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宫猫管事 第73章

作者:问尘九日 标签: 宫廷侯爵 灵魂转换 穿越重生

  “你那心上人是谁?”陆旭话锋一转,忽而又问,“是男人还是女人?”

  方啼霜怕他真像裴逸所说的那样,对他有了那样不合适的感情,为了断了他的念想,故而他便诚然道:“也是个男人,我们很要好的。”

  陆旭闻言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怎样个要好法?你们在床上滚过吗?”

  方啼霜羞红了脸,垂下脑袋去看面前的糖蟹,假装自己没听清,后又断然道:“反正我不能再和你交往了,你也不要来找我说话了。”

  陆旭只淡淡一笑,没继续接话。

  席间,那满头珠翠的都知娘子徐徐然落座,与众人简单寒暄过几句,便要开始行酒令了。

  方啼霜此前从未行过酒令,不懂规矩,于是那余娘子便不厌其烦地将这规矩与他细细理了一遍。

  接着,只见那余娘子素手一抬,举起一只小令旗,而后接过了裴逸给她满上的一杯酒。

  “春娇先饮一杯。”说完她便将那杯斟的满满的酒一饮而尽。

  紧接着,她便又简明扼要地提了一边规则,旋即对上裴逸的目光,稍一莞尔:“今日便先从八郎这儿起头吧。”

  裴逸笑眯眯地与她的目光稍作缠绵,而后不紧不慢地对上了她的发起的那句短诗,紧接下来行令的是陆旭,令方啼霜没想到的是,他竟也接的很好。

  方啼霜顿时看的呆了,他原以为这些纨绔子弟们的脑子里大抵除了美人便是酒,都是一群不成器的浆糊脑子,谁知道他们竟都这样有学问!

  作起诗对起对子来,虽说不上是一气呵成,可至少也都接得上那前一个人的酒令。

  他虽然也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可在作诗写文章上,还是开不了窍,这酒令又要作比,又要对的合韵,方啼霜眼下还吃了酒,脑袋晕乎乎的,对此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一会儿,那余娘子手中的纛便指向了他,方啼霜依然是傻兮兮地愣在那儿,连个屁也放不出来。

  于是便听“啪”的一声,余娘子笑着拈起了一只竹筹,而后精准无误地丢到了他面前,方啼霜吓了一跳,紧接着便又有婢子拎了酒壶过来,替他满上了一杯酒。

  “愿赌服输,”那都知娘子嫣然一笑,“对不上来,那就只好请郎君喝酒了。”

  方啼霜不敢拒绝,只好把那杯酒喝了个干净。

  这么一轮一轮地玩下来,方啼霜能答得上来的次数少之又少,于是便只好闷声吃酒。

  裴逸一开始还记得帮他拦着挡着些,可到后来,他自己也喝迷糊了,便将方啼霜这号人给忘了,全心全意地黏到那余娘子身上去了。

  待这一群人酒吃的差不多了,裴逸便大着舌头道:“再喝下去就要误事了,余娘子,快快给咱们安排个好去处吧……”

  余娘子笑了笑,目光扫过席间众人,见他们怀里几乎都已经揽上了一位,于是便道:“厢房就在隔壁,郎君们请慢用。”

  说完她便看向陆旭:“旭郎今日……”

  陆旭淡笑着摆手:“我今日没有兴致,娘子替这位小郎君安排便是。”

  那都知娘子立时又看向了方啼霜,方才他见这小郎君容貌出众,若论姿色,比他们这家妓馆里养的小倌还要出色许多,想当然地便以为是陆旭带来的宠娈。

  眼下见陆旭这样说,这才知道他们不是一起的,故而又遣人招了一个小倌进来。

  方啼霜眼下晕的都有些找不着北了,只瞧见这位余娘子的红唇一开一合,却压根没听清她究竟说了些什么。

  片刻后,一位穿着青衣的年轻小倌翩翩然进了屋,而后与那陆旭一道将那喝得醉醺醺的方啼霜架了起来。

  方啼霜手上软绵绵地推了两人一把:“松手……我要回去了。”

  “郎君醉糊涂了吧?这会儿早到了夜禁时分了,”那小倌轻笑道,“您便是想回也回不去了,今夜便宿在我们这吧。”

  方啼霜努力睁了睁眼,迷迷瞪瞪地看着那位小倌,那小倌年纪并不比他大多少,也涂脂抹粉的,模样更不比方才那些娘子们要差:“你……不成。”

  “什么成不成的呀,”那小倌将他往隔壁厢房里一推,“到了这儿,就没有什么事是不成的。”

  方啼霜踉踉跄跄地倒在榻上,那小倌看了眼一路跟进来的陆旭,媚笑道:“旭郎,您也一起?”

