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己
他苦苦压抑着嗜血之欲,与此同时,亲吻着温祈的侧颊道:“梓童,快醒醒。”
温祈并未睡沉,当即掀开了眼帘来,烛火已被丛霁灭了,他仅能借着月辉端望丛霁。
丛霁的状态似乎较先前的十五严重许多,甚至较昨年的七月十五更为严重。
由于双足更易于承受,他将鲛尾变作了双足后,才软声道:“无妨,夫君不必顾忌我。”
“对不住。”丛霁取了膏脂,连与温祈好好接吻的余力都无,已将温祈侵占了。
温祈猝不及防,有些疼,又不愿诉之于口,免得丛霁心疼。
他伸手环住了丛霁的后颈,近乎于哀求地道:“夫君,夫君,亲亲我。”
丛霁垂下首,吻住了温祈的唇瓣,这一吻又狠又急。
丛霁素来温柔,未曾如此粗暴地亲吻过自己,这令温祈不由怀疑丛霁是否又被下了与当年一样的奇毒。
倘使当年的奇毒确实被下于“桃面”之上,丛霁是不慎割伤了手指,才经由“桃面”染上奇毒的,丛霁不可能那样凑巧地又被“桃面”割伤了手指罢?
且丛霁并非粗心大意之人,既认为“桃面”或有蹊跷,定不会徒手碰触“桃面”,更不会重蹈覆辙,再度被“桃面”割伤手指。
许是因为他心悦于丛霁的缘故,分明愈发疼了,他却仍是沉沦其中了。
他正在与丛霁交尾,丛霁乃是他的雄鲛,即便是丛霁所给予的痛楚,他亦欣然接受。
他努力地迎合着丛霁的掠夺,口中尽是血腥味,不止口腔与唇瓣,别处亦流血了。
丛霁知晓自己伤着温祈了,可他的身体已然脱离了他的掌控,不顾温祈的死活,只顾享用美好且乖顺的猎物。
“梓……童……”他从齿缝挤出了声音来,下一息,拼命地退了出来,手指一动,烛台即刻落入了他掌中。
温祈乍然见得丛霁丢弃蜡烛,欲要将烛台上针尖往自己心口刺,赶忙将自己的掌心覆上了丛霁的心口,并厉声道:“放下!”
“梓童。”丛霁拨开温祈的手,下得御榻,拉开自己了与温祈的距离,“梓童,朕许会害死你,你且快些离开,再命人将这寝宫暂且封起来,让朕出去不得。”
闻言,温祈想起了丹泉殿满墙的抓痕,他绝不容许丛霁再自残。
他正欲去丛霁面前,双足一动,便觉疼得厉害。
他忍受着疼痛下了御榻,每行一步皆是煎熬,但他仍是坚持着到了丛霁面前。
丛霁以为温祈要离开,想为温祈披上一件外衫,却生怕自己触及温祈的肌肤。
见温祈于他面前站定,他向温祈保证道:“梓童且快些离开罢,勿要担忧,朕定会平安无事。”
然而,温祈却是充耳不闻,径直跪下了身去。
他急欲推开温祈,左手反而用力地将温祈的后脑勺向下一按。
温祈因丛霁这一用力而生疼,加之旁的伤处,逼得他浑身发颤。
丛霁慌忙收回了手,连连后退。
温祁咳嗽不止,片刻后,站起身来,见丛霁满目心疼,展颜一笑,步步紧逼。
丛霁被逼至墙角,退无可退。
温祁复又跪下了身去,少顷,他被丛霁推开了。
“夫君。”他唤了一声,而后低首亲吻丛霁拿着烛台的右手。
好一会儿,丛霁方才将烛台掷于地,继而抱着他上了御榻。
疼,很疼,疼得教他忆起了剖腹之时的煎熬,他一时间分不清是剖腹更疼些,亦或是现下更疼些。
他面色惨白,注视着丛霁,以面颊磨蹭着丛霁的面颊,哑声道:“夫君,我们一起熬过这二月十五罢。”
丛霁心若刀割,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目睹着自己的暴行。
不久后,温祈疼得昏死了过去,待他醒来,天已蒙蒙亮了。
他第一反应便是吻着丛霁的额头安慰道:“我无事,莫怕。”
时近正午,他又昏死了过去,待他再次醒来,已近黄昏。
他望向丛霁,丛霁一身的抓痕赫然刺入眼中。
他确定自己并未于丛霁胸前留下这般多的抓痕,质问道:“夫君,你可是自残了?你是否记得自己曾答应过我不会再自残了?”
“对不住。”丛霁唯恐自己害了温祈的性命,为了压抑嗜血之欲,不得不自残。
“我乃是夫君的雌鲛,夫君乃是我的雄鲛,雌鲛与雄鲛交尾理所应当,夫君勿要再自残了。”温祈吻上了丛霁的唇瓣,并用几乎已散架的双手抱住了丛霁的脖颈。
以防丛霁再自残,他命令自己不许再昏死过去,强撑着精神,终是熬过了二月十五。
丛霁松开了温祈,点燃烛火,细细端详着温祈,双目生红。
温祈的唇瓣被他咬破了,腰身满是青紫,那处更是伤痕累累。
“不疼。”温祈啄吻着丛霁的眼帘道,“不疼,你莫要担心。”
“显然很疼。”丛霁小心翼翼地圈住了温祈的腰身,不断地道,“对不住,对不住,对不住……”
“并非夫君的过错。”温祈将下颌抵于丛霁肩头,阖上了双目,向丛霁确认道,“夫君是否碰触过‘桃面’?”
“朕并未碰触过‘桃面’。”丛霁会意,“梓童认为朕又中了那奇毒?”
