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阳
穆伦谈论他的父王时,可没有任何孺慕之感,其中又发生了什么。
“你可退亲再提。”齐语白道。
“期间颠簸周折,变数太多。”沈醇笑道,“我若要你,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又给我换一个。”
齐语白觉得他思索的十分有道理。
“况且京城将乱,放你在其中实在不安全。”沈醇说道。
齐语白轻轻蹙眉,京城的确乱象,但他却好像洞若观火一样。
“阿白,想太多容易掉头发。”沈醇放下了杯盏道。
齐语白蓦然看向了他,被他轻点鼻尖时道:“那大王岂不是应该发丝尽脱了。”
沈醇轻轻敛眸,齐语白回神起身道:“妾身失言。”
“是失言还是真话?”沈醇悠悠问道。
齐语白心神一紧,在其手伸过来时搭了上去,被抱入怀中时不敢轻动。
是他得意忘形了,觉得彼此也算是坦诚心意相通,却忘了这人的身份是王者,也是他的夫君,不能随意冒犯。
“你觉得我心思深?”沈醇贴在他的耳边问道。
齐语白耳朵微痒,却不敢挣动:“妾身失言。”
“那你想我如何罚你?”沈醇声音渐沉。
齐语白微微收紧手指,心中微沉:“大王下令就是。”
“尚朝女子一般如何传递情思?”沈醇轻声问道。
“手帕,扇坠,香囊皆有。”齐语白下意识回答道。
“阿白,我这身上空荡荡的。”沈醇扣着他的腰身放缓了语气道。
齐语白听着他的语气,不知为何听出了几分可怜的味道,回眸看向他时那眸中哪有半分谴责之意,只有笑意溢满。
这东西哪有问人要的。
可他若想要,多的是人想要绣给他。
“大王想要何物?”齐语白问道。
“既是送礼,当然由你自己定。”沈醇握着他的手笑道,“你若送的不好,还是要罚的。”
“还罚扇坠,手帕,香囊?”齐语白出口时再度痛恨自己多言。
“你若都给我备齐了,也就没什么可罚的了。”沈醇笑道。
齐语白:“……是。”
这是变着法的要全套。
“大王,午饭准备好了。”侍女在帐外道。
齐语白意欲起身,才发觉自己一直坐在他的怀里,提醒道:“大王。”
沈醇松开了他道:“我想的事情虽多,却不会反复想,若无解决之道,反复思索忧虑,只会伤心劳神。”
齐语白轻怔,沈醇已扬声道:“进来吧。”
午饭过后,沈醇起身再去议事,帐中茶饭退了,齐语白坐在桌边拿着书,目光落于其上,却久久未翻一页。
兰月看了好几次,没忍住提醒道:“殿下。”
齐语白蓦然回神,对上她探究的视线道:“你帮我将刺绣的东西找出来。”
兰月有些惊讶,起身道:“是,殿下要什么样的?”
“底色就用纯白云锦。”齐语白放好了书起身道,“绣线我再看。”
他在宫中为遮掩身份,也下了不少功夫,刺绣,衣服被褥一应皆会做,只是从来没有送过别人,也没想过有一日要送给别人。
本来到此处没打算再动那些,可现在被要求了,也不得不做。
一应东西放在了桌上,兰月问道:“殿下,要图样么?”
“宫中图样与此处不大相合。”齐语白起身洗净了手,比对着丝线道。
宫中女子刺绣一为自己,二为子女,三就是为帝王,帝王为龙,富丽堂皇,却是锁在深宫中的龙。
穆伦不是不能用龙纹,只是那处的东西放在他的身上总是觉得拘束。
狼?
草原上狼群是大患,却也是力量的象征,为防狼群侵扰羊群,每每多有狩猎,齐语白记得他的脖子上就挂着一枚狼牙,十分粗壮尖锐,一看便知那头狼不好惹。
但绣狼总觉得落了俗套,齐语白翻找着,一时竟拿不定主意。
“殿下不是绣给自己的?”兰月探头道,“那是给大王的?”
齐语白转头看向了她:“你的线分完了?”
兰月吐了一下舌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齐语白沉吟着,翻着书本,觉得也不必落于实物之上:“兰月,你去帮我问问南溪国以何物为神?”
“是。”兰月起身匆匆往返道,“殿下,他们说南溪国以九尾狐为庇佑,可狐狸怎么能长九条尾巴呢,不会很重么?”
