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寻香踪
郁行一拗不过他,只好钻到伞下。
远夏将他送到副驾驶上车,自己从另一边上车,就这么一会儿,他身上都湿了不少,车里也被雨水打湿了一些。
远夏拉上车门,启动车子,说:“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等雨停了再过来?”
郁行一狼狈地笑:“我以为就几步路,打着伞不会有事呢。结果没想到雨也大风也大,失策啊。”
“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远夏脚踩油门,不到两分钟就到了宿舍楼下。
上楼之后,郁行一先去洗澡。宿舍安装了太阳能热水器,哪怕是冬天,只要是晴天,都能有热水供应,可以在宿舍洗澡。要是阴雨天,可以去公共浴室洗,那边有锅炉烧水。
这宿舍远夏当初给他的家人留了很宽的空间,后来在幸福家园买了房子,家人就再也没来厂里住过。
宿舍通常只有他和郁行一忙的时候来住,太宽了有点浪费,远夏便将让人将房间重新间隔出来,只给自己和郁行一留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间,隔壁的分给了研发部新来的同事。
虽然不常来住,这里换洗衣服还是有的,郁行一和远夏都洗了个澡,换了身干衣,将湿衣服用袋子一装,打算等雨停了带回去洗。
大雨如注,丝毫没有停的样子,两人便坐着闲聊,说起了陶阳的事。
郁行一说:“这年轻人还是挺正直的。”
远夏笑着说:“对,刚出社会,还没被染缸染黑。”
“那就好好栽培一下,将来给你当左右手。”
“嗯。我把他安排到财务部去了。”
郁行一扭头看他:“我记得前段时间马东方跟你说怀疑梁帅有点问题?查出来了吗?”梁帅就是梁洪昌的儿子。
远夏摇头:“没查出来,做得可能比较巧妙。”
公司里有两名出纳,马东方和梁帅,平时都是两个人互相监督的,也没出过什么乱子。
前段时间马东方因为胆结石住了几天院,远夏又给她放假休息了几天,前后大概有半个月左右,是梁帅一个人在管出入账的事。
马东方回来之后,将半个月内梁帅经办的账目核对了一遍,账目都能对上,但这个月支出明显要多了些,却又查不出什么毛病来。
郁行一说:“要不跟梁总说说?”
远夏苦笑:“没有证据怎么说?不过这小子有点不务正业,迟早会露出马脚的。”他这次让陶阳去财务部待上一年,其实就有点这方面的心思,看能不能揪出对方的小辫子来。
郁行一无奈地说:“厂子大了就是这点烦。”
“是啊,我们俩都不愿意让亲戚朋友进公司来工作,就是不想利用裙带关系滋生腐败。但工厂这么大,完全杜绝这种事几乎不可能,中国毕竟是个人情社会。就好比梁总的儿子,他亲自开口给儿子求职,我怎么拒绝?这才几年啊,这小子就开始不安分了,我有点担心梁总。”远夏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郁行一说:“管理这么大的一个公司,实在是难为你了。”
远夏笑笑:“没啥,都适应了。雨好像小了点,咱回去吧!”他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幕,天都快黑了,不是乌云的效果,而是真的已经黄昏了。
郁行一说:“好,回家去。”
两人下了楼,远夏看见廊前下水道的沟里水都漫了上来,积水太多,排不出去。
远夏皱起眉头,最近雨下得有点频繁,不过都不及今天这么大,他想起了即将爆发的滔天洪灾,希望自己这儿不会被淹到。
远夏说:“你开车,我给梁总打个电话。”
郁行一说:“行。”
远夏拿出手机,给梁洪昌拨了个电话,对方也是手机,公司配的。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梁洪昌还没回家吃饭,人在车间:“对,我就看着雨大,怕积水太多,来车间检查呢,我已经安排人去各处查看了,看下水道有没有被堵的情况,有问题会及时疏通的。放心吧,远工,我看着呢。”
远夏说:“那就辛苦你了,梁总。”
“没事,交给我吧。”梁洪昌在那头说。
挂了电话,远夏说:“梁总已经去检查水情了。要是梁帅跟他爸学学,那该多好。”
郁行一说:“梁总每年的分红奖金都不少,还不够梁帅花的吗?”
