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第一仵作 第37章

作者:凤九幽 标签: 爽文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之前不是还跑的老远,不愿过来?现在见他有事,又粘粘乎乎的了?

  真是一点都不诚实,哼。

  叶白汀蹲下,揉了揉狗子的头,耐心的安抚它。

  过来开牢门的人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这这,玄风什么时候和犯人这么亲了?

  叶白汀抱着玄风的头,声音冷淡:“能带它过去么?”

  “……可以。”

  没有人敢拦狗将军,它在北镇抚司,是有特殊权限的,一只狗而已,又不会说话,能怎样?

  叶白汀就带着狗,随着这人来到了刑房。

  刑房空着,一个穿着官服的锦衣卫都没有,正中间八仙桌边,坐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未至四十,束着发,穿着囚衣,从上到下都很干净,窄脸薄唇,细眉长眼,坐姿很优雅,通身气派看起来还挺有魅力。

  “咔”一声,叶白汀带着狗进到刑房,门就被锁上了,没人出得去,也没人进得来。

  男人看着叶白汀,微微一笑:“你是不是想问,刑房里的人都去哪里了?”

  不等叶白汀表态,他顾自往下:“有的是换班,有的是茶歇,有的被叫上司走啦。 ”

  叶白汀没说话。

  男人执壶倒茶,往叶白汀的方向推了推:“这茶不错,叶小友赏个脸?”

  叶白汀还是没说话。

  男人叹了口气,又道:“诏狱不止一个姜百户,北镇抚司也不止一个指挥使,底下还有千户若干……仇疑青才来几天?手段厉害是厉害,但如你这般聪明,应该不会觉得凭他一人,能控制北镇府司所有人吧?”

  “一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野狗,凭一颗野心,一嘴撕咬工夫,是能立功,也能归拢人心,可谁都会服他么?那些被挡了路的,有真本事却被埋没的……这北镇抚司,不知凡几。”

  这话说的稍稍有些让人不舒服,叶白汀挑了眉。

  男人却非常自信,再次把茶杯往前推了推:“叶小友,赏个脸?”说完又笑了,“你该不会怀疑这茶里有——”

  叶白汀已经坐了过去,端起茶喝了:“不会有毒。你有求于我,怎会做这等蠢事?”

  男人挑了眉,很感兴趣:“哦?我有求于你?”

  叶白汀眉横目直,眼神淡淡:“你脸黄牙暗,发肤指甲皆无光泽,进来诏狱至少五年以上;你左腿微抖,刚刚推茶盏过来时,右手小指有折断的痕迹,可见你最初进来的日子也不是这么好过的,你受过刑;你齿间残留有梅菜渣叶,今日诏狱午间伙食,就是梅菜烩肉,当然,肉是找不见的,梅菜却一大把,可见你的食水待遇并不怎么好。就算你能给我递纸条,好像处处优越,你背后之人对你的照顾也有限,不能方方面面,随时随刻——还说你找我,不是有所求?”

  男人啪啪啪鼓掌:“厉害,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叶白汀脸色冷淡:“我这人,最讨厌废话。”

  男人拄了下巴,脸上笑意风流:“就不能是我心悦你?不瞒你说,我这人,好男风,且活儿不错。”他微微倾身,声音温柔哄诱,“小友在这诏狱寂不寂寞?你家人死绝,义兄无情,好好一个娇少爷,被迫自己立事,手都糙了……就不想继续被人疼着捧着,做回原来的娇少爷?”

  “你若应了我,你那义兄,不出十日,我可替你杀了;你那牢房,我也可用些手段,换到我那里……世事无常,及时行乐,都是男人,有什么要紧?只要你应了我,日后高床软枕,华服美食,呵护备至,你想要,都能有,如何?”

  叶白汀低眉,指着狗子:“看到它了?”

  男人没懂:“嗯?”

  叶白汀一伸手,狗子就把头送了过来给他摸,他轻轻一按,狗子就顺从趴下,他再随手挠挠下巴,狗子就舔舔他,亲亲热热的汪了两声。

  “你也知道,我是娇少爷,心气高,”他揉着狗子,慢条斯理,似笑非笑,“我呢,不喜欢老东西,就喜欢壮的,精力强的,我说什么,他听什么,我说往东,他不能往西,不准忤逆,不准挑衅—— ”

  他挑剔的看着男人,视线从上往下,嗤笑一声:“阁下——就是现在去投胎做狗,怕都来不及了。”

  “你——”

  中年男人气的差点拍桌,又忍下了,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暗示十足:“年轻人就是脾气急,算啦,不喜欢我也没关系,大家同在诏狱,总有共同的目标么……”

  叶白汀眉眼平直:“目标?”

