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商红药
闫哲心上又敷上一层失望,掩下后又问:“其他人都去了哪儿?”
那人心脏砰砰跳,老实回答:“去参加魔主的祭祀大典了,现在到正是魔主夫人巡城的时候……你、不不!是您,您是魔主吗?”
闫哲并未回答后一句,只问:“魔主夫人?”
果然是魔主,那人确定后冷汗都要滴下,想着找夫人这种事会不会已经触怒魔主,“是,这每次祭祀大典都要找一位魔主夫人。”
闫哲不愿浪费时间在这无意义的事上,但那么多人都聚集过去,说不准师兄也会到那里,顺便将这所谓的魔主夫人处理好,免得师兄误会。
“带我过去。”
“是。”
——席星野确实正在巡城,坐在轿辇上还感觉挺新鲜,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看看那边儿,想着来都来了等这祭祀过去找机会逛逛也好。
一圈过去,他便需要走下车辇然后走上高长的阶梯,奉香。
本来应该更麻烦些,只是这祭祀的魔主夫人毕竟不是真的,所以大部分都草草了事,图个彩头。
“是时候该下来了。”
北御的声音比平日更闷,许是回忆起了过往。
席星野轻点头,又想起自己盖着红盖头看不到,所以干脆行动起来,刚要迈下——
“等等等!等等!”
一人连滚带爬地跑来阻止。
席星野收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好停在车辇上。这车辇三人多高,他虽有魔气但无法运用,跳下去未免太具挑战性。
“魔主大人回来了!”
这一嗓子可是让在场的人都炸了锅,这怎么可能?
但看着喊话那人的身侧,这双世间无二的重瞳,这凛冽强大的魔气……除了魔主还能有谁?
有些还未忘记魔主容颜的,以南沉北御为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带着不可置信的欢欣,颤抖着声线:“你可知道冒名顶替魔主的后果?”
在车辇上的席星野更是大吃一惊,是闫哲吗?他将头上的红盖头自顾自扯下,努力看去,但因为各种阻挡无法看得真切。
闫哲因记忆觉醒所以也将人辨认出,一点头,然后环顾四周没能找到那抹熟悉身影,难免失望,他知道师兄若在场一定会来寻,只好将目光落到夸张的车辇上,“我已有道侣。”
“啊……是,这是我们闹着玩的。”北御很慌张,魔主那么多年没见一回来就有道侣了,这谁能想到?
北御赶紧看向车辇里的席星野,想着先把人给接下来,却看见车上的新娘子已经把红盖头取下,表情毫无紧张,更多是无奈。
北御心里愧疚,安抚道:“魔主不是不讲理的人,这祭祀便是作废了,他也不会为难你的。你这好样貌,在魔域吃香的很也不会很难过。”
席星野无语,那确实,伸出手准备下车辇,没忍住小声反问一句:“我若是说我便是魔主的道侣你相信吗?”
北御接人的手一抖,席星野差点跌下去。
北御:“真的?”
闫哲正运用魔气将声音传送到在场每个人的耳中:“你们可见过生人?一身青衣,容貌俊俏,若寻到了人必有重谢。”
席星野站定后不好意思的点头,然后朝闫哲的方向招手:“这儿!”
闫哲这两天被魔气给围绕着也没心情收敛,这直接导致他没能从这简单二字辨别出这红衣“女子”便是他心心念念的师兄,凝眉重申道:“抱歉,我已有道侣。”
席星野快要被气笑了,顶着众人注视,厚着脸皮喊:“不就是我?怎么,你还有别人?”
“师兄?”
闫哲重瞳微微放大,终于将那声音辨认出来。
席星野正准备走过去 ,谁知闫哲做了个“停”的手势。
席星野一头雾水:“做什么?”
闫哲盯着人看了好半晌,流露出一丝羞赧,抿抿嘴道:“这仪式举办起来也费心,要不然我们继续好不好?”
