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阳
“克里斯托,你做了什么?”一个主教颤抖着声音道。
“替神明惩罚了罪恶而污秽的人。”沈醇踏进了房间,他的剑上还在滴着血,面孔仍然像是天使,可眸中的光却让几个人心灵都在颤抖。
“不,神明是允许这样的事情存在的。”莫里斯将怀里的修女推了下去道,手握住了一旁的剑柄道。
“是么?”沈醇歪了一下头,伸手将身后的门关上了。
“是的!”莫里斯握紧了剑,猛的拔出朝着沈醇劈了过去,可是眸中狰狞的光却在少年单臂提起的剑轻轻挡住他用尽全身力气劈出的剑时转为了错愕。
“这不可能……”莫里斯的眼睛瞪大到了极致,可下一刻他的剑被格挡开,再下一刻便是自己的视线飞了出去。
只是一剑,刚才还活生生的莫里斯已经头身分离,直愣愣的倒在了血泊之中,血液流的到处都是,那拢着衣服的修女尖叫了起来。
“不,请不要杀我!是她勾引我的,她勾引我背叛神明!”一个主教惊慌失措的拉过了琴的头发,将她挡在了面前说道,“她是放荡的化身,她让这些女孩儿吃下了药,然后带她们来到了这里!克里斯托,神明不喜欢手染鲜血的孩子。”
“所以我很小心,一滴血也没有沾到我的身上。”沈醇挥剑道。
惨叫声并没有发出几声,几个主教就已经纷纷倒了地。
血腥味弥漫的到处都是,裹紧衣服的修女已经面色惨白,再不敢发出尖叫的声音:“克里斯托……阁下,我是被他们胁迫的。”
“琴,我在白日听到了你对几个女孩儿发出的邀请,你热心的请她们喝你酿的蜜水。”沈醇垂眸看着她笑道。
一片血水之中,他手中提着的剑在不断的滴血,可是身上却没有丝毫的血污,就像是站在地狱中美丽而又危险的天使一样。
“如果我不这样做,他们会打死我的。”琴看着沈醇,眸中全是可怜的意味,“我也不愿意成为现在的样子,是他们将我变成了这样……都是他们!”
“所以你也要将这些孩子们变得像你一样么?”沈醇笑着问道。
琴哑口无言,梗着脖子道:“我没有办法,她们早晚都会变成这样的,没有人能够躲得过,接受总比反抗好,这个教廷早已污秽不堪,你杀了我,杀了他们,可那些留下的孩子照样难以逃脱魔爪,这个王国,这个教廷已经烂透了!我只是想活而已……”
沈醇挥了一下剑,琴浑身颤抖瑟缩,却发现少年只是甩掉了剑上的血迹,然后将剑丢在了她的面前:“你自己选择自己的路。”
“什么?”琴抬头看着他道。
“做你想做的事。”沈醇抬步从尸体上跨过,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在他关上门的那一刻,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剑没入肉中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去死,去死,去死吧!”
“都死了!都给我死!”
沈醇从通道中走出,遮月的云缓缓散开,露出了一些光影,沈醇站定,在看到坐在台阶上,身旁放着烛台的少女时开口道:“在等我?”
