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英桃
一家能用上两个牲口的,李家还是村里头一个,可是让人羡慕坏了。大家都在说,李青瑞他们出去这半年应该是弄了不少钱,要不不能有这家当,况且,他家二小子还去京城读书了。
乖乖啊,去京城都得不少钱,还要在那读书,真是不敢想。
不少人去找李茂群打听,李茂群只说卖皮毛和药材,其他的没多讲。
村里很多人动心了,问他们还去不去。
他们还要再走的事情定然瞒不住,李茂群点头应是,那些人立刻说也想一起。
李茂群说不怕死的可以试试,另外也得跟家里人说清楚,要是死在路上,可不能半点埋怨别人。
这话可把人吓到了,大家都想挣钱,但也不想把命搭上。
有人则觉得这是李茂群的推辞,便去找李本善,想让他出面说说这事,大家都是没有出五服的亲戚,有挣钱的事情可以一起做。
李本善早就听侄子说过,便和这些人说路上野兽横行,顶风冒雪几千里不是闹着玩的,路上发个热没人治都可能会死,这次可没有懂医术的李青卓跟着一起了。
况且,李茂群他们去的那里是最北面,那里向来是北方部落和小国的领地,大梁从来没有占有过的地方,周遭还有敌人,不定啥时候就有人打过来,太危险。
听李本善这么说,那些人才熄了心思,如果不是被逼到死路,谁也不想拿命去搏。
翻完地,邱货郎来送钱,同时也告诉他们,新做出来的这俩图案,县城里别人也弄出来了。
因为太简单了,被模仿出来也很正常,李青文并没有太在意。
李青文把《百家姓》背熟后,遥遥领先李青风和俩侄子,开始跟着李茂贤学字了。
学字对于李青文来说比其他人都难,因为从前他常用中性笔写字,十几年已经养成了习惯,如今要换成毛笔,姿势和力道什么大不同,简直全身都在抗拒。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他用弄不出来签字笔和钢笔,只能拧着鼻子学毛笔。
李青木带着他的两个舅哥来时,李青文正在痛苦的纠正自己的姿势,东屋要接待客人,李茂群让他先去歇歇。
李青文揉着手腕子走了。
看到李青木进门时,李茂贤就知道他来干啥,坐下之后,果然,一开口,李青木就说想要让他的大舅哥和小舅哥跟着去边城。
“叔,我这俩哥虽然人咋灵透,但憨厚老实,人还听话,又有把子力气,背东西扛东西都成……”李青木道:“再不出去就饿死了,我知道路上很危险,实在是没办法……”
李青木看着李茂贤道:“我要是家里没有老的和小的,也想拼一把,总比现在天天发愁米粮和钱强。”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茂贤也没啥劝说的话了,把李青瑞叫来,让他跟李青木还有刘家兄弟说说这一路的事,还有要在家里收拾啥东西。
李青木和刘家兄弟一走,村里人就知道他们要跟着去边城了,有说李青木心狠的,也有说他们两家那日子,再不狠点,大人孩子都得饿死,去边城也许运气好还能捡回一条命来呢。
这个时候,张氏终于回过神来了,小儿子那么痛快的答应给她粮食和钱,是在外头赚到大钱了!
