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阳
齐语白神色轻动,沈醇转眸道:“玲珑宫怎么了?”
“无事,给她些赏银让她去吧。”齐语白道。
“是,陛下。”大太监低头道。
一应点心和棋盘摆上,沈醇也不再问,而是看着对方从棋盒中抓子:“双。”
齐语白手中子落,果然是双数,这不是第一次如此,而是次次都能猜的准:“你怎么猜出来的?”
沈醇执子道:“看出来的,你能捏几枚棋子已是定数。”
“如何看?”齐语白执子,落于边角处。
“眼力,得练三十年。”沈醇笑道。
齐语白:“……”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家伙还不满十九。
树影摇曳,棋盘上已布满棋子。
“贱婢,到底在何处?”长街之上衣摆逶迤,步履匆匆。
宫女脸上带着巴掌印,眼角微红:“殿下,在另外一侧的凉亭处,还要走上一段。”
“不过是让你去取东西,竟也能跑去伺候齐语白,你真当我死了么?”齐思琪停下了脚步,面色阴郁。
“殿下,您不可……”宫女的话尚未出口,却又被甩了一巴掌。
其他跟随的侍从或蹙紧眉头,或握紧拳头,却未有出声的。
长公主如今虽无权无势,可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连陛下都不能苛待,否则言官御史便会参奏。
“哼,奴婢就是奴婢,不管怎么往上爬,都是天生的下贱!”齐思琪回头看着一众侍从,继续朝前走去。
宫人跟随,齐思琪辗转到另一凉亭附近时已见停留在下方的仪仗,呼呼喝喝,比之她从前要威风不知多少。
好好的公主竟成了男人,然后爬上了帝位,若不是哥哥身死,若她是男子,又岂能轮得到那个下贱之人!
凉亭高耸,周围有树荫遮挡,台阶蜿蜒而上,隐见亭中两人。
一人身着帝王常服,虽不再似女子一般,可那远看时身上的清冷之意却让齐思琪厌恶至极。
他装作避世瞒过了所有人,早知如此,她当初就应该划花他的脸,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今时不同往日,她当然知道,空有身份,但若出不了宫城,便只能任其拿捏,她现在要想办法出去,才能谋求后路。
树影随风轻晃,露出了凉亭石桌旁坐的另外一人,金玉之物随风轻轻晃动,眉眼含笑,自带三分风流情意,令繁花失色,便是京中青年才俊众多,或舞文弄墨,或提枪弄剑,与他对比,都好似成了残次品一样。
齐思琪一眼定住了步伐,竟是目不能移,立于亭下远处看着,只见他似乎与对面的人说了什么话,眸中笑意带了几分戏谑,让她似乎也能随之笑起来。
微风轻停,树影遮掩了那处的人,齐思琪不觉前行几步,却被亭子的高起之处遮住,再不能看见分毫。
“殿下。”身后宫人看着她几乎要撞墙的举动提醒道。
齐思琪回神,看着面前的墙壁,才觉胸口滚烫,脸上发热:“那就是南溪王?”
宫宴她是不能参加的,却也听了一些宫女们的边角话语,那时只觉得她们生于宫中,哪儿见过什么男人,如今才知言语清浅,不足以描绘万一。
“奴婢不知,但南溪王今日确实进宫了。”宫人低头说道。
齐思琪捂着心口,却是蓦然朝着反方向走了过去。
宫人们匆匆跟上:“殿下,您不去见陛下了么?”
齐思琪不语,只在离开时回头看了树影处一眼,再见那一丝身影时心热了起来。
南溪王,她曾经要嫁的就是南溪王,那本就该是她的夫君,却被齐语白抢走了。
若是那时不让他去,他是不是早死在宫城之中了?
