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Hains
顾缘听顿住。
黑色长袖外套将他的两条手臂遮掩的十分严实。
流血的伤口也早就在车上时就用纸巾擦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直接简单缠绕上了一圈歪歪扭扭绷带。
长发少年面色冷下,但在回头看向那戴着黑框眼镜的同学时,却又瞬间变脸,换上公式化的招牌微笑:“没有,同学,你怎么会这么说呢。”
陆仁嘉直视着他的双眼,语调平静,又笃定:“你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
“……”
镜片下的双瞳精致冰冷,在他相当确定一件事情的时候,少年的眼瞳里,就会浮现这样严肃认真的神色。
“你大概是感觉错了。”顾缘听勉强道。
“缘听小姐不用担心什么,我会一些包扎手法,可以给我看看你的伤口么?”他推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精亮的光,竖起大拇指信心满满道:“放心,我很专业。”
顾缘听:“……”唇角的微笑僵硬几分。
这种被素不相识之人问话的感觉让他十分不爽。
尤其对方说话还是这么的直男普信!
心里升起厌恶,也懒的再伪装什么,长发少年心中烦躁,直接开口道——“我说,你脑子是有什么大病吗?!”
“噗——!”有病。
一箭穿心!
“我这么明显的拒绝你这猥琐白痴听不出来吗?!”
“噗噗——!!”猥琐白痴。
双箭合璧!
“你这家伙——”顾缘听微笑着,瞳色冰冷,盯着面前头发略微凌乱还戴一副土到掉渣黑框眼镜的家伙,毫不客气地继续输出:“到底是个什么极品变态普信男啊?!”
“噗噗噗——!!”极品变态普信。
三箭无敌!
最后,万箭穿心——“滚啊!!!”
胜负已定。
*
“……”
陆仁嘉垂眸,长长的刘海甚至将巨大的黑框眼镜给遮掩了大半。
他捂着胸口,像是那里真被射穿了好几箭一样。
这么一吼出来。
顾缘听忽然发现自己心情似乎舒畅了不少。
手臂受伤时憋得火好像也全部发泄完了。
虽然这是自己故意受的,但被那疯女人给划伤,怎么说少年心里也有些怒意。
面前之人低头的模样看着真像是被自己的话语打击到了。
一语不发,整个人丧丧的蹲在那里,背对着自己,一只手捂胸口,另一只手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圈圈。
看着犹如一具干瘪瘦弱只会吐魂的躯壳,衬得周围颜色都黑白了几分,空气也弥漫起一股子极致的丧味。
嘴巴里甚至小声呢喃重复——“有病……猥琐白痴……极品变态普信……”
“有病……猥琐白痴……极品变态普信……”
顾缘听:“……”
他难以言表地盯着少年背影,虽然从背后看那凌乱的头发造型更加土的掉渣,但配上他这深受打击般的状态神色,竟也莫名多了几分可怜,让刚刚吼完他的长发少年感受到了一丝丝的负罪感。
“……”
红唇微抿。
顾缘听踟蹰片刻,忽然问:“喂,你没事儿吧?”
“……”少年语调幽幽道,眼底浮现的黑圈像是重症失眠患者,如幽灵吐魂般回答着:“我没事,缘听小姐,或许我只是生病了,白痴了,普信了……”
顾缘听:“……”
他深呼吸一口气,微微蹙眉,扶着额头道:“抱歉,我刚才语气冲了。”
“但,我还是真挚的希望,同学你能够别管太多,我没受伤,也不用你包扎,别再跟我说话了,我只会觉得烦。”
这回语气没那么冲,但话语间的意思还是有够伤人。
如果顾缘听真是女生,或许他早就报警告骚扰了。
说完这些,顾缘听没有再理会蹲在上的少年,转身就走。
但下一秒——
“请等等,缘听小姐。”
顾缘听:“……”
他藏在衣袖中的拳头慢慢捏紧,忍着想要打人的冲动,转过头吼道:“还有什么事儿吗同学?!”
这吼声似乎暴露了一点儿本音,但处于气头的少年并未注意。
回过头,话语刚落下,却只见着刚才蹲着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站起,将手中一杯还没有喝的温热豆浆递到他面前,平静地说:“请问这个你要么?”
“……”
*
——熟悉的场景。
顾缘听终于又想起来了。
面前这个凌乱头发戴着黑框眼镜的土鳖家伙。
貌似就是之前给自己送过三次东西的人。
“……”
虽然衣服穿的依旧整洁干净,可是他的头部形象简直给人印象大打折扣。
“原来是你啊。”顾缘听道。
他似乎服了,伸出手,接过陆仁嘉手中豆浆,“谢谢,我走了。”
“缘听小姐。”
“你他妈的还想做什么?!”长发少年终于没忍住爆了粗口。
然而下一秒。
面前的少年,却只是淡然地推了推眼镜,神色平静,没有丝毫紧张生气或是起伏不定的情绪,如同万年被静谧平淡岁月所打磨过后的安稳沉寂,静静道着——
“手臂伤口太深的话,歪歪扭扭的简单包扎不起作用,会造成二次出血,因此回寝室以前,还是去一趟校医务室,将绷带拆了,请医生帮忙消过毒,上完药以后再重新包扎一下吧,不然很有可能被细菌入侵,导致伤口溃烂,或是其他重大疾病。”
他说完,面无表情地转身,第一次在顾缘听走之前,先离开了这里。
背影平淡。
步履平缓。
就像是淡薄一切游走世间的外来者。
明明洞悉所有,却又平淡如常。
“……”
手臂发疼。
似乎正如少年所说,它真的二次出血了。
些许血腥味,他自己也终于嗅到。
顾缘听垂眸,雌雄莫辩的俊美面孔透着几分古怪和别扭。
没有说话,他微微抿唇,转身就走。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方向——是校医务室了。
*
陆仁嘉走了不到一分钟。
忽然,熟悉的少年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带着些许意味深长的意思,问着——
“班长怎么这么笃定,刚才那女同学的手臂,受伤了呢?”
陆仁嘉脚步一顿,转过头便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宁缺。
少年面色依旧有些苍白,看来烧虽然退了,但是身体还不算好。
宁缺唇角勾勒着薄凉的笑,漆黑如墨的双瞳落在陆仁嘉身上,一动不动,像是在审视什么。
“……”
过了两秒,陆仁嘉道:“我真闻到了血腥气。”
“但女人有血腥气不一定是因为受伤,你却十分笃定她手臂有伤口,为什么不认为是生理期呢?”宁缺礼貌温和的质问着。
“……”
空气忽然沉默片刻。
等到白净少年漆黑的瞳色更深,并且更加审视时,那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才忽然像是如梦初醒般,摩擦着下巴开口道——
“对啊,我忘了还有这个可能性了。”
宁缺:“???”
他看着面前班长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本和一只笔,唰唰唰地写起什么东西。
略微好奇的少年不自觉凑近两步,勉强笑着,问道:“……班长,你在写什么?”
陆仁嘉推推眼镜,厚重的镜片反射出一道精亮的光,像是又发现了什么重要东西一样,道:“宁缺同学说的很对,这几天,很有可能是缘听小姐的生理期呢。”
——得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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