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制造 第101章

季椽回到自己的卧室，也不敢休息，怕小宋哥有哪里不舒服需要他，就拿了本书来看。但静不下心，不时抬头倾听那边有没有动静。等了约一小时，小宋哥估计已经睡了，季椽才洗澡睡觉。

季椽并不知道，隔壁宋冀宁正痛苦的辗转难眠。

他怎么会对缘缘产生这样的心思呢？

他喜欢缘缘，是啊，没错，这点他肯定。

但是，他突然才发现，他的喜欢，居然是对……另一半的那种喜欢！

之前那位师兄让他找个对象时，他差一点脱口而出：我找什么对象，我都有缘缘了。

但是，谁都明白吧，对季椽的喜欢，和对妻子的喜欢，应该是不一样的。

他二十岁了，可以结婚了，所以他绝不是一时的无知冲动。

相反，他前所未有的清醒。

在他心里，对缘缘的喜欢，和对妻子的喜欢，没什么两样。

“啊啊……我到底出了什么毛病……”宋冀宁抱着脑袋用力磕墙：“为什么会这么看待缘缘……”

缘缘明明应该是弟弟啊！

莫非是因为经常拉着缘缘一起做那事，所以本能的就把他当成妻子了吗？

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当成妻子看待，就算是好脾气的缘缘，知道后也会生气的吧？

而且男人和男人……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第二天季椽醒来时，震惊的看到小宋哥额头上贴了块止痛胶布。

“小宋哥，你怎么了？”

宋冀宁扭过头不看季椽：“没什么，昨晚睡觉不小心瞌到脑袋。”

季椽以为他不好意思，闷笑：“没事吧？谁叫你昨晚要喝那么多酒。”

被这么笑话，平常宋冀宁肯定要捏捏季椽的脸，但他只是冷淡的说：“我下次注意，吃早餐吧！”

吃完早餐后上学，宋冀宁对季椽说：“缘缘，你个子矮就坐前排吧，我太高了挡着别人，我坐后排。”

高中时就是如此，季椽也不要求必须时时和小宋哥粘在一起，点头同意。于是上课时，两人分开了。

宋冀宁感觉很失策，他想因此与季椽保持距离，但他坐在后排，一抬头就看到季椽的身影。眼睛怎样都往那边转，根本移不开，结果直到下课，他才发现自己居然看季椽的背影看呆了一节课。

虽然想疏远季椽，但午饭时宋冀宁还是和季椽一起吃。中午他们都是在学校食堂吃饭的，因为理工大学男生占多数，几乎每次吃饭时都是一大群男人蜂涌入食堂的壮景。为免季椽被挤到，宋冀宁还是得跟他一起吃，他负责打饭，季椽负责占座。

待吃完饭后，宋冀宁正考虑找什么理由和季椽分开，却听季椽说：“小宋哥，中午你自己回去吧，我另外有事。”

宋冀宁立即追问：“什么事？”

“我跟秀秀约好了到图书馆看书，你别陪我了。”

“秀、秀？”宋冀宁重重咬着这两个字。

“嗯，秀秀是测控技术与仪器专业的，我正好想借她的课本，约好了在图书馆见。”季椽背起自己的书包：“我中午就呆在图书馆，不回去了，不用等我。”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对缘缘发火！

宋冀宁攥拳，控制自己按住季椽质问的冲动。

不过是和女同学一起看书而已，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就算、就算他们是谈对象，那也是正常的。不像他，男人和男人……才是不正常的吧！

宋冀宁真是想太多了，不过是昨晚刚认识的朋友，怎么可能突然变成谈对象的关系。季椽和郑秀秀在图书馆见面后，互相拿出彼此的课本。

因为季椽向郑秀秀借课本，让郑秀秀也起了好奇心，想跟他交换，因此季椽把《工业基础导论》《工程图学》《设计表现基础》《工业设计思想基础》这几本专业课本都拿来了，任她挑选。

郑秀秀的专业课本同样有四本，《电工与电子技术》《精密机械设计基础》《模拟电子技术》《数字电子技术》，除电工电子外，其他三本都是季椽正需要的。

郑秀秀答应和季椽交换课本，纯粹属于一时意气，既然季椽借她的课本，那她也要借季椽的课本。然而看了会她就没兴趣了，她挺喜欢理工，但也仅止于保持读书和考试成绩不错这种程度，没有非要看专业外书籍的欲望。

然而当她放下季椽的课本时，却看到专心致志的季椽。

“难怪他能连任三届机器人大赛冠军……”就凭这份专注和努力，郑秀秀自认自己是做不到的。

季椽沉浸于书籍中，并不知道在他身后，某个男人正躲在书架后偷窥。

一开始见季椽当真在读书，宋冀宁刚松口气，就见那名女生一直盯着他的缘缘，宋冀宁又憋了一口气。

“那个什么秀秀，她为什么一直盯着缘缘看，难道她喜欢缘缘吗？想得美，缘缘才15岁，我不会让他早恋的！”

好在季椽对外界完全没反应，郑秀秀也没再盯着他了，让宋冀宁濒临暴躁的情绪得到缓解。

看来缘缘真的只是单纯来借书的，不是想谈对象。这样很好，让他有时间慢慢冷静的平复对缘缘的感情，回到原本兄弟的关系上。

宋冀宁靠在书架上，轻轻吐出口气。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自从昨晚醒悟到自己对季椽感情的不同之后，恐惧，焦躁，像一只无处可逃的困兽一样，不知该如何是好。