“嗯。”贝蒂应了一声,端起烛台站了起来。
她转身的时候沈醇瞳孔微缩了一下,走上前去道:“快回去吧,夜里很冷,待的久了会生病。”
少女抬头,碧绿的眸中有烛火跳跃,像是碎冰之中的火焰一样惑人,她抓住了沈醇的肩膀,微微垫起了脚后跟,向沈醇凑了过来。
“贝蒂阁下,我对女性并不感兴趣。”沈醇按住了她的肩膀笑道,“请回去吧。”
“那为什么救我?”贝蒂的声音中带着些冷意,“你对我很好。”
“我对所有善良的人都很好。”沈醇屈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在那眸中闪过难以掩饰的错愕时道,“但这并不代表我喜欢你。”
帮忙只是顺手的事,事情发生在眼前,他愿意顺从自己的心意去帮忙,仅此而已。
贝蒂紧抿着唇看着他:“同性恋在教廷之中是会被烧死的。”
“那只是人类制定的规则,神明从来不认为同性是肮脏的,按照我看过的一些故事,神明甚至可以跟牛生下孩子,这可不仅仅局限于同性。”沈醇扶住了她的肩膀推道,“快回去,如果你生病了,我就只能去照顾你,而不是去向神明祷告了。”
贝蒂的身体僵硬了一下,迈开了步伐离开了。
【贝蒂喜欢您?】521问道。
【那是欧尼斯特。】沈醇笑道。
521再一次感觉自己很废,还没有宿主来的敏锐:【神明做女孩子是什么感受?】
【嗯,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沈醇啧了一声有些感兴趣,【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问一下。】
【他喜欢您么?】521再问道。
要不然也不会专门变成女孩子来接近宿主。
【也许,但更大的可能是碰上了一件感兴趣的东西。】沈醇笑道。
因为特殊,所以就会感兴趣,但这样的兴趣能够持续多久两说,如果可以,他宁愿神明对他并没有什么兴趣,这样他的任务反而会完成的顺利一点儿。
【哦……】521说道。
它觉得为了接近宿主,宁愿体会变成女孩子的感觉,一定是很喜欢了。
但是宿主的感觉比系统敏锐,相信宿主准没错。
月色落下,太阳重新升起,这一日教廷的唤醒靠的不是钟声,而是尖叫的声音。
尖锐到令人难以忽视,众人围了过去,圣骑士们也纷纷赶到,所有人都被那蔓延流淌的血液骇得面色苍白。
“发生了什么事?”俄尔匆匆赶来,在听到进入通道的圣骑士汇报后面色沉了下来,“封锁整个教廷,保护教皇的安全!”
整个教廷被封锁,尸体被一具又一具的抬出来,每一具都没有头颅,每一具都被切的七零八碎,身体同样的厚重,根本无法辨认谁是谁的头颅。
“天呐!”有修女看到这样的血腥直接晕了过去。
“这太残忍了,到底是哪个魔鬼在教廷之中杀了神明的信徒!”
“骑士长,还有几个被喂了药还没有醒过来的修女在里面。”密克匆匆出来汇报,脸色很难看,“琴也在里面,她浑身赤裸,生前还被……”
俄尔脸色黑沉的厉害:“将人抱出来安顿好,琴盖上东西,事情不要外传。”
“这种事情堵不住的。”密克蹙眉道。
“那就拼命堵住。”俄尔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沈醇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侍从阻拦道:“圣子阁下,请不要靠近那里,那会污染了您的眼睛。”
“没关系。”沈醇走到了近前,在看到那些血腥的画面时眸中闪过了一丝悲悯,双手合起来祷告道,“真是太惨烈了,希望神明保佑。”
让他们下地狱吧。
少年的到来给这里提供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俄尔的目光定格在了沈醇身上有些深,他的手指摩挲着剑柄,抓紧的时候对上了少年含着笑意的眸,其中满是笑意,可俄尔感受到的却是满满的挑衅。
他在得意他以这样天使的外表欺骗了所有人,而没有人会相信这样一个少年会杀了那些比他高大强壮很多的主教,即使他们脑满肠肥。
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的?
