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不识酒沾唇 第60章

作者:日光节约 标签: 穿越重生

【未获得权限,查看失败。】

没有权限?怎么可能?明明是一直在用的最基础功能。

反复核实过这并非bug后,我才明白,只可能是凌驾于一切权限之上的总部禁止了这项操作,原因不得而知。

但荆年仍然在看我,目光越热忱,我越无地自容。

我曾经渴望荆年能将我平等地当成一个人来对待,而不是一样物件,如今得偿所愿,却意识到我连自己的主权都没法掌握。

我是别人的东西,所以没资格接荆年的锦囊,只能自暴自弃地越过他伸出的手,将方才告诫荆年不要碰我的话语丢到脑后,给了他一个拥抱,小心翼翼请求着。“先维持现状,可以吗?”

面对我态度180度的大转弯,荆年自然怀疑,他眉头紧锁,诘问道:“师兄到底在逃避什么?”

我没答话,而是默默收紧手臂,抱得更紧了。

白玉色的耳廓红了个彻底,荆年低声斥责我:“师兄现在是女子之身,怎能随便与男子肌肤之亲?”

话虽这么说,却没推开我。

膝上的亵衣无声滑落,唇齿耕耘间,更多的水痕被他留在了襦裙的胸前,我望着上面昙花雨丝的绣图失神。

天色渐暗,正是昙花一现时,镜子里的霞光随着晨昏线游移,依偎的一双人像,被利落的光影几何分离,荆年停下动作,拍拍我的面颊,道:“该点灯了。”

我才从他身上起来,顺手揩平裙上的褶皱,接着发现我竟然还在计算着再次开口求荆年帮我的成功率。

狠狠敲了下自己的后脑勺,这该死的计算本能,怪不得荆年之前会觉得我在用身体诱骗他。

想跟荆年再说点什么,却猛然听到古琴高亢的扣弦声,荆年点灯的动作一顿,我直觉不妙。

果然,随之响起的,是那首熟悉的乐曲。

是3号。

灯盏落地,破碎,荆年二话不说,推开窗,向声音的源头追去。

我也紧跟其后。

最终走到一处高近百尺的宫殿前,云雾笼罩,仿佛抬手就可摘下星辰,整座舂都,乃至整块修真大陆都鲜有这么高的建筑,应当无论从皇宫的哪一隅眺望都能看见它才对,可实际却像走近了才凭空出现,砖瓦间并无堆砌,而是悬浮空中,罅隙如矩阵一般规律张合,供绚彩瑰丽的琴鱼在其中穿梭。

统领一切的琴声,正从顶上传来,飘渺如仙乐。

但对荆年来说,却是有人弹了他未公开的曲子。

若是这里的原住民见了,定要称它为神迹。

但它一点都不遥远,反而触手可及。

牌匾上没有题名,只有一个“叁”字。

门前也没有守卫,甚至大门敞开。

荆年不带迟疑地走了进去,拾级而上,跃动的阶梯让我和他之间始终一步之差,无法逾越。

我阻止不了他和3号相见。

第74章 长命锁不长命

庆幸曲终有散时,琴声停止的一瞬间,我终于抓住了荆年的一只手臂。

而他的另一只手,推开了阶梯尽头紧锁的房门。

凛冬不及的寒气扑面而来,琴鱼被惊动,它们剔透玲珑的碎鳞在光柱中轻舞,像真空漂浮的雪,我下意识以为回到了家。

待眼睛适应了光线,才看清眼前不过是个普通的房间,和荆年的品味一致,简洁至极,百分之90的空间都用来透光。

光线的来源是墙上挂着的画,画有双面,云雾缭绕如仙境,中央是穿着玄衣、静坐抚琴的3号。

但背面的画去掉了眼上覆着的黑缎,想来是升级为先知后,为了不让舂都皇室忘记他的面目,才留下这画。

荆年凝视着画中人的脸,目光纠结,终于艰难地相信了这世上真有与自己面容完全一致的人。

他抬起手,指尖在空中随意划动,点落一片片鱼鳞,发出支离破碎的音符,与才结束的琴曲完美衔接,宛如天生的作曲家。

但荆年并没有心思欣赏,只问道:“琴呢?”

的确,方才在门外还能清晰听见琴声,走近却只有一尘不染的琴桌,像不久前才被擦拭过,古琴,以及指引我们前来的3号都不见踪影。

我无措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是吗。”他看着我,不带任何语气地吐出这两个字,让我无法判断是陈述还是疑问。

荆年攥着画卷的手指指节发白,力透纸背,继续道:“但这首曲子,是我为师兄所作,也只在师兄面前奏过。”

我百口莫辩,他愈发失望,目光重新移回到画上,道:“如师兄所说,世上真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那这一模一样的曲子,难道也是巧合吗?还是说,师兄将我赠与你的曲子随意转交给了舂都国师?”

