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州月下
那么,它可以再次在同一个人的身上使用么?
还是有其它限制?
回头得认真研究一下才行——先不能直接对陈姑娘用,虽然她的技能应该是最多最厉害的,可以她的敏锐和见多识广,被瞧出什么来,就麻烦了。
想到这,他又摸了一把藏在他怀里免得吓到人的手,要是有说明书就好了。
……
苏瑶出村的本意,只是在村外不远的山溪边捡些果子,采些草根和能食用柳叶,但没想到的是,断手看到他随手把洗干净的柳叶塞到嘴里后,反应那么大——断手当时就悲伤的直接撞石头了。
问怎么了,就是磕磕绊绊地写“我对不起你”“儿你太惨了”之类的,然后写一半就又去撞石……
苏瑶一时无语,安慰了两句,让手前辈别伤心了,就转移它的注意:“要不然,你给我抓只兔子吧。”
话音一落,手瞬间消失了。
手拎了一只兔子出现,这兔子灰色皮毛,红色眼睛,看起来有五六斤重的样子,身上没看到什么伤,被手倒提着后腿,瑟瑟发抖。
苏瑶是城里人,没养过小动物,觉得有点可爱,便伸手接过。
但,异变陡生,兔子一到他的怀里,猛然一蹬腿,窜了出去,那力度根本不是普通兔子会有的,苏瑶一时不察,直接横空飞出,而那兔子仿佛一道闪电,眼看就要落入草丛中消失。
啪,断手恼羞成怒地把它拍成一滩草地兔饼,兔血溅了苏瑶一身,又在瞬息间拉住要飞出去的苏瑶。
完全没有缓冲。
咯啦一声,苏瑶感觉自己的右手可能脱臼了。
他忍住了痛呼,不动声色的把右手复位,这么几下,头上就已经浸出一层冷汗。
断手就很失落,空气一时安静下来。
苏瑶忍不住微笑起来,他轻轻扣住断手的指间:“那个,前辈,不要太心急啊,有你在,我已经过的好了很多了,这只是一点小失误而已,你要是不开心的话,我也会有压力的。”
断手有些迟疑,但还是握紧了他的手。
“好了,你帮我采一下树上的杏子,太高了,我摘不到。”
断手立刻满血复活,飞快上天去。
没一会,苏瑶就收获满满,手还给他抓了两只小动物,这次,都吸取教训,是捏死了的,苏瑶也有些明白,为什么村人基本都不打猎,这些动物都快成妖怪了,一不小心就是送的。
好在苏瑶是背了背篓的,他还用新学到的技能,一路采集草药,准备回头研究一下。
在手的保驾护航下,苏瑶毫无危机感,一时不查,沿着小溪就走远了。
然后,便来到一片野桑林,这桑树足有十几米高,每棵都挂着无数手指大小的黑色桑椹,在技能里,这些东西,都是能吃的。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苏瑶几乎是本能就采集起来,这些东西晒干了,够他吃到下个月领口粮了。
他速度很快,没一会就把背篓装得满满,甚至把先前采到的酸杏直接丢弃了。
这种幸福感,在看到一只彩色的虫子从树根处爬出来时,达到了顶峰。
他见过这种虫子,来的第一天,就吃过一碗这种美味,老天对他真的是太好了!
没有一点犹豫,他把筐里的桑果倒掉部分,决定把剩下的用虫子装满。
用两根树枝把虫子夹起来,一股茉莉一样的花香从虫子身上透出,他莫名就想到贝爷那有名的鸡肉味,咯嘣脆的梗,都有点想生吃试试,这么肥,蛋白质一定很高——
下一秒,断手从他眼内晃过,一只巨大的透明蛾子从空中寸寸浮现,跌落在地,它大如风筝,长了如螳螂一样的镰刀前肢,足有三十公分长的锋利锯齿腿上还带着血迹,头部已经被断手捏碎,身子还在一颤一颤,顽强的挣扎着。
苏瑶默默吞了一口唾沫,心有余悸抱紧手:“好可怕!”
