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千萌
于是越来越和宋冀宁拉开距离。等到醒悟的时候,他已经掉到二十多位,想再上去,却怎么也上不去了。
临近期末时,季椽收到了爸爸寄来的一台迷你收音机。
和以前自制的粗糙收音机不同,这台已经是完整的成品。整台收音机只有巴掌大小,外壳是时尚的银白色,并印有一只飞鹰logo,可以外放扩音,也可以戴耳机悄悄的听。
这台收音机在宿舍引起轰动,随后在班上再度引起轰动,这种可以随身携带提升逼格的电子产品对学生的吸引力无与伦比。
富二代秦湛宇问:“这台收音机是外国货吧,我在百货商场从没见过。”
季椽笑:“不,这是国产货。”
周末回来后,班上的几个富二代都买了迷你收音机,一边抱怨着贵死人,一边整天挂在腰带上炫耀,还专门搞外放,深怕别人不知道他随身携带迷你收音机。
“这不叫收音机,叫随身听,随身听知道吗!”
随身听原本指的是便携式磁带播放器,79年由Sony公司研发的,现在还没传到华国,倒先被用在迷你收音机上了。
又一周后,宋冀宁也收到了妈妈寄来的礼物。一个玩具,一个由他亲手设计,玩具工厂正式贩售的玩具。随后富二代秦湛宇再次带来了一件新电子产品。
一台拥有低级智能,可以自动转弯,避过障碍物的坦克模型玩具。
宋冀宁和季椽当初卖出去的玩具上市了。
这辆坦克比收音机更引起轰动,爱炫耀的秦湛宇现在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每天放学后腰间挂着个迷你收音机到操场上溜坦克。每次坦克都能引起大量围观,在发现它会自己避开障碍物后,还有人专门跑去甘当障碍物。
秦湛宇心里那个美,还总是怂恿宋冀宁:“你的玩具也不错啊,一起拿出来玩呗!”
宋冀宁虽然很喜欢自己设计的玩具,但看到秦湛宇的模样,莫名感到尴尬。身为设计者的季椽都没他这么炫耀呢!
坦克和收音机转眼风靡全国,成了年青人的时尚标配,接着很快出现了山寨品,价格也节节下降,学生们节省点都能买得起。等到期末考试开始时,学校大部份人都配置了迷你收音机。
考试结束后,季椽与宋冀宁先在外公家住了几天,陪两位老人做饭买菜,购置年货,打扫房间,各种家务活都干完后,两人才带着老人硬塞进行李箱的年货一同返家。
又一年春节即将到来。
现在还没有春运的民工潮,但春节在即,往返家乡的旅客仍旧很多,宋冀宁和季椽避开了放假的学生潮,但并没什么作用,火车上仍旧拥挤不堪。
季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没有人会特意关照他,在火车上被碰一下挤一下是正常的。宋冀宁见季椽被人流推得东倒西歪,大手一揽把他护到自己怀里,抱着他慢慢往车厢中挤。好不容易找到座位,两人总算松了口气。
三人座的位,靠窗的位置已经有位老人,两人便在他身边坐下。宋冀宁从背包里掏出饮料和零食给季椽,季椽摇头不吃,宋冀宁就问:“累吗,要不要睡一下?”
“刚上车怎么会累。”季椽笑,从包里翻出一本杂志看起来。
火车启动后,宋冀宁没收了季椽的杂志:“在车上看书对眼睛不好。”
然后撕开零食喂季椽,季椽无奈,乖乖张口吃了。
虽然并不觉得犯困,但火车上没事做,靠在座椅上吃着零食,感觉火车规律的晃动,季椽不知不觉就闭眼睡着了。他坐在座位中间,两边没有依靠,人就向一旁倒去。宋冀宁赶紧抱住他,侧过身让他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
旁边的老伯伯笑着说:“你真会照顾弟弟,要不要换个座,让他靠窗口睡得舒服点。”
宋冀宁摇头:“没事,我抱着他就够了。”
到中午时,两人终于回到莱江市。季椽一路睡得不踏实,反而更加犯困。宋冀宁牵着他到火车站的厕所,用手接了水轻轻抹在他脸上:“缘缘乖,洗个脸清醒下……好了吗?”
季椽迷迷糊糊的点头:“嗯……”
宋冀宁干脆接过他的行李箱,一左一右拖着,叮嘱季椽:“你抓着我衣服别放手啊,回家了你再睡。”
季椽点头,抓着宋冀宁衣角,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火车站。
第88章 回
下火车,再乘班车回到滨江镇,到下车时季椽总算清醒了。
宋冀宁仍旧不放心他,自己承担了两人的行李,背后一个背包,左右手各拖一个行李箱,叮嘱季椽:“缘缘,你牵好我衣服别放手啊!”