  “今日便不了,”陆旭盯着榻上那人润红的唇、绯红的面颊,饶有兴致道,“我看着你们——这可是只雏儿,你要好好教他。”

  那小倌立即意会,脱了靴子爬上榻,软声软语地在方啼霜耳边喊他:“小郎君。”

  方啼霜眼下头晕得厉害,又困得要命,只想早些回宫休息,正挣扎着要起身,却忽然感觉到那小倌一下黏上来,伸手要扒他的衣襟,还想吃他的嘴。

  方啼霜立刻清醒了几分,粗手粗脚地将他推开了:“你做什么?”

  “当然是和郎君做好玩的事了,”那小倌有些不明所以,只以为他是头一遭,所以才这样紧张,“郎君愿意在上在下都成,琪儿可什么都会呢。”

  说完他便从袖口中抖出了一罐膏药,附耳轻笑道:“您看,只要抹了这个,便不会疼了。”

  方啼霜看着纯良无害的,眼下却像是忽然发起了疯,见状便要拿枕具砸他:“不成不成,你别碰我,我要回去!”

  说完又看向旁侧那作壁上观的陆旭:“陆旭,你快去叫裴逸过来,我要回去,我不在这儿待了!”

  陆旭淡淡然地看了他一眼:“裴逸眼下还在那余娘子的石榴裙下销魂呢,哪儿顾得上你?”

  方啼霜委屈极了,心里觉得那裴逸可真不是个东西,将他带到了此处来,眼下却又没了影,将他一个人丢在这狼窝里。

  他醉醺醺的,又气又恼地挡着那小倌伸过来的手,脑袋顶上的一对猫耳,就那么不争气地冒出了尖。

  那小倌见着了,忽地大惊:“那……那是什么?”

  他正要伸手去碰,却听这处厢房的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那扇薄木门应声而落。

第八十七章 “我没有、没有嫖。”

  倒在榻上的方啼霜耳朵尖稍稍一动, 总觉得来人的脚步声异常熟悉,他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要爬起来, 可还没等他抬头看清那人的脸,便被一件宽大的大氅给罩住了。

  兜头铺面而来的,都是裴野身上那熟悉又令人心安的气息。

  他东倒西歪地跌进了陛下的怀里,然后紧紧地抱住他,一点也不肯撒手。

  旁侧的小倌看的愣了,心说这叫什么事?他们这儿自开张做生意以来, 还是头一回让人闯进来“捉奸在床”,楼下的龟奴难道都死了吗?也不知道将人先拦一栏。

  而另一边的陆旭额上与后背却全让冷汗给浸湿了,他早料到方啼霜的身份不简单,故而今日也不敢贸然对他下手, 姑且先让这小倌试上一试, 若真出了什么事, 这小倌也不过是贱命一条。

  可眼前这个男人身量颀长, 腰佩长刀饰龙纹,身边还跟着一个面白无须的老翁,一看便是宦官, 就算他认不出那位青年男子, 可也决计不会认不得他身侧这位老宦官。

  前年他阿爷荣升礼部尚书的时候, 还是戚椿烨亲自来他们府上宣的旨,戚椿烨到底是天子身边的红人,他们不敢怠慢,那日还留他吃了一盏茶,因此他绝不会认错。

  可见闯进来的这位贵人, 正是宫里头东内的那位……圣人。

  苏靖在后头轻声询问:“陛下, 这二人要如何处置?”

  “先拿下, ”裴野的声音冷冰冰的,很不近人情道,“押进牢里。”

  说完他便将那团被大氅裹了个严严实实的小人扛起来抱走了。

  方啼霜嗅到他身上的气息,便安静了不少,只嘴里还不停地絮叨着:“你放开我,我得回去了,明日还要上课呢……”

  裴野心里带着气,见他还说着胡话,想必是醉的不行了,也不知道方才有没有让人占去了便宜,这心里越想,便越发觉得他可恨,于是便恨恨地隔着那大氅,在他腿上掼了一巴掌。

  方啼霜一点没吃着痛,反而还傻笑起来:“好容易梦见你全须全尾的一回,你怎么还打人呢?这就是你不知礼数了陛下!”

  “孤今日便是打死你也不冤。”裴野冷冷地吐出这一句,而后才将他囫囵塞进了马车里。

  陛下是抄近路回的长安城,这些日子里,他带着一批精锐,昼夜不停地赶路,就是想早些赶回来,给方啼霜一个惊喜。

  可他按捺着心思回到宫里,却发现明明已过了宫禁时分,方啼霜居然并不在大明宫里。

  苏靖等人早一步便得知了裴野要回京的消息,可信件里皇帝却让他先不要与方啼霜说,他便就没与方啼霜提起这事。

  眼见方啼霜被那怀亲王拉进了平康坊,他也没敢拦,毕竟裴野只吩咐他要保证方啼霜的安全,却没说不许他去逛窑子。

  可他心里到底是怕皇帝回来时找不着人,要与他问责,故而便事先遣了一个内卫在宫里头候着,等见着了赶回宫的皇帝,便与他解释道:“小主子今夜去了平康坊。”