虽然打着不能浪费的旗号,但明显含着私心,席星野都快要表演一个当场愣住,还没来及开口便又被魔气塞到车辇内——
北御干笑两声,打破沉默:“好事啊好事,继续也好。”
对于魔主的私事还是不要追问。
席星野看看被丢下的盖头,想了想又将其盖回去,有点仪式感也蛮不错。闫哲该不会就为了找他而下了魔渊吧?那上面岂不是正乱糟糟的?……
虽说心想着后续一堆麻烦事,嘴角却始终没有落下,那颗遮掩不安的心脏也渐渐平息。
真好。
既然是正经的魔主夫人,仪式便不能跟原定的那般草率了,于是席星野只能坐在车辇上又绕着魔主殿逛了一圈,主要是给旁人准备的时间。
席星野绕着还听见有人抱怨:
“魔主和夫人的结契仪式怎么能这般简陋?”
席星野:“……”这居然还能被称为简陋吗?
闫哲也上了车辇,这车辇夸张到做二十人都毫不拥挤,可他便要挤在席星野旁边,低声软语:“师兄,我好想你。”
席星野心像是突然陷下去一块,也难得坦诚了一会,“我也想你。”
闫哲心痒痒的,在席星野的默认下拉进二人距离,接着便是耳鬓厮磨,唇齿相接……
经过这次闫哲像是突然贪心起来,要将这段时间缺的一口气全部补回来,近乎掠夺的侵占席星野的呼吸,仿佛要将人吞之入腹般执着,直到席星野推了推才终于不舍撤开,一切都化作低低地呢喃:“师兄。”
这句“师兄”总让人感觉呆了别的意味,席星野被叫得脸热,都想直接将闫哲的嘴给堵住,“说,你是怎么下来的?”
闫哲回答得很简单:“想师兄,就来了。”
其他的琐事也没了细说的必要,可闫哲还是小声叙述自己这段时间的想法,又提起席星野坠入魔渊前的事,“都是我冤枉了师兄,还以为师兄不要我了。”
席星野无奈,好声好气地哄。
一圈绕完,结契仪式正式开始,完成繁杂琐碎的步骤,两人终于站到桐云顶玉石鼎前。
席星野不太懂,被人引着引着便到了这一步,面上茫然,小声询问身侧的闫哲:“这是要干什么?”
原来像闫哲这样魔渊魔主的人物,婚配是要告知天道,甚至还要在法则上记下,两人要站在这连通天道法则的桐云顶做下承诺,死生不离。自然,要违背的代价也不是灰飞烟灭那么简单。
席星野:“好夸张。”
闫哲垂下眼睫,扯住眸中的占有欲,“师兄若是不愿,也无事。”
然后扬起个勉强的笑,瞧着就令人心疼的模样,轻声道:“我不会逼迫师兄的。”
席星野就好像那沉迷美色的大昏君,三言两语就昏了头,“妖妃”要什么都一口应下:“我自然是愿意的!”
闫哲眼中满是欣喜,唇角微勾:“嗯。”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昭昭暗渡。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第81章 尘埃落定 咳咳总感觉是完全不算番外的……
两人被天道法则所认可的结契仪式结束,才到了真正头疼的时候。
席星野都不敢想他和闫哲同时消失,那落鹰堡的临谷峪弟子会乱成什么样子,现在他们能不能回去都说不准。
闫哲其实仍有不安,“师兄这是在想什么?”
于是席星野便一条一条地问,首先看向闫哲地肩头:“就我掉下来之前,你到底是怎么了?”那里曾有被他刺穿的伤口,现在似乎已经痊愈。
闫哲眼睫微颤,显露出几分不好意思:“师兄,我确实是传说中的那个魔主……”
席星野点点头,不明所以,“这个我知道,和当时有什么关联?”