男人跟男人怎么能谈恋爱呢，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

而且要说喜欢，不应该是男人对女人的感情吗？为什么他会对季椽产生同样的感情呢？

他的本能告诉他，这是不正常的，绝对不能宣之于口的感情。

那有没有人能告诉他怎么办呢？

宋冀宁看向身旁两侧的书架，突然醒悟。大学里那么多书籍，搞不好有能解答他疑问的书？

季椽在图书馆看了一中午的书，郑秀秀见他喜欢，将那本《精密机械设计基础》借给他：“我每周二，周四上午有课，你到时把书还我就行，其他的如果你要，还是在图书馆借给你吧！”

季椽微笑：“谢谢。”

晚上季椽吃过晚饭洗碗后，如往常般抱着新借的书到书房学习。宋冀宁本来懒洋洋坐在客厅看电视，等季椽一进书房，他立即返回卧室，反锁门，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

《精神心理学》。

这是一本讲述精神病的书籍，在图书馆的心理学类书架上找到的。宋冀宁在这本书中，发现了一个名为“同性心理学”的类别，讲述的是同性对同性产生好感甚至欲望的内容，宋冀宁在图书馆不敢多看，特意借出来，背着季椽做贼似的偷看。

书籍给了宋冀宁完整的解答，原来一直以来他对季椽的行为和欲望，并不是男人跟男人正常的互相纾解，

作者有话要说：

而是一种被称为“同性恋”的行为。

书上还说，同性恋是一种精神病。

好端端的，突然发现自己可能患了精神病，对宋冀宁的打击确实很大。

但他向来意志坚定，别人当面的攻击都不能打倒他，更何况只是一本书籍的内容。

“我是精神病？”宋冀宁反问自己。

他点头又摇头：“如果对缘缘有欲望是同性恋的话，那么，我是。但精神病，我不是，我头脑清醒而理智，各方面都很正常，唯独……。”

唯独对季椽无法消除的感情和欲望，如果这是精神病的话，宋冀宁不得不承认，他可能真的患病了。

第144章 小宋哥的蜕变

季椽并不知道他最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

他一直在小宋哥面前装不懂，不敢说“男人和男人不应该做这种事”“男人和男人这样是同性恋”之类的话。

他不敢让小宋哥知道“同性恋”是什么，更不敢跟他说“男人和男人是不应该的”。

明明是两个人相爱的行为，在这时代却被判定为“变态”“精神病”，甚至会被关进精神病院强制治疗。季椽担心小宋哥知道之后，会以为自己得了精神病，以为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错误的事。而时代的局限性，让他无法为小宋哥解说这不是病。

直到93年，国际世卫组织才把同性恋从精神病中划除，华国更是2001年才把同性恋从精神病中划除。

季椽宁愿小宋哥永远这么无忧无虑，以为这是男人和男人正常互相撸管的行为，也绝不会让他知道同性恋是什么的。

好在现在信息闭塞，同性恋受主流媒体忌惮，不管广播电视还是报纸杂志，都不会提及这个词，现实生活中更没人会随意说出这个词。大学又是个单纯的象牙塔，毕业后直接进研究所的话，小宋哥搞不好直到网络时代才可能知道同性恋是什么呢！

季椽一直是如此计划的。

他并不知道小宋哥背着他已经查到了“同性恋”这个词，并且已经发现自己是个“精神病”的事。

晚上照旧看书到十点，季椽合上书，左右看看。

平常他在书房看书时，小宋哥都会坐在他身旁，有时候还非要抱着他一起看。但最近几天，小宋哥都没有进过书房。

虽然这样比较安静，可以让他慢慢看书，但小宋哥不在的话，感觉有点寂寞呢。比如当他看到正弦机械的原理误差和正切结构的两级分析方式时，想跟小宋哥分享它们的精妙之处，却没有人在身边。

“小宋哥？”季椽抱着书走出书房，去敲宋冀宁的卧室：“小宋哥你睡了吗？”

没有人回应，卧室的房门居然反锁了。透过门缝，可以看到灯还亮着，但小宋哥应该是睡着了，不然绝不会不理他的，季椽只能可惜的返回自己的卧室。

说起来，他是这两天才开始回自己卧室睡觉的呢，之前想回来都会被小宋哥硬抱过去。

宋冀宁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直到确定隔壁没有声音，缘缘已经睡了，他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捂住眼睛。

“啊，我原来是个精神病……”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并不怎么大，好吧，他承认自己是个精神病人，那又怎样呢？

他即不傻也不疯也不会去乱刀砍人，就算有人当面骂他精神病，变态，同性恋，都不会影响他的生活。

但是，季椽不可以。

他不能让季椽承受这样的事。

是他的错，他对季椽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差点害他也变成“同性恋”。但好在季椽年纪小，对这些事也不懂，一切都是他教的。只要他不再对季椽做这些事，季椽自然能恢复正常的生活。

而他……

喜欢季椽的感情，他并不认为是变态，但他会隐藏起来，不让人看到，也不让人知道。

他不会拖累季椽的。

因为没有小宋哥的半夜打扰，季椽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起得特别早，而且特别有精神。但他发现小宋哥居然起得比他还早，而且比他还有精神！

“小宋哥早安。”

“早安，缘缘。”宋冀宁微笑着，伸手想摸摸季椽的头，到一半时却转到他肩上，拍拍他肩膀：“快去洗脸刷牙，早餐我做好了。”

“好。”季椽打理好自己，坐回餐桌上时，小宋哥已经摆好了早餐。

一碗豆浆，一盘小笼包，两个煎蛋。

煎蛋是在厨房煮的，豆浆和小笼包显然是去外边买的，小宋哥居然已经出了趟门？

“小宋哥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季椽盯着宋冀宁满带笑容的脸：“小宋哥有什么烦恼睡不着吗？”

宋冀宁笑容微敛：“你在说什么啊缘缘，我好好的哪有什么烦恼？”

季椽不信，他跟小宋哥一起那么久，小宋哥是否开心他一看就能看出来，脸上的假笑骗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