但如今也不迟,所有人都知道嫁到南溪的是七公主,是她嫁过去的,如今齐语白登上帝位,更没人敢说替嫁之事,只要将计就计,她这个正主就能前往南溪,做他的王后。
但今日不宜见,她匆匆出来并未梳妆打扮,若这样见他,恐失了颜色。
一队人来了又去,棋盘之上齐语白举棋不定,沈醇轻轻侧眸,看向了远入长街的仪仗。
先帝的妃嫔无子女者长伴青灯,有子女者也迁入了行宫居住,能在宫中自如带侍从的唯有公主,那样的年龄比阿白也小不了几岁。
齐思琪。
齐语白执子落下,眉头终于松开了:“该你了。”
沈醇执子落下,齐语白神情一滞,手不自觉的抵着唇道:“你怎么下这里?你……”
“陛下,落子无悔。”沈醇笑道。
齐语白手伸向了棋盒,半晌手取出时叹了一口气:“我输了,再来一局。”
下不过,这东西明明沈醇接触的比他晚,却下的比他好。
“陛下,再坐就冷了。”沈醇笑道,“回去下。”
齐语白应声起身:“好。”
他们并行回宫,仪仗匆匆跟上,殿内上了晚膳,一应吃过时天色已黑。
宫中掌了灯,一片晕黄光影中齐语白却没了下棋的心情:“宫中无女眷,今日就留宿宫中吧,朕也有几道异宝想与南溪王秉烛夜谈。”
“好。”沈醇笑道。
“陛下,南溪王住何处?奴婢先派人过去收拾干净。”大太监问道。
齐语白轻滞,思忖道:“就近的宫舍。”
“是。”大太监匆匆去了。
齐语白看着对面的人道:“你……”
他其实不想分开,但自先祖开朝以来便无男子抵足而眠的说法,尚朝既有男后先例,住在一起便会引人误会,午时关了门没什么,夜晚可不一样。
“陛下今晚好好休息。”沈醇笑道。
齐语白轻轻垂眸,想起早朝时的困倦轻应:“嗯。”
匆匆一更天,宫门已下了钥,大太监匆匆回来时沈醇起身告辞:“在下先告退了,陛下早些休息。”
“南溪王亦是。”齐语白目送他道。
沈醇身边跟了数位提着宫灯的宫人引路,宫中规矩森严,宫门下钥后各宫中人无陛下传召不可随意外出,小太监们匆匆引进,留了侍从伺候后告退离开。
沈醇进了宫室道:“去抬些热水来。”
“是。”侍从皆去。
宫中四下寂静,齐语白坐在烛火边,看着刚分出胜负的棋局,将其中棋子一一收回。
“陛下,奴婢来吧。”大太监道。
“不必。”齐语白自行收拾着道。
“陛下。”大太监低头斟酌道,“您下午跟南溪王下棋时长公主来过。”
齐语白手指一顿看向了他:“为何未见?”
“陛下专心,长公主也只是到了亭子下方就停下了,站了一会儿,未曾过来就转身离开了。”大太监道,“奴婢站的远,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齐语白攥紧了棋子,将其放入了棋盒之中,朝中不是没有人提议将从前的替嫁之事抹消,让一切重回旧轨。
齐思琪眼高于顶,京中才俊几乎都不入眼,当初不愿嫁是因为老南溪王年事已高,可沈醇不同,她当初若见,怎会不愿。
如今能让她那样气焰嚣张的人转身离去已然说明结果,她如今又愿意了。
留不得了。
“准备寝衣,朕要沐浴。”齐语白放好棋子起身道。
“是。”大太监道。
寝衣留在了汤池边,其中温热活水流淌,齐语白摒退众人下了其中,一片热水氤氲中思索着对策。
京中有齐思琪这个人,也可以没有,曾经她的身份已经远嫁南溪,但让她以南溪王后的身份死去不妥。
他与沈醇之间不能夹那么一个人,即使占着名分也不行。
他只在京中留一年,离开时也不能留下这个祸患。
那就只能暗中处理了。
水汽氤氲,齐语白心中定下,略有些懒的转身,趴在了池水边。
手臂上水汽缠绕,还残留着昨夜的痕迹,那人真是时时看着都有可能招蜂引蝶。
有时在想,他若生的没有那么完美就好了,但他吸引人也不仅仅凭借样貌。
“沈醇……”齐语白轻轻呢喃,面前视线却蓦然被遮住了,他摸上了脸上的绸带,想要拿下来时却被制住了手,后背贴上了另外一个人的胸膛,“沈醇?”
吻落在了耳侧,轻轻碰着那颗小痣,齐语白不闻人声,轻轻仰头道:“你不是说让我今晚好好休息么?”
身后的人不语,而是托起他的下巴吻住了他的唇,熟悉的亲吻,只是比以往要更霸道一些。
轻轻侧唇,齐语白心里有些不安:“你说话……”
沈醇看着他被水汽滋润的极红的唇,低头轻碰着,既不说话,也不让他把绸带拿下来,只手指在其手掌上轻划。
齐语白轻轻启唇:“一,言为定……谁……”
话语未尽,却又被吻住了。
谁跟他一言为定,混蛋!
齐语白被抱上床时并未过多久,本以为对方会再来一次,却不想只是被从背后轻轻拥住了:“你说话……”
手心轻划,齐语白默念上面的字:我是哑巴,不能说话。
“那你把绸带解下来。”齐语白道。
没有视线,其他感官愈发清晰。
沈醇低头轻划:不。
齐语白心绪起伏,抬脚就要踹他,却被他揉进了怀里,然绸带落下时殿中的烛火却灭了。
齐语白一时不可视物,却被轻轻吻上了唇,轻分之时道:“你倒真像是来与我偷情的。”
“什么偷情,在下可是强上。”沈醇捏着他的脸颊道。
“你就不怕我认错了人?”齐语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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