  男人指了指天:“小友就不想晒晒太阳?春风夏雨,秋霜冬雪,年年花不同,只要出了这里,到处都是好日子啊。”

  叶白汀就懂了,这是要越狱。

  男人似乎也不指望第一次见面就聊成功,点到为止,话说完就站起来,往外走——

  “小友现在不答应也没关系,回去好好想一想,到底谁是你的敌人,谁是你的朋友,想好了,不用做别的,往你那牢门柱上画三道印即可。”

  男人起身的姿势很优雅,步子也迈的不疾不徐,应该是想展示更多风度,装逼到底,结果料错了距离,离叶白汀近了些。

  狗子就不干了,瞬间扑上去,咬住他衣角往外扯,拽的他‘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男人:……

  他倒是想骂人,可这房间里除了叶白汀就是狗子,连个轮值的锦衣卫都没有,狗子牙齿那么锋利,凶的下一刻就要咬上来了,他哪扛的住?半点不敢靠近,缓了好一会儿,才扶着墙,艰难站起。

  “唉,虎落平阳被犬欺……叶小友,人和狗不同,脑子也不一样,环境所限,你当能明白?”

  叶白汀微笑:“您慢走,当心再摔了。”

  这一场交谈让叶白汀很意外,原来所有的牢狱都一样,有些事总不能避免。

  这天晚上他也没睡好,来来去去都是梦,还都不是什么好梦,早上醒来,也没什么好消息——

  庄夫人死了。

第38章 又死一个

  叶白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庄夫人?半个月前主办花宴,云安郡主夫妻都去了的那个庄夫人?”

  “对,就是她!”

  消息是申姜亲自带过来的,他抹了把脸,自己也很震惊:“我昨天才问过她话,今天就死了,和郡马一样的死法,也是在一个暗巷里,手脚被绑,跪着被放干了血,还有花柳,她身上也有这个病,凶手一定是同一个人,之前还没事,锦衣卫问过话就死了,绝对是她暴露了什么……”

  叶白汀:“你说慢些,命案何时发生,现场情况如何,尸体现在在哪里,可抬回来了?”

  申姜摇了摇头:“我昨天熬了个大夜,接信刚跑到现场,还没怎么查呢,指挥使到了,把我踹了回来,叫我歇一刻钟,顺便准备验尸,他稍后勘察完现场,就带尸体回来。”

  叶白汀:……

  “你歇完了?”

  “哪里睡得着?”申姜随身带着个小壶,壶里装着浓茶,喝一大口,呸出一片茶叶渣,“你说这案子来的,不是折腾老子么?本以为有你,什么案子来都不在话下,随便捞点功,我这百户也算站稳了,郡马就郡马,也就听起来是那么一回事,上头人其实不怎么在乎,也就外边人看个热闹,办好了没准我还能扬一扬名,谁知道又来一个,郡马,官夫人,两个人还都他娘的染了花柳,整个京城都看着呢,要是破不了怎么办! ”

  叶白汀:“安静。”

  申姜瞪出眼底血丝:“老子安静不了!”

  叶白汀:“案子会破。”

  申姜:“你说破就破了?”

  叶白汀拂了拂衣角,慢条斯理,云淡风轻:“我说能破,就能破。”

  申姜闭了嘴。

  “上个案子简单?我叶白汀在哪里,什么模样,你申总旗在哪里,什么模样?看尸要抢,案子表面看不出关联,那么难都能拨开云雾走过来——”叶白汀低眉,唇角勾出淡淡弧度,“你就是不相信我的嘴,也该相信我的脑子。”

  没错,上个案子办的更难,机会都要抢,命案关联都不明显,想要别人相信都得用个计,现在不是好了很多?起码想查什么就能查什么,上下都会配合,案子关联性也很明显,比如一样的死法,一样的病……

  申姜慢慢就安静了下来,娇少爷不是他以前会欣赏,想要结交的类型,太瘦,太弱,可认识久了,你就不会把他的瘦和弱联系到一起,他的气质是敛在身体里的,锋芒收在眼底,静水深流,聪慧绝伦,只要他想,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他的能量和耀眼,绝非浮于表面,谁要看轻,可是大错特错了!

