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之若咕
马车容不下太多人，林艾将位置让给林藏和老人家，坐下了三个人，小小的马车瞬间变得拥挤起来。
江常宁垂眸听了一会儿，然后面向林藏的方向，似疑惑地问：“林侍卫，马车上是不是还有另一个人？”
林藏恭声应道：“是的。我们在进入中部山脉时碰到了这位疯癫的老人家，那时候他已经不记得事情，嘴里就念着「万天国」三个字，少主子一时心善，就将他带上了。”
江常宁偏头往林藏方向看，视线暗自落到那位老人身上，已经估摸出了几种症状。
他疑惑道：“是失忆症吗？”
老人家的情况也不是秘密，林藏一五一十道：“不止是失忆，他还无法正常行动，心智像是幼童一般。最开始会发疯尖叫，拿着什么东西就丢什么东西，还差点打伤了人，相处了几天后才慢慢接受我们的靠近。”
心智幼态化，防备心强，具有攻击性……
江常宁微微拧眉：“他身上有伤吗？”
林藏回忆道：“伤口……有，他手腕内侧有刀割的痕迹，出了血，但清理后那口子基本就愈合了，我们也就没太在意。”
“其他的伤口呢？”
“不记得。”林藏摇头道，“他身上只有手腕处染了血，其余的我们都没在意。”
江常宁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白瀚忽地出声，“先别想了，那破塔在呼唤你。”
“嗯？”江常宁回过神来，刚想说话，一道冰冷的声音响在耳侧——
“逆世塔第一层鬼狱毒踪，第六式考核：为眼前中毒的老人家提供解毒方法。任务时长不限，被考核者可随意进入逆世塔查找相关资料。”
江常宁：……
上一轮惩罚还没结束，新的考核任务就来了？
白瀚乐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前几任那么多考核，也就触发了一次随机考核。一般来说，随机考核都是跟你的修炼内容相关，所以你可以确定这人中了毒目草。”
江常宁不解：“只是给毒目草解毒？”
“混合毒素。”白瀚悠悠道，“随机考核可以钻任务出现的漏洞，但会加大任务难度，你这次的任务就是要判断他中的毒，然后再提供解毒方法。最好是能做出来，让那塔里的老鬼没理由扣你的分。”
闻言，江常宁再一次陷入沉默。
他随即闭上眼，神识沉入逆天塔中，他要将所能想到的毒素在塔内进行混合实验，再用混合毒素的实验结果与老人家的情况进行一一比对，挑选结果最为匹配的混合毒素。
这是现阶段唯一行之有效的排查方法。
方法很简单，做起来也不难，就是费时间。
就江常宁现在所掌握的药材数量来看，符合老人家情况的毒素就有不下十种，十种毒素两两或者三三混合实验，毒素混合后的效果高达百种。
如果运气不好，他要将所有的毒素都混合一遍，才能找出老人家身上的毒。
江常宁焦头烂额地进行毒素混合实验，白瀚没人聊天，顿时就无聊了。
他分出一缕神识在马车外飘荡，四处听八卦看热闹，然后循着一声声叫骂，飘到尾随队伍前行的三十名保护者队伍上空。
那群保护者们还没有消停，骂完小少爷骂商队，骂完商队还不解气，继续骂江常宁和在马车里睡觉的疯老头。
白瀚飘在上空，静静的听他们骂。
那些人骂到清晨入食时间，这才四处散开，各自解决吃食。
白瀚正觉没意思想离开的时候，忽然发现其中一人左右看一下，然后招呼着身边几人往一侧的山坡走去。
约莫近七人，领头的正是那个穿花纹服饰的花宗弟子，他们掩藏着离开了人群，躲在山坡阴影里嘀咕。
不时还有人压着声音兴奋地喊着：“咱们什么时候吃这个幼崽蛋啊？再不吃它估计就要破壳了！”
“再等等，我听说等幼崽破壳的时候吃最好，又成型了还反抗不了。”
“生吃啊？”
“不然呢？秘法说生吃最容易吸收。”
“啧，这是禁法吧？真不怕门里追究吗？”
“天知地知，你们知，我们知，你吃完了，谁能发现证据？”
“呃……”飘在空中的虚影顿时停顿住。
白瀚盯住那七枚幼崽蛋，气息逐渐冰冷。
作者有话说：
晚安——
明天见！
第23章 九毒蛇
江常宁的毒素混合实验持续了一晚上，直到第二日早，天蒙蒙亮，他才得出了思路。
是毒目草和九毒蛇的混合毒素。
九毒蛇是一种常见的剧毒兽类，通身荧蓝色，身上除了毒囊全是宝。
圣兽以下的九毒蛇弱小无毒，没有自保能力。这种类型的兽一旦进入了圣兽阶段，就会迎来铺天盖地的转变，毒素染遍全身，接触就能中毒，更别提当九毒蛇主动发起进攻时那强劲的毒素。
九毒蛇靠食毒草而生，体内混杂了多种毒素，包括且不限于麻痹、昏厥、致幻、失忆等多种效果。
这种毒素有一种最可怕的情况，中毒者会在保留思维意识的前提下，中毒者四肢瘫痪僵硬，开始滋生蛇毒，变成九尾蛇的毒素滋养源泉。