手拍拍他的肩膀,成就感十足。
两只正相互表现着,苏瑶便感觉到不对:“它没伤到我,怎么会前肢上有血呢?”
几乎瞬间,他脑中灵光一闪:“村长昨天说要去抓的彩蚕,不会就是这东西吧?”
“村长?”他立刻松开手,呼喊起来,“明叔,你在吗?”
声音回荡在桑林里,只有寂静的山风吹过。
苏瑶有不详的预感,他迟疑了一下,仗着有断手保护,向林中手去。
桑林越密,枝叶参差,很难走近,在稀疏一点的地方,自然地形成了道路,而这些路上,有人走过的痕迹。
还有桑树下的挖掘痕迹。
他莫名就想到初见阿萝时的那句话——“村长说你昨天伤了元气,这些是他给你挖来补身体的……”
但是,他那一次,不过是挖了三四条,而这里,光是看到的挖掘小洞,就已经超过二十个了。
他还看到很大的一扎驱虫草药,放在一颗树边燃烧,散发着很刺鼻的味道。
再走了一段,他看到一个打碎的黄色葫芦,里边有着几十条虫子的尸体,就那样放在半人高的杂草丛中。
苏瑶走近了些,掀开一层杂草。
一颗人头,就那样毫无预兆的印入眼帘。
中年人的头发披散着,看着远方,脸色带着遗憾和愕然,眉心依然蹙着,有着很深的竖痕。
苏瑶脑中浮起他初见时,明叔担心的神情,还有他温和的掌心,沉默许久,为低头捧起他的头颅,温和地为他合上眼睛。
他在附近找到明叔还带着体温的躯体,倒掉了筐里的果实,将明叔的身体放进去。
再想了想,他捡起了地上那壶遗落的虫子。
……
村里又挂起白幡。
苏瑶看着葬礼,心情沉重,明嫂看到明叔的尸体时,并没有哭,可当她接过那盛虫的葫芦时,嚎啕的声音,让人心中恻然。
村子里的人,只是想活着而已,他们只是血肉之躯,却要承受那么多。
如果,他今天和明叔一起出去,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猛然一惊,想到早上在明叔头顶看到的黑气——在他说要和自己一起走的时候,黑气的是退散了很多的,而在被拒绝之后,黑气就瞬间浓郁到极至。
如果早上他和明叔是一起出门的,那么,明叔有很大可能,不会死。
因为断手前辈,根本不会让危险靠近他们,除非明叔离的太远。
所以,那黑气,会不会,就是死亡预警?
他不由得转头看了一圈,前来悼念的人群里,基本都是头顶缕缕白气,只有阿萝有些青气,倒是没有看到黑气。
他抿了抿唇,心事重重地离开了。
……
回到家中,他思考了一会,去见了陈姑娘。
房间里,陈孜正独自坐在窗边,面前放着一白玉棋盘,手执黑子,凝视着一盘残局。
“清早出门,一无所获?”陈孜头也不抬地问。
苏瑶看着她身上的滚滚紫气,若有所思地问:“请问姑娘,这世上,生死皆是天意所定么?”
陈孜放下一枚棋子,平静道:“这个,要看你如何认定了。”
苏瑶洗耳恭听。
“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曰宙。世间万物,都生在这宇宙之中,修仙之中,有咫尺天涯,缩地成寸之术,仙道诸神中,有逆返古今,来往光阴之能,”陈孜顿了一下,组织语言道,“光阴与四方,便有了众生,有众生,相互之间影响牵连,就有了因果一说。但我学观气术时,师父便说过,不可尽信,不可不信。”
“何解?”