“梁帅有一帮狐朋狗友,开销挺大的。梁总管不住儿子,只能管住自己的钱包。”远夏觉得为人父母真是不容易,孩子要是走正道还好,要是不务正业,那就是个无底深渊。
回家的路上,也遇到了好几处积水,越到老城区,问题越严重,因为排水系统过老,可能还有各种问题,内涝问题严重。
郁行一看着车外半尺深的水,说:“没想到一场大雨就这样,也没下多久啊。”
“老城区排水系统不好。”远夏心里默默地想,这还只是个开端啊。
果不其然,接下来数日全省范围内都是暴雨,简直变成了一个水世界。
行远机械这儿原本地势不算低,只不过是新城区,排水系统还没完全修好,水堵得有点严重,有一次还差点漫到车间里去了。
远夏不得不安排人开了挖机过去,将被杂物堵住的排水口给挖开了,下水道给疏通开,等天晴之后再重新铺。
而老城区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不少地势低洼的地方直接被淹了。有些街巷房屋被淹了一尺多深,香川路地势略高,水位只漫到与人行道平行,就慢慢退下去了。
幸福家园因为滨湖而建,水都排到了湖水中,湖面扩大了五分之一,淹了周围不少绿化带,不过还好,没有淹到房屋。
到了八月初,暴雨总算是停了。但是洪水的威胁却没有消退,不仅是越城,连全省都处于洪水的威胁之中。
因为长江上游也连降暴雨,引发了特大洪水,上游的洪水排下来,水位太高,导致下游支流江水排不出去,甚至还有倒灌的威胁,严重威胁到了下游沿江的省市。
越城临江,是长江的重要支流,长江水位不降,这条江的水位也没有半分回落的趋势,甚至还在上涨。
沿江百姓个个如临大敌,全省都在进行抗洪抢险工作。
这天远夏接到一个电话:“是行远机械的远夏远总吗?这里是省长办公室,我是省长秘书娄佳川,我们看到你在应急管理厅有报名登记,愿意提供机器援助,支援抗洪抢险工作。”
远夏说:“娄秘书您好!我是远夏,我报过名。请问需要什么样的机器援助?”
娄佳川说:“越城现在需要大量挖掘机和翻斗车装载砂石,还需要一些去支援建宁,那边的河堤有溃坝的可能。河堤一旦溃决,会有好几个县被淹。请问你们能支援多少?”
远夏说:“我们提供100辆自卸车和30辆挖掘机,够用吗?”
“应该够了,非常感谢!”电话那头说。
远夏又说:“我们工厂能够派出大约四五十名司机,还需要招募七八十名司机志愿者。”
娄佳川说:“这个我们会安排,今天下午就过来提车。”
远夏挂了电话,便召集全厂员工开动员会,动员有驾驶牌照的都来参加抗洪抢险。
公司员工非常积极,报名的人数很多,但最后只选了五十多人,因为只选有驾驶证的人去。
连远夏和郁行一自己也算上了,不少研发人员也都去了,毕竟是研发这个的,怎么能不会开自己研发的车呢。
30台挖掘机,其中有10辆是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二手长臂挖掘机,12台中型挖掘机,8台小型挖掘机。
自卸车一半是10吨的中型车,一半是6吨的轻型车,派轻型车的缘故是担心河堤承受能力不够,怕引起河堤超负荷,毕竟险情多样,考虑问题也得周全一些。
当天下午三点,省里就派了人过来提车。省里考虑得也很周到,给每辆车都准备了临时牌照,就怕路上出问题。也怕有人浑水摸鱼,将没挂牌照的新车给偷走了。
崭新的车浩浩荡荡地从行远工厂出发,奔赴各个抗洪抢险的现场。
第164章 抢险
从8月2日起,远夏就和他的车队参与到修坝筑堤的抗洪抢险中去。
每天,他们在抗洪指挥部的安排下,挖掘泥土砂石,装到河堤下,再由抗洪抢险的百姓和人民子弟兵装袋,堆放在需要加固加高的河堤上。
有时候还得开着挖机去疏通下水道。
从这天起,他们就没回过家,日夜奋斗在抗洪抢险第一线。
有时候住在政府提供的临时住所,有时候就在村民家里借宿,更多的时候,就在露天地里席地而卧。
吃的是当地政府提供的饭食,有时候是附近村民送来的免费食物,有些时候他们自掏腰包,采购方便食物。
日子一天天过去,灾情却没有减轻,远夏记得,这场洪灾前后持续了一个来月,损失巨大,也死伤了很多人。