  双手下意识握拳,深呼吸两口,申姜眼底仍然有血丝,整个人却沉下来了,不见半分浮躁。

  叶白汀:“现在同我说说经过,把你和庄夫人见面问供的所有,一五一十,仔细道来。”

  申姜缓缓开口:“那日你剖尸检验,不是说到毒的问题,半个月前庄夫人的宴请有些微妙么?我第二日就上门拜访,问了庄夫人,当时她丈夫徐良行也在场,丫鬟婆子们没打发完,问话过程并不算秘密。我问庄夫人知不知道郡马沈华容死了,她说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不知道?还问我案子难不难,凶手抓没抓到?案情细节不可能往外透露么,这是纪律,我就没说,继续问她和郡马平时可有来往,她就笑了,说我这话问的奇怪,她是内宅妇人,郡马一个外男,能有什么交往?最多也就是谁家办宴,人多热闹,顺便看到了,我再问多的细节,她就什么都不知道,说是不熟,别说这两天了,最近都没怎么见着。 ”

  “问不出更多,我就提起她半个月前办花宴的事,她记的很清楚,云安郡主夫妻都是到了的,但她是主家,要招待客人,特别忙,这两位席间发生过什么事,有没有意外,她还真不知道,客人们多,谁不小心打翻个酒盏,掉个筷子什么的,都很正常,谁家办事都会发生,她不觉得是大事,听到就吩咐下人妥善处理了,并没有过分关注……”

  申姜说着就来了气:“这女人说话客客气气,脸上带笑,问什么都答,没哪儿态度不对,可问了一会儿我就觉得不对劲,她说那么多,一句有用的没有,合着跟我兜圈子呢!我就想先摸查,等查到点东西就去和她当面对峙,看她再敢不说!谁知道她死的这么快,都不给老子二回机会!”

  叶白汀眸光深邃:“若如她所言,和郡马只是认识,不熟,没有任何过深交往,亦无恩怨情仇,为什么要和你兜圈子?”

  申姜一愣:“对啊!要真是什么都没有,她心虚什么?就算八卦也得聊点吧?庄夫人可是京城有名爱说爱笑爱揽事的人,这种带着神秘色彩的命案,她会不想多知道点东西?”

  这才是问题所在,他怎么就忽略了!

  叶白汀:“也可能是你现在回想,方觉不对劲,当时正常走访,只觉得对方有心帮忙,奈何接触并不深,才给不出更多线索。”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她的丈夫徐良行呢?”叶白汀看申姜,“问话时两个人都在现场,你还说这对夫妻之间气氛很微妙,和别人不同,像在闹别扭?你为何有这样的想法,可是看到了什么?”

  申姜想了想,点头:“我也说不太清楚,徐良行这个人寡言木讷,总是板着脸,不怎么会来事,可官做的应该还可以,不然就算庄夫人再搞什么夫人交际,年末考绩这种事,也得上官同僚都认同,她帮不了太多,那天我问话,徐良行一直掉着脸,没怎么说话,问他也就答几个字,看起来很不耐烦的样子……”

  叶白汀:“不耐烦?”

  “对,他经常会这样,”申姜眉皱眼凶,嘴一撇,发出‘啧’的声音,“就这个表情,我看见了好几回。”

  叶白汀顿了一下,似乎很感兴趣:“这个表情啊……你且仔细想想,都在什么时候?”

  申姜愣了一下,仔细往回想想,心说娇少爷就是不一样,这关注点,绝了!他懂了!

  “就是每回提起郡马沈华容的时候!”申姜两眼放光,“我每回提起这个名字,徐良行就不爽,庄夫人但凡说沈华容半句好话,徐良行也这德性,明显是对这个人有意见!这俩人都有花柳,有没有可能通女干,还被徐良行知道了!”

  说着又有点怀疑:“就是年纪好像不大合适,沈华容小了几岁,庄夫人胯大腰圆,小眼厚唇,断断称不上好看鲜嫩,论身材论长相样样比不过云安郡主,沈华容图什么?”

  要不是两人身上有一样的病,他绝不会把这两个人想到一块去。

  可要说这两个人没事,那病怎么解释?又为什么每回提起郡马,徐良行就不高兴?

  申姜刚要和娇少爷细说分析,就听到外头叫他的名字——

  “啧。”他也露出了和徐良行一样的表情,不耐烦。

  叶白汀:“不想应付的人?”

  申姜:“本想直接把你带到仵作房,等着指挥使回来验尸,这下不行了,这个冯百户和我不对盘,我得先去应付一下,一柱香吧,你等我!”

  说完就跑了。

  右边摇扇子的声音传来,相子安慢悠悠:“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庄氏啊。”

  叶白汀:“你知道?”

  相子安扇面遮脸,似笑非笑:“知道我在外头,是什么名号么?”

  秦艽:“你可得了吧,又要吹你那个全能师爷?”

  ‘刷’的一声,相子安扇子一收,挺腰肃坐,优雅端庄:“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虚名,在下还有一个长处,便是江湖百晓生——这朝堂之上,但凡你叫得出名字的人,没有我不知道的,这后宅之中,但凡数得出来的事,没有我不清楚来龙去脉的。”

  秦艽无语半晌:“……怪不得师爷干不下去会转行算命先生,你们这行的传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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