“荆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作曲相赠他人,自然无比珍视,本以为师兄也是这样,没想到还是高估了我在师兄眼里的分量。”

“不是的,我没有转交给别人……我早就不做梦了……和国师也已经没有瓜葛……”从未觉得事实的语言如此苍白无力过,我只得匆忙上前几步,握住他的手。

桌上雪白的宣纸却突然无风自起,落在了我和荆年之间。

也彻底斩断了我辩解的希望。

那是一副用来记录古琴曲目的竖行减字谱,墨迹还未完全干涸,尽管它不像现代通用的五线谱那般一目了然,但不用想,上面写的就是这首罪魁祸首的曲子。

我慌忙想抢过曲谱,但已经来不及,双目睽睽下,侧边的空栏上,一笔一划,浮现出四个字:经年不识。

于是,这首无题的曲子,有了名字。

经年不识,好久不见。

与其说是含蓄的问好,不如说是明目张胆的挑衅。

荆年的手心冰凉,我的恒温系统也无法将其捂热。

“我没猜错,果然是旧识。师兄,这就是你逃避我的原因么?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我无法准确定义,但3号早已说过我们是道侣。

这个答案自然无法说给荆年听,尤其是现下状态极不稳定的荆年。

他从我手心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下一秒,国师的画像四分五裂,光源动乱,鳞片的落雪纷纷逆行往上,画面安静又压抑,逼仄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心跳也骤然停下拍子,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的杀意,及可能具备攻击趋势,概率不明。

大脑开始高频计算,给出解决方案。

【武力值相差悬殊,不可正面冲突。】

【建议言语上适当捏造虚假信息,延缓目标的爆发。】

也就是说,只有撒谎才能平息事端。

真的要这么做吗?我前不久才发誓不欺骗荆年,现在若是撒谎了,我们之间的信任,还有救么?

犹豫不决时,听见永寿宫外,宦官尖细的声音响起。

“恭送诸位娘娘!”

我如梦初醒,才想起原本定在今晚的潜入计划。

当一件事情困扰你的时候,不妨切换成另一件。

此乃多线程运算机器的本能。

虽然很对不起荆年,但我别无他法,转身便跑下阶梯。

比起进入这里的过程,离开显得顺畅无阻,连荆年也没跟来,但他寒凉的目光仿佛仍黏在我身上。

直到返回荆年的寝居,将褪下的宫装外衫重新披好,才觉得没那么冷了。襦裙的前襟有些低,我生怕荆年留下的痕迹被看出端倪,只得含胸驼背,快步向永寿宫跑去。

据秦四暮探报,今日早朝皇帝吐血一事让群臣惊恸,将军召集了数名太医和薛长老等药修,将皇帝床前围了个水泄不通,还特意将楚贵妃强硬请回了她自己的永安宫,说是诊病需要清净,实则在避讳她。

秦三楚倒是没再与他争执,反正整个后宫的妃嫔都能替她通风报信。

这会儿已过了子时,太医们才疲惫地从永寿宫走出来,看他们战战兢兢担心项上人头的模样,想来是极不顺利,妃嫔们同样愁容满面,聚在一起焦急地耳语着什么,没有散开各回居所的意思,而是一致向秦三楚的永安宫走去,浩浩荡荡百余人。

大概又要筹划所谓的续命了。

趁着夜色昏沉和人数杂多,我在她们经过一处草木繁茂的庭院时,悄悄混进了队尾。

秦三楚偌大的寝宫里,只点了一盏豆大的烛火,妃嫔们匆忙推门而入时,她早就褪下了满身华服,一身素白,正借着微弱的光,端详手里的东西,听见动静,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东西放在了桌上的大箱子里,里面早已满满当当摆满了各种物件,衣饰到日用品应有尽有。这副架势,不免让人想到告别。

我夜视能力不错,看清了她刚放进箱子里的,是一对背面紧紧扣在一起的长命锁,寓意无非是平安顺遂,足岁了便会取下。

两只锁都旧得不行,镀金的表面很黯淡,依稀能看见上面那块,中心刻了个楚字,和其余华贵璀璨的饰物格格不入,至于下面那块刻了什么,就看不到了。

进来的妃嫔注意到她的举动,对视几眼,开口有些艰涩。

“楚姐姐,皇上快不行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皇上已经病了十年了,开始还是每隔半年发作,现在才隔一天就……”

“皇上一驾崩,大将军必然发动兵变,每个偃师他都不会放过的。”

“所以今晚也要派几个人去给他续命,否则死的就是所有偃师。”

本以为这行人是来让楚贵妃来决定今晚谁去的,毕竟就我的直觉,续命的下场凶多吉少,可她们接下来的话却出乎意料。

“楚姐姐,让我去吧。”

“还有我。”

“我也去。”

一时间,声音此起彼伏,每个人都明知前方是死路,仍主动请缨,再回想前一晚遇到的妃嫔,她们眼神那么坚定,全然是置生死于度外的信念感。

无人相逼,竟都是自愿。

一方面,她们久居深宫,像养尊处优的金丝雀;另一方面,她们献上生命的代价,只为了存活下去。

听上去无比荒谬和矛盾,却是她们真实的处境。

为何不直接逃出宫去、免于一死呢?

我猜,也许和她们逆转的性别有关。

而这个猜测,也被秦三楚的话侧面印证了一部分。

“各位不必争,十三年前,从请求国师逆转阴阳那天起,我们就约定过了,为皇上续命是逆转的代价,而续命要按岁数排序,本宫年岁比你们大,今日自然由本宫打头阵。”

秦三楚挥手示意妃嫔们安静,语重心长道,“偃师一族,虽无血缘羁绊,但情胜至亲,今日一别,你们只需像对待其他离去的姐妹一样,保管好我的遗物,替我将未竟的年岁活下去便是。”

妃嫔们纷纷摇头回绝。

“不行,楚姐姐你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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