“就是说,如果有比你强的人出现,你的观气不一定准,如果比你弱,你的观气就会是准的,但强弱这个概念,其实是动态的,比如现在我重伤在身,你可以伤到我,但若我恢复一点力气,杀你甚至都不用手,所以观气这种东西,看看就好,不要太当真。”陈孜随口道。
“你,知道?”苏瑶一惊。
“你这一路过来,都在看别人的头顶,和刚刚学观气术的菜鸟没什么区别,而且你的问题也是很有代表性的。”陈孜轻哼一声,“这和你没什么关系,说得难听点,就是他的命吧。”
苏瑶沉默。
“我也不信命,所以就算伤成这样,也没有自弃,修仙都是要和天地争一线生机,你看你旁边那只断手,都死成这样了,还在努力不是?”陈孜安慰道,“另外,你要伤春悲秋的话,回自己屋吧。”
苏瑶勉强笑了笑:“多谢开解,我只是觉得人生,有些太无常了。”
“死一个人而已,这就把你吓到了么?”陈孜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么,在十天前,离这里不远的东湖镇,因为地脉变动,法阵临时失效,整个城中十万余人,都全被魔修化成血水,连魂魄都收为法器,没一个逃掉。”
苏瑶猛然抬头。
“三千年前的天地大劫后,世上的灵气就变了,除非是有纯净地脉散发灵气的地方,才可正常修仙,”陈孜平静道,“若是野外随意修行,吸收变异灵气,轻则经脉错乱,重则身死道消,所以,这世间,有一点灵气的地脉,都被占据了修筑阵法,隔绝异种灵气,守护城池,维持正常的修行。”
“但是,地脉灵气是有限的,那么,有资质,又没有资源的修士会如何呢?”
“他们会将敌视能占据了修行资源的人,会用生灵的血肉修行,会抢掠城池,滥杀无辜,”陈孜平静地看着他,“所以,如果没有觉悟,你不要修行,否则,你会死得比当普通人快。”
苏瑶的沉默,他意识中的修仙,并不是这样的。
“阿瑶,这条路,你准备好了吗?”
第10章 正不正经
“观气术这东西,属于修真五术中的易法,很多观星扶乩的辅助,不过,这观气和观星一样,是需要天赋的,”清晨,陈孜面对前来请教的少年,很大方地为他讲解了一些修道的常识,“一般人学了数十年,也只能看到极淡的气息,甚至不敢确定那是什么颜色,最惨的是,无论是观气观星,又或者推算命数,它都不是以经验做为提升进度的,而是要靠预感灵觉,若是没有这个天赋,那么还是早去街边摆个摊子,可以安度余年。”
苏瑶认真的听着,暂时没有提问,也没有打断。
“按照一般的常识,尘世间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气生于白中,白气,也就代表平庸,并没有什么资质。如果白气中有青气,就意味着有着特殊的资质,这资质会让他成为一个优秀的人,青云直上,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黑色的,你估计已经见过了,那意味着死气,黑云压顶,印堂发黑,都是灾祸将至的表现。紫的就更好理解了,紫气东来,素是极贵的表现,代表这个人会扰动天下大势,是会名留青史的人物,有着极高的资质或者身份地位,比如你看我,肯定就是紫的。”
苏瑶看着陈孜的头上的金色气息,试探地道:“还有其它颜色吗?”
“有啊,红色意味着杀孽,蓝色意味着意外,黄色代表气运在转折中,但这些也都不是绝对的,有时两种色混合在一起,你就不知道该怎么认了,我对这个不是太精通,学过一段时间,瞳术一天,看谁都是重影,索性便不浪费时间。”陈孜随意道。
苏瑶想到自己学到的星图那逆天的能力,又问道:“那,瞳术有什么其它功能么,比如探查周围,又或者控制心智……”
“控制心智,搜查记忆的法术那就多了去了,魔道关于这个的术法书籍可以堆满你的房间,”陈孜歪了下头,“怎么,你想学?”
苏瑶当然摇头:“当然不,只是听过不少故事,便随口问了出来。”
“嗯,至于说探查周围,这只要你神魂强大了,就是一种本能,不必什么术法,法力到了,自然就千里眼顺风耳,到时反而要嫌烦。”
苏瑶又询问了一些细节,忍不住道:“如果我能编一本色谱,把每种不同颜色按当事人的根骨、运势,还有颜色色号,都找到关联的系数,那么,是不是可以通过其中几个数,把其中的数据推算出来,这样,经验也就变成有用的东西了吧?”
“什么叫系数?”陈孜没听过这种新鲜玩意。
苏瑶于是就用普通的应用题,给他讲解了一下这个数学中应用极为广泛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