，微微躬身，眼眸半抬，一瞬不瞬地盯着纪平安，气势并不亚于纪平安。
其实，于叶迟而言，一路走来，资本家耍的手段，他早就见得大差不差了。甚至于，他已经产生了，要建立自己资本帝国的想法。如果纪宁喜欢的是C位，叶迟并不介意，自己退半步，让纪宁去拿C。可纪宁要的是公平的舞台，那他就要拼尽全力，让纪宁站上最干净的舞台。
纪宁原以为，只要他和叶迟提出退赛，节目组为了保住他俩，就会答应还舞台一个干净。
可现在，纪平安竟然真的要让叶迟走，事情已然向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是他把整件事情想简单了。
叶迟抬笔，利索地在退赛合同上，签下自己姓名，按上手印。紧接着，他将退赛合同，向着纪平安方向一推，起身，淡淡道，“明天早上，我会联系银行，将违约金转到指定账户。”
纪宁盯着叶迟的退赛合同，双拳微攥。
就如叶迟所说的，叶迟走了，他出道，又有什么意思？
纪宁深呼吸，调整情绪，他开口，“爸，既然他已经决定走了，那我也不会再多待一天。”
“您平日给我的零花钱不少，违约金，我也一样付得起。欠您的，等我出了节目，我慢慢给您还。”
“我不是故意要和您杠，谁拿C，我都不在意。我只想要舞台干净，这是我的底线。”
语罢，台下一片静默，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纪宁微微向叶迟靠近，两人的肩膀紧贴在一起，一起看着台下众人，又被台下众人审视。
纪宁手心渗出汗意，他悄悄用小指，勾了下叶迟的手。
叶迟反手握住纪宁的手，将两人的手，藏匿在身后。
纪平安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两人。
他没想到，纪宁会真的做到这一步。在他印象中，纪宁还是之前，只知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他没想到，纪宁已经悄悄长大了这么多。
他也没想到，叶迟有这么大能耐，能为了纪宁，做到这一步。
是他商场沉浮久了，利欲熏心的事儿见多了，谈起事儿，率先想到的就是利益分配。
是他轻视了，两个少年人之间的情谊。
好半晌，纪平安才移开视线。他向后一靠，转着椅子，晃了圈，若有若无地“咳”了声。
纪平安的手边人，立刻接收到了纪平安的意思，他连忙笑着上来打圆场，“哎呦，纪少你说什么胡话呢，纪总怎么舍得让你走？叶迟，你也是，怎么就这么冲动呢？”
说着，他将桌面上的合同，重新推回给叶迟，意味不明道，“合同你再仔细看看。”
都到这一步了，现在说这话，摆明了就是替纪平安打圆场，给纪宁和叶迟个台阶下。
纪宁鼻子有点酸，他侧眸看向叶迟，用力地握了下叶迟的手。
叶迟没什么感觉，但他仍顺着纪宁，轻轻地笑了下。
纪平安起身往出走，说自己还要回公司开会。
纪宁看着纪平安背影，“爸。”
“我最近忙，你这边的事儿，我没空管。”纪平安大步往出走，没有回头，“决赛夜，我再来看你。”
这就是无声的妥协了。
纪宁终于从心底松了口气。他看着叶迟，竭力忍耐着，想要去拥抱叶迟的冲动。
叶迟看着纪宁兴奋模样，他的嘴角，也跟着一点点勾起。
-
两人从会议室离开时，已经是深夜的事儿了。
屋外飘着丝丝的雨，站姐们只以为纪宁叶迟，在参加完商场活动，就回寝睡觉了，并不知道，今天在会议室里发生的凶险一幕。眼下，她们早早散开，栅栏外空无一人。
回寝的路上，是少有的静谧。
纪宁和叶迟，并肩往寝室走着。
一如黄昏时刻，他们并肩，昂首去会议室时的情景。
半路上，纪宁脚步一顿，转身去看叶迟。
叶迟停脚，也垂眸看着纪宁。
点点星光映在纪宁眼里，衬的他的双眸愈发明亮清澈，他说，“叶迟，前面的路，终于扫干净了，我们决赛见。”
叶迟看着纪宁，他的眸里荡着柔意，唇角半扬，“决赛见。”
-
纪宁和叶迟，大闹高层，以退赛为要挟，执意要一个干净舞台的事儿，有人悄悄说给了卢薇听。卢薇知道后，没说话，只是摸了根烟，点燃，深吸了口。
微卷的头发，和缭绕的烟雾，挡住了卢薇的眉眼，让人看不出她的神色。
回想这一路。
她以比赛有黑幕，纪宁肯定稳C道，叶迟只能给纪宁提鞋，为要挟，三番五次地给叶迟施压，想要签下叶迟，但最终，这事被被纪宁给拒了下来了。后来，一心要退赛装废的纪宁，重新站上舞台，并爆发出惊人实力。现在，纪宁和叶迟，竟然一起携手，硬生生地将资本怼了回去，还舞台了个干净。
卢薇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纪宁和叶迟，是越走越近，两人看向彼此的眼神，皆有着藏着压不住的爱意。
卢薇勾唇一笑，抬眼看向窗外月亮。
倘若当年，她身边能有这么个人，伴她坚定走下去，予她无限力量。
那么今日，她会不会也没有向资本低头，走上不同的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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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试探
决赛夜在五天后, 是练习生的个人solo，没有团队舞台。这几天，练习生们都是独自跟着老师练习, 彼此互不打扰, 互不试探练习进度，以此避嫌。
没了纪平安做手脚，C位大概率，就是在纪宁和叶迟间之间产生。抛开私人感情，纪宁就只把叶迟当对手。纪宁对C位, 也是有很强的欲-望，他并不觉得, 他就比叶迟差。
纪宁分析自身优势, 又结合观众喜好，他选了首节奏明快的歌曲。同时，纪宁和编舞老师一起努力, 硬是在半天内，将舞台舞蹈给编排了出来。纪宁再用半天时间, 将舞蹈动作记下，和编舞老师过了遍动作。
一切确认无误后, 剩下的就是机械性的练习，将歌曲和舞蹈，完美结合，刻进脑子里, 保证舞台上不要出错。原身身体素质本就不行，加上纪宁对舞台要求又很高，一练就练到了半夜。
楼道里静悄悄的。纪宁脱力地靠在墙上，头发和T恤被汗水泡湿, 贴在身上，黏兮兮的，他仰头灌了口水，手上一个没撑住，身子一滑，整个人便瘫倒在地上。
纪宁打了个哈欠，脑子空白一片，毫不在意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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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迟背着吉他，从练习室出来时，隔壁教室灯还亮着。叶迟稍一侧头，就见练习室里，纪宁靠着墙睡着了。白炽灯下，诺大的练习室里，木地板反射着盈盈的光泽，衬德纪宁有几分颓废和可怜。
叶迟推门走进教室，从包里摸出外套，展开，躬身盖在纪宁身上。纪宁歪了下头，脑袋倒向一边儿，人却没醒。叶迟起身，跳坐在身后桌上，取出吉他，偶尔看一眼纪宁，偶尔拨弄一下琴弦。
琴声淡淡，也不扰人清梦。
纪宁迷糊睁眼时，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向对面弹琴的叶迟，嘴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