即使麦伦主教并不强,可是莫里斯主教的剑术连密克都无法轻易挡住才对。
俄尔松开了剑柄,在所有尸体被搬完时道:“这件事情我会告知教皇处理,在结果出来之前,不要随便议论。”
他的话掷地有声,仿佛带着血腥的味道,所有在场的人都噤了声。
教皇的卧室十分的华丽奢华,里面堆砌着各种各样奢华的摆件,满满当当,给人几乎无处落脚的感觉。
教皇坐在王座之上低头看着俄尔道:“俄尔,莫里斯和麦伦的死你要负起责任来。”
“是。”俄尔半跪说道。
“你是最优秀的孩子,也是教廷最优秀的雄狮,去将那个随意屠戮教廷神职的人找出来,他的存在会让我寝食难安。”教皇说道,“我甚至该庆幸自己昨晚去参加那场宴会,否则倒在血泊之中的可能还要多我一个。”
俄尔低着头的牙关咬紧:“是。”
“我亲爱的俄尔,为了这个国家能够长时间的存在,为了你的家人不受战乱的苦,为了不回到那个肮脏的贫民窟中去,你都要为之而努力。”教皇慈祥的说道。
“是。”俄尔说道。
沈醇路过长廊的时候看到了停留在上面的鸽子,雪白的羽毛像是云朵一样,他走了过去,尝试伸手,那鸽子落在了他的手指上,黑溜溜的眼睛看起来可爱极了。
“真是漂亮的鸽子。”沈醇摸了摸它的头。
“咕噜噜。”鸽子叫了两声,在他的手臂上跳跃了两下,跳到了他的肩膀上,“咕噜噜。”
“好,知道了。”沈醇摸了摸他的头朝着前方走去,在那道突然停下来的剑锋前停下了步伐,剑再近一寸,他的喉咙就有可能被割断。
“你到底是什么人?”俄尔的声音从剑柄那边传来。
沈醇侧眸,手指仍然抚摸着那鸽子,仿佛抵在他脖子处的不是剑,而是花朵一样:“克里斯托。”
“基诺。”俄尔沉声说道,“我派人去过罗拉王国,你是一个小村庄出身的孩子,名字叫基诺,但是你跟我所查到的完全不一样。”
基诺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而面前的少年一举一动都像是尊贵的王族。
“你的意思是我杀了他,取而代之么?”沈醇勾起唇角笑道。
“难道不是么?你是魔鬼的化身!”俄尔沉声说道。
沈醇眸中的光微微冷了些,他带着笑意前进,完全不顾抵在脖颈处的剑锋,俄尔连忙收剑,却被他抵到了近前。
少年的身量比不上他,可此时对上他的眼睛,俄尔却有一种被俯视的感觉。
“那么为教廷助纣为虐的你,又是什么呢?”沈醇看着他说道。
俄尔收紧了手指,咽了口唾沫,他低低笑了两声道:“我也是魔鬼。”
他早已经将心灵出卖给了魔鬼,一生也无法赎清自己的罪孽,但这个世界本就是黑暗的,连光明的教廷都是污秽至极的,哪里还会有光明呢。
“你不怕遭报应。”沈醇退后了一步说道。
“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神明。”俄尔冷笑道,“你不也不信么,圣子阁下,如果这个世界有神明,为什么他不惩罚那些罪恶的人呢?”
“骑士长,道德绑架不是一个好习惯,如果照这样说,我也可以问您为什么不去惩罚那些罪恶的人呢?”沈醇笑道,“以你的能力,应该能够轻而易举的杀掉那些罪恶的人吧,毕竟您曾经赤手空拳驯服了一头雄狮。”
“那是因为……”俄尔脱口想要说话,却是戛然而止,“你不会明白的。”
“那您又怎么打包票,您就明白神明呢?”沈醇说道,“他创造了人类,却不意味着他该为人类的一举一动负责不是么?”
俄尔握紧了手,面上有些狼狈和难堪:“没错,我将自己的责任推到了别人的身上。”
以此来为自己的作为找借口,其实真正罪恶的人是他。
“离开教廷吧。”俄尔看着沈醇说道,“不要再去试图杀什么人,你杀得了一个,就会有新的人替补上来,杀不干净的,而且你留在这里,当你成年的那一天,会被献祭给神明,你应该明白献祭的意思吧。”
献的意思有多层,但献祭的重点在祭。
沈醇看着他不语。
“带着贝蒂离开这里,以你的能力,足以逃脱教廷的追捕。”俄尔说道。
人性是很复杂的,有善良的一面,就会有罪恶的一面。
功过并不相抵,会被惩罚的,都是罪恶不可饶恕的。
“我不会离开这里。”沈醇抓住了他的剑柄,随手丢进了他的鞘中道,“罪恶不会结束,但是会随着杀戮而减少,只要有人敢做,我就敢杀,你只需要待在一旁好好看着就行了。”
他的话很轻,却让那站在肩头的鸽子扑腾着翅膀,带着几分仓惶的飞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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