“德至鸟兽,则狐九尾。”齐语白推开了绣篮,取过了纸张道,“我倒是从志怪之谈中看过,南溪国将此视为君王有德之祥瑞,在外不要乱说。”
“是。”兰月低头帮他研磨墨汁。
齐语白沉吟片刻落笔于纸上,他未见过九尾狐图样,只能从心中想象。
狐者,狡也,机警谨慎,故而体态修长,九尾不可厚重,可自由舒展。
体态尾巴皆定,笔将落于眼睛时,齐语白顿住了。
尚朝志怪小说颇多,传说中的狐妖大多为女子,似乎天生淫荡,专食男子精气,但世有野狐,天生痴情,若伴侣死了,活着的那一只也会一同身亡,痴情之心不输于大雁。
只是皮毛光滑靓丽,眼睛狭长漂亮,才多了那样的虚名。
穆伦的眸不似狐型,却极好看,看着人时总会让人在想上天要多钟爱他,才会让他生的那样风流多情,却无丝毫轻浮之感,反而有着王者的睥睨之态。
点睛之笔落下,图样已定。
“这狐狸好漂亮。”兰月在他放笔时惊叹道,“就是眼睛有点儿像大王。”
“可能同样招摇吧。”齐语白道,“帮我分线。”
“是。”兰月应道。
刺绣之事极磨时间,齐语白第一针才落完,已到了晚饭时间。
穆伦未归,饭后净手,烛火通明,兰月在旁分线,他配着色,一针针将颜色染上了白色的绸缎。
帐外脚步声传来,有人行礼:“大王。”
齐语白手指一顿,收起绣线和图样,递给了兰月:“收起来。”
兰月疑惑了一瞬,将绣篮放在了自己的线堆中时沈醇掀开厚重的帐子进来了。
“大王。”兰月行礼。
沈醇看着比以往要亮上不少的帐篷,转身时迎上了桌边起身行礼的人:“大王。”
“怎么点了这么多灯?”沈醇坐在榻上问道。
“在看书。”齐语白说道。
沈醇看着他指间的痕迹,目光微侧,从绣篮上划过笑道:“夜晚看书不要太久,太亮或太暗都伤眼睛。”
“是。”齐语白应道,“多谢大王关心。”
侍从送进了水,走时拉了兰月一下,兰月回神,随同退了出去,帐角收紧,齐语白轻轻沉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回来,当然是为了睡觉,不过有癸水在,应该没什么关系。
齐语白起身道:“大王,夜深了,妾身服侍您休息吧。”
沈醇笑意微深,起身道:“好。”
齐语白近前,伸手时对方低下了头,他抬起眸时与对方视线交错,轻轻别开解下了头顶的缎带,挂在一旁后又解着腰带。
原本担心他会像昨天一样捣乱,却不想男人只是中规中矩的站着,只是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有如实质。
齐语白顶着那样的目光,手指触碰到他的衣领时略觉湿润:“大王今天出汗颇多。”
“去雪山湖里游了一遭,应该是发间的水滴在这里了。”沈醇扯了扯衣领道。
“如今冰雪初融,湖水冰冷。”齐语白轻蹙眉道。
那么冰的水下去游泳,怕不是会寒气入体。
“担心我?”沈醇笑道。
齐语白轻应:“嗯。”
他们之间也不算有家国之恨,南溪出兵尚朝,尚朝也出兵南溪多次,这人即使夺了楼关,他入那处时也未见什么破损伤亡,可见这人治军颇严,对尚朝百姓也如对南溪族人一样。
唯一的症结本在和亲,他虽是好心办了坏事,可他确实是好心,能察他之艰苦,即使他想怀疑他有什么坏心,也想不出他有什么可让他图谋的。
这人真心实意,反而是他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倒不是贪凉,只是入寒水游泳可强身健体,延缓衰老。”沈醇笑道,“阿白不必担心。”
“强身健体?”齐语白第一次听这种说法。
“强身健体你也不能去。”沈醇扬眉道,“那水对女子太过寒凉。”
“妾身未想下去。”齐语白收了他的衣服放在了衣架上道,“大王清洗休息吧。”
沈醇只着里衣,用热水洗着脸,抬首时只见刚才服侍的人已经坐在了镜前,摘掉了头顶的步摇,乌发散落,只余简单发髻落在身后。
耳坠取下,虽是女子梳妆姿态,却没有什么脂粉气,反而从一侧看,已能看出青年轮廓,俊秀如玉。
“为何不着南溪服饰?”沈醇走到他的身后问道。
齐语白擦掉些许唇脂道:“妾身习惯了尚朝服饰。”
他身形已有些长开,用尚朝轻薄飘逸的衣衫只会让别人觉得他个子比寻常女子高出不少,而南溪服饰便于骑射,多是束肩束腰,一旦换上,极容易被人看出端倪。
“帕子。”沈醇将打湿的帕子递给了他。
齐语白接过,擦拭着脸颊和手上,正欲起身将其放回时,却已被一双手臂捞了起来。
他手搭在对方肩头,帕子险些落地:“大王,妾身癸水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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