  天晓得裴野听见那句话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陛下一路紧赶慢赶地来到了这儿,而后破开门,一眼便瞧见了那样的场景。

  那一瞬间,他心里说是气急败坏也不为过。

  裴野将方啼霜抱上了马车,然后便将他随手丢在旁边不管了。

  马车缓缓动起来,方啼霜迷迷糊糊地扒开那件大氅,摇摇晃晃地便要往皇帝脚下摔。

  裴野下意识捞了他一把,而后将他揽进了怀里,终于还是忍不住,在他耳边恨声道:“孤才走了多久,你就学的这样坏,小小年纪,还知道要去窑子里嫖妓子了?”

  方啼霜大着舌头辩解道:“我没有、没有嫖。”

  “那你衣裳怎么乱成这样?”

  “这是那个人扯的,”方啼霜说着说着,面上还不自觉地露出了几分委屈情绪来,“他力气大,我头好晕,他还要来亲我的嘴,我不让他……”

  裴野忽而欺近他,接着又不轻不重地掐了把他的脸颊泄愤:“为什么不肯让?那小倌生得分明也不丑。”

  方啼霜却忽然伸手,掰过他的脸,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酒气熏天的吻,目光烫热,一双雾蒙蒙的杏眼里写满了认真:“我只和陛下亲嘴,不和旁人亲嘴的。”

  他平日里憨乎乎的,并不怎么和裴野说这样的情话,因此这话落在陛下的耳朵里,便觉得相当受用,心头的气不免也消了一些。

  等说完了,方啼霜又傻笑着扑上去,没轻没重地捏了一把裴野的脸:“你今天好真啊,都被我给捏着了。”

  裴野心里仍有气,便伸手捏着他的下巴,狠狠地覆上去,方啼霜前些日子总和他厮混在一起,那会儿是已经学会了拥吻时该怎么用鼻子呼气了,可眼下吃醉了酒,便又傻乎乎地只会用嘴吐气了。

  陛下风尘仆仆地从关外赶回长安城,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下巴上一圈青色的胡茬也没时间刮,刺痒痒地扎人,方啼霜觉得难受了,便拳打脚踢的,意图将他推开去。

  可这几拳对裴野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的,他这样抵抗排斥,反而叫陛下心头的怒意又升腾了起来,于是唇分之迹,他便在他的下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方啼霜终于吃痛,嘴里还尝到了血腥气,顿时又清醒了不少,他睁大眼睛看了眼面前那有些陌生的情郎,终于意识到这并不是梦:“你是……你是真的陛下?”

  裴野真是气坏了,冷冷地夹了他一眼:“不然呢?”

  方啼霜的眼眶刷一下便红了,他紧紧搂住了裴野的腰,把脑袋埋进了他怀里,嘀嘀咕咕地说:“我可想死你了陛下,你不在的时候,我天天做噩梦,梦见你死了,就再不回来了……”

  听他这样说,陛下顿时便心软了,觉得自己怎么不该同一个醉鬼置气,等他明日清醒了再问责倒也不迟。

  回宫之后,裴野将那小醉鬼抱进了寝殿里,然后将他轻轻地丢在了那张小床上,方啼霜在床榻上滚了一圈,而后很顺手地环住了裴野的脖子。

  “陛下,”他忽然没头没尾地问,“妓馆里不都是郎君嫖娘子、娘子嫖郎君的吗?为何那小倌说,我要上要下都可以,还要涂药……往哪儿涂啊?是嘴上吗?”

  裴野立时打断他:“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去睡。”

  方啼霜不肯睡,大着舌头红着脸,理直气壮地说:“我已经长大了,很懂事了,陛下要是不肯告诉我,我改日便还要去找那小倌问一问。”

  裴野恼得不行,偏偏又舍不得打他碰他,只好一欺身,将他那双乱动的手按在榻上,而后放狠话道:“你要是再敢踏足那些风月场所,孤便打断你的腿!”

  他的眼神很冷酷,声音也冷急了,若是平时还清醒着的方啼霜,现在恐怕已经知道怕了。

  可今夜他吃醉了酒,胆子格外得大,不仅不知道怕,还要冲着裴野笑,有恃无恐道:“陛下舍不得。”

  裴野被他气笑了,冷着脸问:“你怎知孤舍不得?”

  “那你现在打我,”方啼霜耍赖道,“你就打死我好啦,我要看你为我伤心难过得掉眼泪——陛下,我要是死了,你会为我掉眼泪吗?”

  “不许说胡话,”裴野捏住他的脸颊,将他的唇瓣捏成小鸡嘴的形状,“臭嘴,快呸呸。”

  方啼霜傻笑道:“唔……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