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阳
多年相护,如今却是鸟尽弓藏,连窦昀都觉得悲凉和可惜,这样出色的不逊色任何帝王的一个人,将埋骨在这宫城之中,再不展风华。
“客气。”沈醇笑道。
“翊王爷,该进去了,再晚陛下该等急了。”宫人催促道。
“本王先进去了。”沈醇负手跟了上去。
踏入大殿,一片的空旷,只有帝位之上坐着的帝王,还有身后关上的门。
沈醇站在阶下,看着那面容隐藏在流毓之后的帝王行礼道:“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凤飞白未说话,只是目光投注在了阶下人的身上,他未着便服,而是朝服加身,其上根根金线,华美万分,虽有黑色压制,仍是张扬,可是穿在沈醇身上,却是无一丝一毫的喧宾夺主,反而让人觉得极其的合适。
他本该是张扬的,本就是适合华服的,越是华丽,便越是万众瞩目,惹人爱慕。
京中思慕之人良多,翊王沈醇本就是无数女子的春闺梦里人,也是他的……心上人。
“爱卿可知朕今日召你来所为何事?”凤飞白冷声说道。
“风月之事。”沈醇笑道。
凤飞白呼吸一滞道:“你,你当真不怕?”
“还是怕的。”沈醇前行数步,提前衣摆上了台阶,站在了凤飞白的面前。
帝王流毓纷扰,却难掩眸中的情意与痛楚,沈醇左右看了一下:“殿外皆是重兵,若是万箭齐发,只怕臣再厉害也得成了筛子。”
凤飞白抿了一下唇,又听他说道:“但陛下在这里,且对臣毫无防备,臣又不怕了。”
凤飞白抬眸看他,却是见沈醇悠然落座,坐在了他的帝位一侧:“沈醇……”
“陛下听到了什么?”沈醇问道。
他坐在龙椅之上,却像是坐一张普通的椅子一样,龙椅,本也就是一张普通的椅子,只是摆在了不同的位置,所有人也都觉得它高高在上了。
“事成之后,你要回西北?”凤飞白沉声问道。
虽布重兵,却不是要害他的性命,而是要将他留住,就留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可留得住人,心若是走了,他留住一副躯壳又有什么用?
“是。”沈醇说道。
凤飞白心底悲凉,眼眶已然开始酸涩。
“但那是从前的想法。”沈醇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说道。
他二人之间两年来从无如此举动,凤飞白手心微颤,蓦然看向了他道:“如今呢?”
“臣的爱人在此处,臣去西北做什么?”沈醇抬手拨过了他的流毓,倾身吻住了那微微颤抖的唇。
凤飞白眼睛瞪大,脑袋里只剩下一片的空白。
思绪纷飞,腰间却被有力的手扣住,也让这个吻变得越发的深。
大殿冷清,落针可闻,凤飞白甚至听得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一吻分开,流毓重落,纷纷扰扰的乱跳,就像是凤飞白此时的心境。
“陛下的唇果然是适合亲吻的,臣观察的一点儿没错。”沈醇笑道。
如此轻浮之语,旁人自不敢在他这个帝王面前说,可话从沈醇嘴里吐出,凤飞白心里只觉得甜,连带着嘴里好像都泛着浓郁的甜味:“那你这两年为何从未亲近过朕?”
若是心悦,见到他时便会想亲近,可这人却是冷静如斯,直到今日才……
“陛下又怎知,臣不是忍的辛苦至极?”沈醇笑道。
心里的气缓缓消散,只是仍是觉得委屈,凤飞白问道:“那你为何对太后安排之事并不上心?”
不似他,旁人送美人去翊王府,都让他酸涩难当。
“臣心里酸的很。”沈醇单手托着他的脸颊揉捏了两下道,“只是跟女子置气,难免失了气度,当时听闻,只恨两年之期太长,可不是匆匆进宫让陛下赶紧回来么?”
凤飞白想起那日他来的突然,唇角已然压不住了:“当真?你不是来谈国事的么?”