季椽揉揉眼睛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乖点,牵着我别松开,小心挤散了。”
就算挤散也不会迷路的。虽然这么想,季椽还是乖乖牵着宋冀宁衣角,两人继续保持一前一后的姿势离开车站。
不知是否因为接近春节,车站的人意外的多,小小的车站居然也能形成熙熙攘攘的人流。宋冀宁把季椽挡在身后,终于从人流中挤出才松了口气。
不过是离开几个月的家乡,乍一看居然有了陌生感。季椽被宋冀宁护得好好的,一点都没被挤到,比较有闲心观察周围。车站外多了好多支着小摊的个体户,卖的东西居然都挺不错的,从食物到杂货应有尽有,居然已经形成了一片小集市。
季椽记得以前这儿只是一片冷冷清清的空地。
离开车站后发现街上的人居然还是很多,有不少从未见过的新面孔,不知是哪来的外乡人。宋冀宁往后看了看,再次叮嘱:“缘缘,牵好我啊。”
季椽点头:“嗯。”
两人揪着衣角拖着行李往家走,离开车站没多远,突然就听有人叫唤:“缘缘?你是缘缘吧?”
季椽扭头,发现是李柱叔。他走过去打招呼:“李柱叔好,您在这儿摆摊啦?”
李柱以前是在菜市场那边卖杂货的,现在似乎转到车站这边来了。他的生意看起来不错,小摊上摆满了从市里进的年货,红红火火一片,季椽走过来的时候,他刚刚卖出一盒烟。
“是啊,这边生意比较好做。缘缘你学校放假了?”李柱笑眯眯问着季椽,他精神很好,和跟张二妹在一起时的死板不同,现在整个人好像焕发生机一样,满脸堆笑,摆手对季椽说:“快过年了,叔也没什么好送你的,缘缘你看着有什么喜欢的就拿吧。”他又看宋冀宁:“你是宋……冀宁对吧,缘缘的朋友,喜欢什么尽管拿,当叔送你们的新年礼物。”
季椽和宋冀宁赶紧摆手:“谢谢李柱叔,我们不用啦,等到过年时再来跟你采购吧!”
“你那些烟啊酒啊的,是能送给小孩的礼物吗?”旁边一名三十来岁的妇女突然接口,嗔怪李柱,又一脸熟稔的招呼季椽:“到阿姨这边来拿些水果回家吧,喜欢苹果吗?还是梨?”
她摆了个水果摊,就并排在李柱旁边,两人坐得也很近,一看即知关系匪浅。
但季椽并不认识她,自然拒绝,还是李柱开口,硬给他们两人塞了几个苹果。
告别李柱叔后,季椽疑惑的问:“那位阿姨是谁啊?”
宋冀宁两人都不认识,耸耸肩,问季椽:“缘缘,你晚上要到我家吃饭吗?”
“不了,我还是在家吃吧。”
“好吧,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把季椽送到家,还没进家门,季老根已经看到他们,远远的小跑出来。宋冀宁把行李箱递给季椽,与他道别后自己返家。
季椽没走几步,季老根已经跑到跟前,乐得说不出话,对着季椽直笑。
季椽扬起笑容,用力抱住他:“爷爷,我回家啦!”
“回来了,好,好!”季老根用力拍拍乖孙子,就想脱下他的背包:“把包给爷爷,重不重啊?”
“不重,我自己来就好。”
“那爷爷帮你拿箱子。”季老根又想拿行李箱,季椽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好不容易哄着爷爷回了家,季椽拿出给家人买的礼物。季老根一点没客气,除了自己那件保暖的羽绒服,还把儿子儿媳的礼物都拆开,看得笑眯眯的。
“我家缘缘长大啦,知道孝顺爷爷啦!”
“爷爷,不长大我也孝顺您的。”
“那是那是。”季老根心满意足的摸摸乖孙的头。
季椽笑,乖乖坐在他身边:“爸妈呢?”
“在市里,你爸在市里开了公司,经常忙得没空着家,这不学校放寒假,你妈就去市里陪他了。”
第二天季建国夫妇从别人口中得知季椽回家才在晚上过来。季建国的精气神和以往完全不同,居然是一身西装革履的打扮,李书兰也是一身月白色小西服,外罩一件修身呢子大衣,头发还烫了卷,漂亮极了。
见儿子惊讶的盯着他们,两人怪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是职业装,谈生意不这么穿没气势,我们平常不这么穿的,这不今晚急着赶回来吗……”
季椽笑着扑过去抱住他们:“妈妈好漂亮,这么打扮棒极了。”
李书兰有些羞涩,但也很高兴,摸摸季椽的头:“对不起妈妈回来晚了,这就给你做饭,吃饱后再跟我们讲讲学校里的事吧!”
