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春
而且水泥不仅可以用在铺路上,修建房子,城墙都有大用,销路绝对不愁!
他裹着秋衣,大声对拿着各种挖掘工具的工人道:“赶在十月之前,还能做一个月的工,大家伙加把劲。”
“好嘞林老板!”
*
刚进十月,一夜之间州府就被一人深的大雪覆盖在了下面,这些日子几乎住在水泥厂,怕出差池的林真穿着鹿鹿给他提前做好的冬衣,被外边这铺天盖地的雪吓了一跳。
这样大的雪,难怪离州的泥土比石头还硬了。
“大人呢,起了吗?”
连着睡了两天,林真今天起得很早,又因为外边的雪光,分不清什么时辰。
鹿鹿打开泥炉的盖子,看了看里边还燃烧着的煤火,把放在泥炉上熏得温热的水倒在盆里,放块帕子在里头。
林真自己来端洗脸水,望着这第一批做出来的泥炉,问鹿鹿:“这物件是不是比以前的灶头好用多了?”
“那可不!”第一批造出来的泥炉还属于试用阶段,所以只有州府衙门里,还有几个官员的家里,以及一些被抽到的州府里的百姓。
用之前林真三令五申,严格地告诫过,门窗不能关死,上头的管子一定要随时检查,务必保证管子口伸到窗外边。
其他人用得怎么样鹿鹿不知道,但是她用着是真觉得这东西好,又方便又干净,还不用像柴火一样要随时注意着,用的时候还要重新引燃。
并且还没有恼人的烟雾,又暖和又舒服。
鹿鹿拿铁签子把火眼子弄大一点,对林真道:“这么好用的东西,卖的时候一定很有多人买。”
“烧煤确实方便,但是切记不可关闭门窗,人要是吸入烧煤散发出来的气,轻则昏迷,重则死亡。”
“奴婢记着呢,每天都检查一遍。”
“对了老板,奴婢刚刚开窗的时候看到伺候的人进了大人的屋子,大人应是醒了。”
林真点点头,从顾凛醒来这点,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他望向被下人们清理出来的院子,很快,就看到穿一身黑色衣裳的顾凛拿着剑从屋子里走出来,一招一式地练着。
林真就这么望着,看着身高腿长的顾凛裹挟着风雷之势,原本要落下来的雪花都因为他的剑风而荡开。
鹿鹿突然走到他身边,“老板,您和大人什么时候成亲哪?”
“……”林真看向她。
鹿鹿很坦率地道,“我觉得大人很喜欢老板呢,在外人面前从来不会笑,也叫人害怕,但是对老板就不一样,会给老板夹菜,跟老板说话,而且跟老板说话的时候大人是这样的。”
鹿鹿学着顾凛的表情,偏偏她是个小圆脸,学起来莫名地呆。
林真忍不住笑:“该成亲的时候自然就成亲了。”
鹿鹿道:“那以后奴婢还要给老板和大人带孩子,陪小主子一期玩儿。”
“……”好家伙,这扯的也太远了,才说到成亲,就跳到照顾孩子上头了。
就他这孕痣,孩子几乎是没影的事儿。
而且这么点距离,顾凛那耳力肯定听到了,林真看向顾凛,只见顾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了剑,向他这边走来。
“不冷?”他望着顾凛身上明显只絮了一层棉花,并不怎么厚实的衣裳。
并不冷的顾凛点头。
林真便道:“那快进屋去换件衣裳。”
顾凛一手撑着窗柩,还没等林真看清他是怎么进来的,就站到了林真跟前。
林真只能对鹿鹿道:“去大人的房里拿大人的衣裳来。”
“是。”鹿鹿一直都有点怕顾凛,若是没有林真,轻易不往顾凛跟前凑。
就着自己刚用的洗脸水,林真随手把帕子拧了递给他:“你屋里的煤炉用着吗?”
“用着。”
“觉着如何?”