九毒蛇毒素和毒目草在大体效果上一致，不一样的是九毒蛇的复杂性。还有一点，九毒蛇毒素属热，毒目草属寒，两者相克。
以老者的情况来看，他体内的两种毒素应该是形成了一种巧妙的平衡，其中任意一种毒素消失，另一种都会直接爆发，占据全身。
如果他能恢复意识控制元气去抵制毒素就还好，但万一他无法控制元气，体内毒素将会在顷刻内爆发。
如何一同解掉两种毒，这是关键。
思来想去，时间转瞬即逝，江常宁便脱离了逆世塔。
马车中，江常宁意识回归。静坐许久后，他诧异地发现，那只一向闲不住的猫儿竟然没有了声音。
“白瀚？”江常宁唤了声。
立在空中良久的虚影动了动，它化作一道风，飘回马车中。
江常宁察觉到白瀚的情绪波动，“你在生气？怎么了？”
白瀚声音很冷：“后面那三十个蠢货，捣了一个圣兽窝，手上有不下十个幼崽蛋，他们在考虑生食幼崽蛋。”
幼崽能成蛋形，就是有了生命体态。生食幼崽蛋，等同于生食幼崽，这是一种偏门的修炼方法，曾因太过恶毒被如无量门这般的顶端修真门派列入禁法。
但不可否认，生食幼崽蛋能迅速提高修炼境界。
江常宁顿觉一阵恶心：“能看出来是什么类型的圣兽吗？”
“九毒蛇。”白瀚怒气还未平息，“若不是我修为还未恢复，他们今天必死无疑！”
“九毒蛇？”江常宁微微皱眉，没说话。
他这半年在折腾菩提宫殿的事情没参与过保护任务，完全没想到低级的保护者已经这般堕落。
最关键的是，圣兽划分是金丹期以上，但能诞生幼崽的圣兽，最低不弱于元婴期。
偷入圣兽巢穴，还是九毒蛇巢穴，那三十个人简直是找死。
江常宁抚摸着黑猫微拱的脊背，安抚他：“别气，他们这几天没时间食用，离开前我去把蛋拿回来，到时候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白瀚的怒火这才削减些许。
它趴在江常宁手心里问：“毒素研究得怎么样了？”
“也是九毒蛇。”江常宁缓缓抚摸猫背，“但我不知道他体内毒素处在哪一个层次，不好制作解药。”
“九毒蛇？”小猫支起尾巴，摇晃一下，“对了，那侍卫不是说这老头是在中部山脉捡到的吗？和幼崽蛋是同一只九毒蛇？”
江常宁沉吟道：“我在想……能不能以毒攻毒。”
老者体内两种毒素处于平衡状态，但蛇毒具有攻击性，在自方占有优势时会主动吞噬另一种毒素，不止是蛇毒，当任意一种兽类毒素与植物系毒素相融时，兽类毒素都是具有攻击性的那一方。
白瀚默了默：“如果他体内蛇毒大爆发呢？”
江常宁杏眸微凝：“九毒蛇巢穴旁被毒素自小滋养的伴生草能够抑制九毒蛇的爆发，只要能找到伴生草与毒素融成丹药的平衡数值，就能延迟九毒蛇的爆发。”
白瀚沉默后，由衷地赞：“你真的很适合当一名炼毒师。”
江常宁不置可否。
他默算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按照商队的前行速度，离开中部山脉还要四天的时间，这四天里他必须给出老人家体内毒素的解法。也就是说，他必须到九毒蛇的巢穴里走上一遭。
这四天里，林艾估计只会休息两次，一次是今天晚上在平地扎营，那是他最后的机会。
江常宁耐心地等候时间。
夜幕降临，江常宁第一次主动走下马车。
逆世塔惩罚已经结束，他恢复了力气，现在看什么都一片清晰，顿觉心情愉快。
林藏一手搀扶住老人家，一边为江常宁引路：“尊者，商队的营帐在左侧。”
他本来要引江常宁去扎营点，江常宁笑着拒绝：“没事，你护好这位老人家，我可以自己过去。”
林藏应下后还是不放心，招呼了个人远远护在江常宁身后。
林家商队的人都很友好，即便是对上江常宁这种陌生的累赘，他们也没表示出多大的不满。
江常宁走到篝火旁，随便寻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
商队老少皆有，江常宁随意打量了一圈，看到了不少和之前万阳飞差不多年纪的小少年，约莫不过15、6岁。
其中还有名长相极为稚嫩的孩童，躲在一位粗壮青年后面，巴巴探头往江常宁这边看。
小孩儿拽拽青年的衣角，奶声奶气说：“那位叔叔为什么带面具呀，小宝也想要面具。”
青年连忙伸手虚虚捂住小孩的嘴，“我的祖宗哎，这可不能随便要。”
小宝瘪着嘴巴，委屈地应了。
青年正准备带着小孩离开时，惊奇地发现那位面具人正望向自己这边，还朝他轻轻挥了下手。
晚上太太暗，青年都快怀疑是自己看错了，犹豫了会儿，才带着小宝往面具人那里走。
“面、具。”小宝伸手在空中扑腾两下，颠颠地往江常宁身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