“既要有气度,总要找个幌子。”沈醇笑道。
凤飞白从未觉得如此舒心快意过,一腔冷意早已化成了蜜糖:“朕信你便是。”
“如此,那我们来算算今日陛下请君入瓮的账好了。”沈醇好整以暇道。
凤飞白:“……”
忘了这事了。
第32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6)
沈醇目光打量,凤飞白目光游移就是不敢对视:“是朕多虑了。”
是他想差了,这人答应了就是答应了,并未打算食言。
“只有多虑?若我真要走,陛下预备如何?”沈醇问道。
凤飞白握住了他的手腕,眸中涌上了愧疚之意:“朕是预备将你留在宫中的,你若生气,想如何罚都行。”
是他做错,他认罚。
手腕接触温热,沈醇的手指缓缓擦过帝王的脸颊,那红玉的扳指带着微凉,让凤飞白难以自制的咽了一下口水:“这可是陛下自己说的。”
沈醇手臂使力,已然将御座之上的帝王抱了起来,凤飞白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肩膀,但帝王冠冕颇重,却是直接顺着动作砸落了下去,在龙椅之上碰撞作响。
“陛下有何吩咐?”太监总管在外听到声音问道。
凤飞白平复着呼吸道:“无碍,不必打扰。”
外面恢复了安静,凤飞白扶着沈醇的肩膀道:“你放我下来。”
他可是男子,如何能做如此女子之态。
可扣在腰间的力道却让他无法挣脱。
沈醇笑了一下,抱着他起身往寝殿处走去。
“沈醇!”凤飞白神色紧张。
“陛下可是怕了?”沈醇笑着问道,“若是怕了……”
“朕自然不怕,可……”凤飞白不知该如何言语,男人的那种视线他自然明白是何意思。
这人是想要他的,他自然明白,可他观那些画时,从未想过自己是被抱起的一方。
“陛下,这种事要看个人的本事的。”沈醇将他放在了龙床之上,手指摩挲着他的唇笑道,“陛下想做的,得靠自己去争。”
床帐落下时沈醇吻住了他的唇,凤飞白扶住了他的肩膀,力道却是渐松。
大殿之外重兵把守,却一直得不到陛下让进去的命令,小太监低声询问道:“陛下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锦荣站的很稳,“不要胡乱揣测。”
之前听陛下语气明显平和的很,显然是跟王爷心结解开了,他们在外面等的焦急,说不定人家正是情浓呢。
“是。”小太监说道。
日暮西垂,宫门之外一辆马车久久的停在那里,小厮的情绪有些躁动,踢了踢脚底的树叶,向车中人说道:“相爷,天快黑了。”
“宫中情形如何?”窦昀的声音传了出来。
“没什么动静,只是一直围着。”小厮说道。
窦昀心里有些沉,这么长时间不见出来,说不定已经尘埃落定了,他撩起了车窗看着宫门处,夕阳西垂,像是血一样的红,给这宫城都镀上了一层红色的光辉,巍峨高耸,却又绝人生路。
那样风华绝代的人,到底敌不过帝王之心。
“回去吧。”窦昀叹了一声道。
当日翊王引他为知己,若真是知己就好了。
今日是翊王,日后也不知道会轮到谁。
大殿的门被从里打开时,所有太监侍卫皆是戒备,锦荣小心看去,在看到沈醇的身影时心里咯噔了一下:“王爷。”
“抬些热水进来。”沈醇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慵懒和餍足。
“啊?”连锦荣闻言都惊讶了一下,只是当他看到门缝处沈醇身上随意披着的外袍时,连忙跪地道,“是。”
这就算是两年之约到了,可是怎么是王爷出来……不能想不能想。
热水匆匆抬入,沈醇挥退众人后抱着床上昏睡的人清洗了一番,一应床上的东西换过,又将人重新放在了榻上。
一番动作,本是熟睡的人有些迷迷糊糊的要醒,沈醇想了想,上床从身后抱住了他道:“陛下再睡会儿。”
他声音温柔,凤飞白下意识的抓住了他扣在腰间的手,又是呼吸恢复了平稳。
京城兵力调度,数日殚精竭虑,又是亲密了一番,此时心神放松,也难怪他困倦。
沈醇撑头躺在了他的身侧,帝王墨发蜿蜒,有一些压在了脑袋下面,顺着床榻散落,只着里衣,睡的心神放松,眼角处还有些濡湿的浅红,看起来无害极了。
沈醇的手指挑过了那一丝调皮的蜿蜒到脸颊唇角的墨发,手指滑过耳垂,目光停留在了耳垂的后面。
耳垂之后是很难注意到的地方,帝王平时朝服冠冕,得观面容都难,更何况是观其耳后。
但现在,那耳垂后侧一颗小小的朱砂痣红艳的让人忽略。
“还真是有趣了。”沈醇笑了一下,亲吻了那处一下。
本来熟睡的人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脖子,沈醇顺着他的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特殊任务么……
凤飞白真正意识清醒的时候龙帐之内已经一片漆黑,只有外面隐隐的烛火透进几分,他微微动了一下,却是十指紧扣,耳后有温热的呼吸传来:“陛下醒了?”
之前发生的一切随着这一声在脑海之中闪过,凤飞白收紧了手指,却是握住了沈醇的手。
那背后的呼吸声顿了一下,却是发出了一声低笑:“现在才紧张,为时已晚。”
“朕何时紧张了?”凤飞白心里滚烫的很,嘴上却不认输,他扣住那手轻轻翻身,正面对上了沈醇看过来的目光。
男人只着里衣,领口因为动作而敞开,露出了极为修长的颈部,慵懒随性,却无损矜贵之意。
虽是处于下位,可从此以后,这个人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凤飞白屏住呼吸,凑上去吻在了他眼角的位置,他最喜欢这个人的眼睛,多情而又深情,每每看人时,都像是要将他溺毙在其中。
“身体有觉得不舒服么?”沈醇很自然的搂住了他的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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