她回卧室换回日常朴素的着装后,似乎自在多了,松松挽起头发走进厨房。季椽进厨房帮忙,李书兰意思意思的让他帮忙摘了把菜,就不舍得再让他干了:“好了好了,出去陪你爸吧,他也想你了。”
季椽回到客厅,季建国也已经换回了他松松垮垮的日常装,在沙发上对他招手:“缘缘过来吃苹果,跟我说说,在学校怎么样?”
季椽坐在爷爷和爸爸中间,对他们说起学校里的趣事。
季老根和季建国都没多少文化,本身对学校并不感兴趣,但听季椽说起高中的事却听得津津有味。李书兰也很关心季椽在学校的情况,但她关注点和别人不同,反倒问他:“缘缘,在学校有没有不会做的题,吃完饭拿来给我看看。”
季椽并没有不会的高中题,但不忍拒绝妈妈好意,吃完饭后还是找了几道习题来问李书兰。季建国就去厨房切了几个苹果出来,坐在他们身边陪着。
季椽看着苹果,突然想起李柱,问道:“爸,李柱叔离婚了吗?”
季建国愣了愣,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昨天在车站看到李柱叔,他旁边还有个阿姨,两人看着好像很亲密。”
“我也听说了,不过没见过,据说那女人是小刘村的寡妇,前几个月到车站支了个水果摊,刚好跟李柱相邻,一来二去就好上了,这是要搞什么,李柱还没离婚呢……”
李书兰用习题册拍他脑袋:“跟孩子说什么呢!缘缘,大人的事你别管,过来,妈给你讲讲这道题。”
他们虽然与张二妹不睦,但保守的道德观仍旧认为不离婚是不应该跟别人好的,对李柱的行为并不赞同,也不准季椽谈论。
季椽对别人的家事不感兴趣,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家长不让说,他便丢到一旁。
另一边,宋冀宁回到家后同样好好孝顺妈妈一番,还亲自下厨做了饭,虽然他只会最简单的蛋炒饭,还有些糊了,母子两人仍旧吃得很开心。
吃完饭后,宋冀宁还包揽了扫地洗碗的活儿。黄燕站在厨房外,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笑着抹抹眼角:“我没想到能看到这天。”
“啊?”宋冀宁疑惑。
“我怀着你的时候,就一直想着,我一定要让我孩子念书,再难也要供他上学。可你爸是那样的人,你又从小不学好,我还以为看不到这天了。”
“……”宋冀宁甩掉手上泡沫走到她跟前:“你想看到哪天啊,妈?”
“看到你像个读书人的那天。”黄燕抬手摸摸宋冀宁的头发,对高大的儿子说:“你现在真正的是个读书人了。”
经过一个学期的熏陶,宋冀宁比中学时更稳重了些,天天在一起的季椽感觉不到,黄燕却能切实感受到儿子的不同。离开的时候,他身上还带着浮躁的气息,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像个普通的高中生了。
宋冀宁低头,方便她摸自己的头发,笑着说:“妈,你放心,我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不管是季椽还是宋冀宁家里,在知道他们要放假回来的时候,两家大人都买了新背单,并洗得干干净净给他们铺好新床。季椽一钻进被窝就睡着了,宋冀宁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他想起了离开的那个男人,他生物学上的父亲,宋学成。
他承认他从小就不乖,比起其他家的熊孩子,他可能更坏一点。至少从来都是他打哭别家小孩,没人能打哭过他,所以他大约不是讨父母喜欢的好孩子。但宋学成身为父亲,面对顽皮的孩子,他从未教育过他任何道理,总是用嫌恶的眼神看他,仿佛这不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被迫跟黄燕结婚大概让他很不甘心,觉得自己读书人的优良基因被破坏了,生下了一个不符合他身份的孩子。
后来知青允许返城的时候,又因为他和黄燕已经结婚,不在返城之列。宋学成再也无法忍耐,对着黄燕和宋冀宁破口大骂,认为他们毁了自己的前程。不久后宋学成就不辞而别,听其他知青说,他偷偷藏入返城的卡车里回家了。
黄燕对宋学成早已死心,也懒得再找,只当这个老公死了。没有宋学成的拖累,黄燕带着儿子反而生活更好,但他也留下一个后遗症:从此让宋冀宁对读书人充满了厌恶。
如果宋学成知道自己考上省重点的一高,不知会有什么感想,大概会觉得儿子总算像他了?
宋冀宁想到宋学成那幅知识份子的高傲嘴脸,忍不住呸几口。
想得美,我要像也是像缘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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