“嗯,夫君须得彻查自己究竟为何又中了那奇毒。”温祈被折磨了足足一日一夜,已没甚么气力了,旋即昏死了过去。
丛霁心疼得落下了眼泪,将温祈放于御榻,命人送了水来,并命章太医送了药膏来。
他先是战战兢兢地将温祈身上的血液拭去,清理好伤口,才为温祈上药。
然后,他换下了俱是血迹的被褥,换上了干净的被褥,又瞧了温祈片刻,方才处理自己身上的抓痕。
再然后,他上了御榻,将温祈拢入了自己怀中。
这回的嗜血之欲来势汹汹,诚如温祈所言,他应当又中了那奇毒。
是他一时不察,教温祈受罪了。
“对不住。”他揉着温祈的发丝,轻声细语地道,“梓童遇见朕实乃三生不幸,朕总是令梓童受罪。”
温祈昏迷了十个时辰方才醒过来,他艰难地睁开双目,随即被丛霁抱住了。
“朕还以为……”丛霁后怕至极,不敢吐出不吉利的话语。
温祈直觉得自己的身体无一处不疼,却轻拍着丛霁的背脊安抚道:“我连剖腹取子都熬过来了,区区小伤,不值一提。”
丛霁自责地道:“朕清楚自己教梓童受罪了,甚至还出了血,梓童何必哄骗于朕?”
“好罢,很疼。”温祈咬着丛霁的耳垂道,“我恐怕得卧床几日,期间,便劳烦夫君伺候了。”
丛霁满口答应:“朕定会好生伺候梓童,梓童尽管差遣朕罢。”
“那我便不与夫君计较了。”温祈正色道,“其实夫君大可不必如此自责:其一,并非夫君之故,夫君亦是受害者;其二,纵然夫君失去了理智,亦记得不可留于其中,生怕将毒过于我;其三,我听闻……”
他面红耳赤地道:“初次是会流血的,此次将初次该流的血补上了。”
温祈说得轻巧,丛霁入耳,愧疚更甚:“不知下月十五会如何?”
“下月十五,许夫君已从幕后之人处获得解药了。”温祈轻笑道,“夫君何须杞人忧天?”
温祈分明又娇气又爱撒娇,却一直安慰着他。
丛霁吻着温祈的发丝道:“勿要逞强。”
温祈据实道:“很疼,但隐隐约约有些许欢愉,定是我心悦于夫君之故。”
丛霁回应道:“朕亦心悦于梓童。”
温祈好奇地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十个时辰又一刻钟。”字字诛心,丛霁将温祈稍稍抱紧了些。
“我以为定已超过一日了。”温祈撒娇道,“我饿了,要用膳,还要陛下亲手喂我。”
丛霁命人传膳,又于心中祈愿道:望朕从今往后能护梓童周全,不再伤梓童一丝一毫。
第122章
晚膳尚未送来,温祈直起身,亲吻着丛霁紧蹙的眉尖道:“夫君勿要担心我,我定会快些好起来。”
自己对温祁施/暴的场景历历在目,丛霁心脏生疼,轻抚着温祈的背脊道:“全数是朕的过错。”
“诚如我适才所言夫君亦是受害者。”温祈板着脸道,“夫君若再自责,我便不理睬夫君了。”
丛霁叹息一声,并未再言。
温祈的唇瓣向下而去,蜿蜒至丛霁的耳孔,吐着热气道:“陛下不是曾言要于御座之上临幸臣妾么?陛下当时还问臣妾:‘十五如何?’可惜这月十五已被陛下错过了……”
他抬起首来,望住了丛霁,一字一顿地道:“陛下,繁衍期如何?”
昨年,温祈的繁衍期是从二月十六开始的,温祈亦是于二月十六这日怀上幸月与葭月的,今日已是二月十六,温祈却是伤痕累累,如何能行云雨之事?幸而此次繁衍期延迟了,但会延迟至何时?能延迟至温祈痊愈么?
丛霁忧心忡忡,亲了亲温祈的额头:“亲亲便会快些好起来。”
温祈气呼呼地道:“本宫难得引诱陛下,陛下未免太过不识抬举了。”
“朕生怕繁衍期来时,梓童尚未痊愈。”丛霁歉然地道,“全数是朕的过错。”
温祈说到做到,拨开丛霁的手,自丛霁怀里钻了出来,背过身去,不再理睬丛霁。
丛霁见状,言不由衷地道:“梓童,是朕错了,朕再也不自责了,梓童勿要不理睬朕。”
温祈不言不动,依旧不理睬丛霁。
丛霁忐忑地牵了温祈的手,不出所料地被温祈甩开了。
而后,他低下首,去亲吻温祈的后颈,温祈向后退了些,躲开了。
“梓童,勿要不理睬朕,朕真的知错了。”他再次去牵温祈的手,这一回,并未被温祈甩开。
温祈回过身去,坦诚地道:“我其实亦有此顾虑,但我相信只消有夫君陪伴左右,我便能安然渡过繁衍期。”
言罢,他捉了丛霁的手,放于自己的小腹上头,回忆道:“昨年的今日,我初次迎来繁衍期,连抚慰自己都觉得恶心,后来,夫君出现了,我强迫了夫君,我觉得自己更为恶心了,再后来,我发现自己怀上了幸月与葭月,再再后来,我与夫君心意相通了,夫君让我改变了对于自己的看法,我并不恶心,欲/念乃是本能,不必为此感到羞耻。夫君……”
他抿唇一笑:“夫君,你乃是我的救赎,有你在,我便无所畏惧。”
丛霁不知第几回强调道:“并非强迫。”
温祈打趣道:“对,并非强迫,夫君对我垂涎已久,巴不得被我垂青。”
“朕一早便对梓童情根深种了。”丛霁又心疼地道,“梓童无所畏惧,朕却是满心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