8月10日,远夏接到上级命令,被调往灾情更为严重的新阳去支援救灾。
远夏组织了五辆挖掘机,三十辆自卸车,日夜兼程赶往新阳。
路上,远夏听到消息,新阳有些地方已经被淹了,村民们都被迁到了安置点,可能会面临缺水缺粮的问题。
远夏赶紧给梁洪昌打电话,让他采购一百万救灾物资,送到新阳去。
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他们才赶到新阳。新阳位于越城下游,还是多条支流汇聚处,这边的情况要比越城还要严重许多。
不少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泽国,现在新阳人民死守着防洪堤,一旦堤坝溃决,将有上百万人们被淹。
水位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已经超过了新阳市的高度。
更为可怕的是,新阳的防洪堤没有完全竣工,有不少河段还不是混凝土河堤,而是土石垒成的堤坝,这种堤坝在洪水长时间的冲刷与侵蚀之下,会非常容易溃决,一旦溃决,后果不堪设想。
抢险人员正在日夜不休地在加固土堤,在原来的堤坝后面堆垒土方,增加堤坝的厚度和高度。
施工地上已有不少挖掘机、推土机、装载机和自卸车在忙忙碌碌地装运土方,这是征用的当地车辆。
远夏到了之后,赶紧配合安排,开始忙碌起来。
忙到中午,有人骑着三轮车送饭过来,一个男人拿着勺子在桶壁上敲:“大家过来吃饭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大家吃饱了饭再接着干!”
正在挖掘机上作业的远夏被自卸车司机叫停了:“远工,咱们先吃饭吧。”
“好。”远夏停下车,从驾驶室里下来,到三轮车旁去领盒饭。
听见一个本地的挖掘机司机说:“老谢,又是你来送饭。这样会不会把你家米缸吃空了啊?”
送饭过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他牙齿被烟熏得发黑,但是笑容真诚:“那怕什么,家里刚收了一仓谷,吃完了继续碾米。关键是要把堤坝守好啊,不守好,我家的谷就被水泡了,那才是完蛋了。没得什么菜,大家将就吃啊。”
打饭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年轻女孩,女孩戴着草帽,脸蛋晒得黑里透红,应该是老谢的妻女,他们给远夏打了满满一碗米饭,菜是辣椒炒肉和空心菜,还有一个咸鸭蛋。
远夏接过来,真诚道谢:“谢谢!”
年轻女孩注意到远夏,发现他跟别人不太一样,又年轻又帅气,不由得微微红了脸。
老谢给远夏递烟:“小师傅,辛苦你了。”
远夏摆摆手:“多谢,我不抽烟。”
远夏找了块长草的地方,坐下来吃饭,老谢过来,坐在他旁边:“你们是从越城赶来的支援队?”
远夏说:“对。你们在这里干了多久?”
老谢说:“十来天了吧。我有一台挖掘机,看到没,那边停着的那台就是我的,挖了几天就坏了,找不到修车的师傅,我帮不上忙,就来给大家伙送送饭。那是我老婆和女儿,女儿今年考上大学了。等着学校发录取通知呢。到处在发洪水,不知道通知书受不受影响。”
远夏朝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是一辆小松挖掘机,便问:“这车是你的?买的二手车吧?”
老谢说:“是二手的。我和几个亲戚合伙买的,花了三十多万呢。开了两三年,本钱已经赚回来了,结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远夏说:“一会儿我帮你看看能不能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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