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哟儿
萧靖吓一跳,在男人探究的目光中,竟有几分心虚,僵硬撇过头,闷声说:“没谁,我做噩梦了。”
然而,陆长渊对他的说辞,也不知信了没信,只是深深地看着他,摸不透神色。
心,愈发慌乱。
萧靖推开他,不解问:“我为何会在床上?”
“你睡着了,怕冷着,我抱你上来的。”
脚步一顿,萧靖顿时僵住了,“你……抱我上来的?”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僵硬,陆长渊莞尔一笑,“正是。”
随即,走近了几步,贴着他的后背,俯身说:“师弟,你香香的。”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垂,两人挨得极尽,能清楚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高大的身形压下,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内,恍若抱着,姿势太亲密。
萧靖微微侧头,温热的唇擦过男人的下巴。
一时间,两人浑身一僵,竟心跳如擂鼓,彼此的双眸中,都含着陌生的情愫。
陆长渊指尖微动,下巴处,仿佛还留着他清幽的气息,如微风细雨,躁动的魔气在一瞬间安静,难以言喻的甜蜜充斥在心里,连身魂都不再疼痛。
陆长渊知道,若能再次得到他的心,会无比快乐,却不知道,光是与其轻轻触碰,都身心轻飘飘,恍若飞上云端。
“我……”
“你……”
两人一同开口,又默契停下。
“你……”
“我……”
过分的契合,让人脸红心跳。
暧昧中,萧靖最先扛不住,逃脱男人的怀抱后,闷声说:“你别动不动就靠近我。”
陆长渊宠溺一笑,伤势严重,伤口依旧不堪入目,却不觉得可怕,“好,都听你的。”
“嗯……”
陆长渊心情大好,取出一具洁白无瑕的仙骨,不禁患得患失:“师弟,你还想重登仙途吗?”
目光,小心打量他的神色,唯恐遭到拒绝。
这一次,萧靖却不再推脱,想了想,缓缓点头。
被男人保护着,不是他的愿景。何况,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虫,也只能徒添烦恼。
曾经,萧靖因这具仙骨而死,命运兜兜转转,失去的,最终重回手里。
两人盘坐在蒲团上,目光短暂相触,又纷纷移开。
融入仙骨,比想象中的还容易,或许本来就是他的东西,物归原主罢了。
一时间,经脉中流过一道清冷的灵气,如干涸已久的天地,在雨露的滋润下,再度焕发生机。
灵气所及,经脉修补、丹田缓慢痊愈,身心舒畅。
不得不说,被灵泉浸泡后的仙骨,堪比灵丹妙药。
再睁眼,已是练气中期。
陆长渊很欢喜,忙问:“如何?”
“很好,仙骨很契合。”
“那就好。”陆长渊松了一口气,如卸下沉重的包袱,不由得眉眼带笑。
其实,陆长渊之所以这么心急,也是被突破洞府禁制的魔物们骇到了。
天下之大,英杰辈出。若他一朝不敌,人死道消,那孤身一人的萧靖该如何自处?
于是,拼了一条命,他也得让师弟重登仙途!
幸好幸好,他赌赢了。
往后余日,两人在洞府里一同修炼,不时外出练剑,就像儿时一样,没有柳元白,也没有同门,天大地大,唯有一对身影而已。
这段时间,陆长渊处处哄着他,那殷勤劲儿,哪有灭世大魔头的影子。
又一日,两人练剑时,萧靖手持桃木剑,怎么使,怎么不得手,烦闷说:“你给我一把剑。”
陆长渊一怔,满是魔纹的脸,竟有些忸怩:“这……你使剑会受伤的。”
若受伤,他会很心疼。
陆长渊像得了魔怔,只想一心一意保护他,为其遮风挡雨,别说用剑,连小刀子都不想被他碰到,以免割到手。
患得患失如一根刺,深深扎在心头,令男人痛不欲生。
失而复得后,陆长渊已无法再承受失去他的痛苦,就是想想,也做不到。
然而,他的忧虑在萧靖眼中,真真是可笑。
呵,受伤?
萧靖气笑了,立即扔下木剑:“若怕受伤,我还用什么剑。”
想了想,陆长渊取出一把剑,剑体碧莹。
正是青莲剑!
此剑一出,两人静默。
曾经,青莲剑是萧靖的法剑,随他一路修炼,一路披荆斩棘,与太阿剑横扫一方,是何等气魄。
两人乃同门师兄弟,使双剑合璧之术,将世间邪魔杀得闻风丧胆。
偏偏,人心易变。
在主角受出现后,嫌隙如一道鸿沟,误解越来越深,别说双剑合璧,他们连一同练剑,都少之又少。
后来,青莲剑被柳元白夺去,三人恩怨交缠,怨恨如鲠在喉。
萧靖以为,他已放下,可看到青莲剑后,前尘往事却一一浮现,如一根刺,深深扎在心头。
眼神渐渐冷漠,既不接过剑,也不发一言。
魔气缭绕,烈日躲在云层之后。
无风,心已乱。
陆长渊心头一沉,想笑,却笑不出来:“怎么了?”
摇摇头,萧靖变了脸色:“我不要。”
陆长渊张了张口,竟不敢问缘由,自顾自的收起青莲剑,僵硬说:“也是,这剑沾染了旁人的气息,不该拿出来。”
这一刻,「柳元白」这个名字都成了忌讳,谁也不提。
可不提,不代表心无挂碍。
呼出一口浊气,萧靖沉声问:“南斗剑呢?”
不待回答,就径直伸出手:“给我。”
陆长渊一愣,竟迟疑了。
南斗剑,乃宋听枫所赠之物,他难免睹物思人,实在不愿归还。
不如……
“别告诉我,你弄丢了南斗剑。”萧靖言语冷硬,脸色变了又变:“陆长渊,别逼我恨你。”
男人一怔,犹如一块大石砸下心海,思绪很乱。
为什么?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还占据着他的心?
陆长渊不甘心,他一个大活人,还能败给一个死人?
刹那间,心魔有机可趁,在耳边蛊惑:“别想了,你的师弟不爱你。”
“南斗剑是他们的定情之物,你就是折断了,也无济于事。”
“承认吧,他不爱你了!啧啧……可怜啊。”
魔音贯耳,在识海中声声逼人疯魔。
陆长渊双眸血红,忍了又忍,五指都快捏碎了,这才堪堪压下心魔。
不行!
不能再让师弟失望了!
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告诫他,若毁了南斗剑,他们就真的覆水难收。
随即,陆长渊取出南斗剑,随手递出去,看不出一丝勉强。
接过剑,萧靖柔柔一笑,仿佛透过这把剑,又看到了那个风光霁月的男子。
他的音容笑貌,一刻也不曾离去。
指尖轻抚剑鞘,神情尽是思念。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陆长渊的双眼,嫉妒在心底疯长。
插曲过后,萧靖将南斗剑视若珍宝,入睡时,都贴身放着。
夜色浓浓,血雾弥漫。
洞府中,一绝美男子在侧卧而眠,怀里抱着一把剑。
他恬静的睡颜,尽然落入到一白发魔头的眼中。
此时,陆长渊站在床边,神色久久不变,仿佛一尊石像,可眼神却藏着血色暗流,极其骇人。
入魔后,他常常被心魔占据上风。
视线往下,死死盯着这把剑,只觉得刺眼。
忽然,他身形一晃,一道魔气在空中不停变幻,成了一魔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