她跑到李本善家去找李茂群,让他把钱拿出来,李茂群说没钱,只有一条命。
张氏就是各种闹,撒泼打滚,李茂群原本还想帮着大伯和二伯种地,一看他娘这样,立刻拿起行李卷就走。
张氏一个老婆子,咋可能拉的住李茂群,当时就以死相逼,李茂群才不相信她会寻死,头也没回的去县城了。
他之前跟李青瑞说过,自己去县城衙门守着,只要衙门那头有官差押着流犯到的,他就立刻回来告诉一声。
张氏不死心,逼问李本善,被李本善的儿子给架出去了。
刘家兄弟打了个开头,原本正在犹豫的人也上门去问了。
其实一起去的人越多,也就越安全些,但是李茂贤怕他们出意外,出事后各家各户闹。
老百姓总觉得“人死为大”,这些人现在说的好听,万一孩子出了事,心里不痛快,天天来找他讨说法,那以后就没法过日子了。
他是看着李青木长大的,知道侄子不是那样的人,再者他家日子确实太难了,所以才点了头。
上门问的人越来越多,李茂贤也是头疼,把话早就跟他们明说了,其中有些人总是不懂,还有人觉得他是故意夸大说辞,就是想独自挣这个钱。
还有偷偷摸摸的塞钱,以为李茂贤不准是图这个,结果当场就被推了回去。
李茂贤也看出来,懒得多说,有人就说,不让李青瑞带着,他们自己在后头跟着,出了事只怪自己倒霉。
李茂贤说行,让他们自己回去跟各自的族长还有里长说清楚。
那些人走了以后,李茂贤又去找了李本善和郭大全,叫上村子里别姓族长,把事情讲明白。
生死可是天大的事情,容不得半点含糊,这些人中很多眼中只有钱,一点都不知道去往边城多艰难。
在一边吵吵嚷嚷之中,春种开始了。
李家因为有骡马,再加上刘家兄弟的帮忙,种地很快。
是的,自从知道可以跟着去边城后,刘家兄弟拿完行李就住在了杨树村,帮完李青文家,又去帮李青木。
他们这里春天的风很大,刮起来的尘土就往眼睛和嘴里钻,李青文下地干了几天,往家里带了好几斤土。
地里的野草野菜也开始长了,李青文特意叮嘱娘亲和嫂子,等到小扇子草结籽,一定要去多撸点回来,等下次他去边城带上。
因为上次去和回来的时候,边城那边都是雪盖着的,他也不知道那里到底有没有这种草,提前准备准没错。
第45章
自从种完地, 李青风就再也没有借口不读书了,每天捧着本书一脸的苦大仇深,连陈氏都好奇, 这玩意真的就那么没意思?
李青风最盼望着家里来人,这样他们就可以去西屋躲闲,而家里来人是李茂贤最头疼的,尤其是这阵子, 不单本村,其他村子的人也来打听边城的事情。
虽然是外村的,但离的近都沾亲带故, 有些还是跟李青文的爷爷关系不错, 李茂贤得耐着性子同他们讲。
都是吃过很多苦的人,谁都想过上好日子, 李茂贤懂, 所以才不厌其烦的解释, 该说的都说了,他们如何做自己也管不了。
李青宏提着猪食桶出门, 走到院子当中就看到有个人推着小车停在门口, 瞅着那熟悉的大个头, 他开口喊道:“二舅!”
陈山和刚把小车放下擦汗, 闻声抬头, “哎呀,宏儿!”
李青宏这一声,屋里擦桌子的陈氏差点把碗给划拉到地上,抹布一扔, 扭头就往外跑。
陈氏一阵风似的冲出去, 到外头看到陈山和, 眼睛都笑的看不见了,“二哥!”
李青宏和陈氏一左一右的抓着陈山和的胳膊,要往屋里拉,陈山和赶紧道:“车、车子……”
李青宏放下二舅的手,去后头推车子。
陈山和进屋就看到李青风和李青文,呲牙笑道:“四外甥,小仔儿!”
陈山和时常来李家,李青文并不陌生,喊道:“二舅。”
陈山和看着李青文,脸上的笑容更甚,“你娘往家里捎信,我早就想过来瞧瞧我们小外甥!”
李青文刚要开口说话,陈山和上前,双手插在他的腋下,将他托起来,道:“嘿,真是长大了,从前二舅轻松能把你举过头顶。”
说着,还是用力上下悠了好几下。
李青文愣了一下,身体变得笔直僵硬,他都这个岁数了,举高高这事一时有些无法适应。
就在这个时候,李正亮冲过来,扑在陈山和的腿上,“舅姥爷举我!”