“我以为师兄很在意排斥修魔。”闫哲缓缓解释道,说这话时仍在不安地打量席星野的脸色,发现确实没有任何反感才放下心来,“那段时间我因为师父在我额头上画的阵法,逐渐恢复属于魔主的记忆,体内的魔气也有些控制不住,而师兄又一直在疏远我,我以为师兄……”话说到这里又不自觉地委屈。
席星野赶紧打断,忙不迭哄人,“我当时是有特殊原因,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但绝不是因为讨厌你。”
闫哲浅浅的笑,“我知道师兄是喜欢我的。”
然后下一秒语气又阴森起来,“这是因为秦越里给你的丹药,添加了他的心头血,所以才会影响到师兄。”
席星野看着闫哲的神情,还在想这才有了点魔主的样子,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可我现在似乎不受影响了。”
“那些脏东西被魔眼吞噬掉了。”闫哲简要解释了一番,让席星野知晓金色竖瞳的来龙去脉以及封印突然加强的原因,然后才追问,“师兄打算如何处置秦越里和江君郁?”
席星野都还没来得及将事情消化完全,一下子就要开始裁决,愣了两秒:“临谷峪弟子犯错应该让师父去处置吧?至于江君郁……你想怎么处理?”
闫哲是想直接杀掉了事,但这样直接说可能会将师兄吓到,不情不愿地提议:“让他再体验一次虫谷好了。”
席星野对虫谷的可怕程度并不了解,做错事就应该受罚,若是他没有听从系统的建议坠下魔渊,说不准会一直厌恶闫哲,两人彼此误会,这样的结局光是想象都无法接受。“嗯,那就这样处理吧。”
不过又想起另一个重要问题,席星野说起:“你知道吧?我经常做一些有些奇怪的事情。”
闫哲情绪并无波动,“嗯,是因为师兄神识中的古怪声音,现在他已经从师兄神识内消失了。”从魔域第一次相见他便意识到了这一点。
席星野没想到,“你怎么知道的?”
闫哲闷声闷气,难掩郁卒,不太愿意提起但因为是师兄问的,还是要乖乖回答:“师兄对我表白,说一些……话,或是同我亲近,都是因为这古怪声音的控制。我和师兄进行神识交流时听到了。”
席星野难免心虚,“也不全是。”
然后又硬气起来,提醒道:“怎么不说全?我当时表现出对你的讨厌,那不也是因为系统吗?”
如今仍称为“系统”未免有些不恰当,席星野也赶紧将话题转开,将自己并不属于这里说清楚后,说道:“就你说的那个古怪声音好像是帮你做事的,他也被那个魔眼给吞掉了,可惨。”
“帮我做事?”
恢复全部记忆的闫哲当时就能联想到古怪声音是谁,但有些不情愿承认,他还没借师兄的愧疚讨好处呢……“我知道是谁了。”
接下来便是详细解释:在闫哲是魔主的那段时间,确实是有个神神叨叨的下属,叫于司,平日也不好好修炼就知道琢磨一些和其他位面互通的法阵,致力于挑战天道权威,现在想来让席星野做一些奇怪的事,大概也有避过天道监视的成分在。但让其他位面的人抢占原住民身体完全是不可能的事,除非那个身体在刚出世时就是死胎……
“师兄,这个身体是你的吗?”
闫哲追问。
席星野摇头:“应该不是……我是突然过来的,就我们第一次去那个山洞前。”
闫哲皱眉,认真思索片刻,眼睛再次化成重瞳似乎是在观察什么,得出结论:“师兄,你应该很久以前便来到这里了。”
席星野不明白。
闫哲耐心解释:“师兄应该是于司借助天道漏洞召唤到这个位面的,但他自顾不暇,连自己都无法夺舍更何况帮你,他只是将你的灵魂送到死胎里。这死胎在天道那里本应不是死胎,所以才让他有了机会……让你代替这个孩子长大。”
“而他则是潜藏在你的神识中温养。在你长大后,又为了更好操控你,将你以前的记忆抹除,然后出现借助威胁进行计划。”
席星野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