小家伙像是猴子一般从他舅姥爷背后往上爬,怕掉下去摔到,陈山和赶紧放下李青文,把李正亮从后头拉到自己的脖子上。
骑在舅老爷的脖子上,李正亮抬手就够房顶,乐的嘎嘎叫。
东屋有客人,陈氏把二哥让到西屋。
陈山和坐在炕上了,李正亮还不想下去,李青风道:“可别尿在你舅姥爷身上。”
“我又不是傻子!”李正亮气喘吁吁的道。
李青风转头跟李青文道:“仔儿,侄子骂你傻子。”
李青文:“小四哥,我好像没听到他骂我……”
“你都忘记了?”李青风一脸幸灾乐祸的道:“你从前在二舅身上撒了不知道多少泡尿……”
李青文:“……”
陈山和听他们哥俩说话,哈哈大笑,道:“童子尿是好东西哩,一般人淋不到。”
李青文头一次觉得记不得事情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你们咋都没下地?”陈山和问道:“地都种完了?”
“种完了,今年人多,还有帮手。”陈氏说道,“二哥,家里头咋样?”
“中,还那样。”陈山和笑着说道,“去年的稻子和麦子下来了,原本想早点给你们送点来,结果一直有事,拖到现在。”
“二哥,我家现在不缺粮食了。”陈氏着实有几分心疼,“再说谁舍得吃稻米,卖了划算,大老远你还费劲推过来……”
“你们这边不是不种这玩意嘛。”陈山和笑呵呵的道:“外甥们说稻米好吃,我这个舅舅拿不出太多来,让他们吃几顿也能行。”
没看到李青卓,陈山和以为他还在县城学医,问了一嘴才知道去京城读书,高兴的不得了,怪陈氏不给家里捎信,他们这些舅舅来送送外甥也好。
西屋这边动静恁多,东屋的人知道李家来客人了,说完话就起身告辞,李茂贤出去送人,陈氏和陈山和去东屋。
李正亮被他爹抱下来,噘着嘴巴,却不愿意离开。
他正是好动的年纪,坐在陈山和身边抓着那蒲扇大的手玩,“舅姥爷,你这手咋都烂了?”
他这一声,屋里头的人都看向陈山和的手。
“没啥,干活磨破了……”陈山和缩着肩膀想用袖子挡,陈氏手快的把他袖子拽住,拧着腕子,就看到手心一一片红烂。
“二哥,这是咋弄的?”陈氏皱着眉,喊姜氏去拿药膏。
“没啥事,不动它很快就好了。”陈山和不以为然的说道,“咱们庄户人,这点伤叫啥。”
“这不是干活磨出来的,看着像是烫的……”陈氏才不想被他糊弄过去,追问道:“做啥弄的?”
姜氏拿过药膏递给陈氏,李青文抓着陈山和的手,陈氏往上涂药膏。
“不值得一提的小伤,还浪费药。”陈山和摇头道。
李茂贤送完客人回来就看到陈山和手上的伤,问道:“二哥,弄啥烫成这样?”
李茂贤开口问,陈山和就没法像糊弄妹妹那般,只好实话道:“烧砖的时候不小心烫着了,没事。”
“烧砖?!”陈氏喜道:“定新学会烧砖,在村里开窑了?”
陈定新是陈山和的独生子,李青文的表哥。
陈山和苦笑,“哪有,烧坏了几十窑,没成一块……”
陈氏一愣,急问道:“定新去学五六年了吧,刚上手可能没啥经验,可以请他师傅长长眼,啥东西做多了就好了。”
“那个老匹夫才不是啥师傅,是个老骗子!”陈山和难得张口骂人,“他收了几十个徒弟啊,长的给他干了七八年,短的也有两三年,没一个学会的。我早就跟老大说,不能埋头猛干,得多长点心眼,那人看上去就是个心思不正的,一年收恁多回节礼,我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张嘴给徒弟要东西的!!”
听说侄子被骗,陈氏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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