“很好。”顾凛接过帕子擦脸,然后顺手把洗脸水倒到屋外院子专门留出来的小水渠里。
林真道:“我们用的这一批煤炉用料扎实,用煤量也要大一些,卖给百姓的那一批却可以弄几个型号,供他们选择。”
屋子大了,小煤炉的火力就不够,存不住温度。
但对于那些房子不大的百姓来说,小一点的更好,不仅方便,还能省煤炭。
发现的煤矿储量不少,只是由于离州地界的关系,把表面的煤炭挖采后就要挖隧道进去,煤炭不会很便宜,一开始可能只是州府内有点儿银子的人家的用品。
真正地落到每一个百姓的头上,要等更多的煤炭开采出来,供需平衡才可。
去拿衣服的鹿鹿很快回来了,才十月,衙门照常有事儿做,所以拿的是绯红色官袍,黑色纱帽。
顾凛拿着衣服走到屏风后,自己穿好之后出来。
突然,就在林真正要让鹿鹿去拿点吃的,和顾凛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一个衙役似是知道顾凛在这儿,几乎跑一样跑过来:“大人!”
“罗染的县令派人赶来报信,罗染河周边的小村子遭到了车罗国的袭击,损失惨重。”
林真和顾凛同时看向衙役,林真眉头皱起,顾凛问衙役:“具体情况知道多少?”
衙役道:“来报信的人已经力竭得昏迷过去,只说此次劫掠罗染县的车罗国人和往年的有些不一样,罗染县令心头没底,派他来让大人派兵支援。”
林真来离州这么些时间,对离州的地方大致摸得清,罗染是离州北边,离边境有些距离的小地方,以出产一种蓝色的染料而得名罗染。
据之前的经验,车罗国一般不会劫掠到罗染来。
难道,车罗国还想和去年那般,占了离州十几个村庄吗?
顾凛对衙役道:“立即通知副千户,让他清点出一千人,随我到罗染,另外立即叫人到罗染周边的县郡,让百姓们提高警惕。”
事情紧急,从州府到罗染快马都要四日,顾凛跟衙役说完话就回身跟林真道:“林叔,我走了。”
“一千多人的粮草一定要带足,离了州府周边,罗染等郡县没有施行今年的新耕种政策和方式,收成不好,原就定下要拨点救济的粮食下去也还没来得及拨,恐不能给你们提供临时的粮食补给。”
事情急,晚不得,顾凛他们只能轻装简行,带不了多少东西,所需的粮食要晚两天才能运送过去。
伺候顾凛的下人已经拿着披风斗笠过来,一行人快步走进还飘着大雪的院儿里,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林真收回目光,对鹿鹿道:“随便叫厨房煮碗面条来就行,吃完咱们去屠宰场那边看看。”
“去屠宰场?”鹿鹿不明白大雪的天儿去那儿干什么。
林真道:“咱们猪场的猪出栏了不少,除去肥肉后的瘦肉卖了不少,但也有剩余的,我叫他们做成了肉干儿,还让他们试着做一点罐头,不知道能不能成。”
顾凛去罗染,很大概率要和车罗国的人对上,林真说到粮草的时候就想起自己做的这两样东西。
他琢磨着,要是东西做出来没问题,叫运粮官给顾凛他们带些去,全当自己这个商人给军士们加点伙食,好像也可以。
这么一想,林真连面条都来不及吃,叫住要去厨房的鹿鹿:“我吃两块糕点就行,套辆马车,我们现在就去屠宰场。”
雪还是那个势头,拇指那么一片,天气太冷了,落在人身上都不会立即融化。
州府里的路,以及郊外二三十里的地方全都已经铺上了水泥路,不会再和以前一样下点雨或者雪就湿哒哒的。
又硬又平整的水泥路刚修好的时候天天都有人看稀奇,又是摸又是踩的,恨不得把屋子搬来这路上,时时刻刻都研究研究。
到现在,州府里的这股风潮才过去,但带来的便利还是让人们啧啧称奇。
林真和鹿鹿乘坐着马车到离猪场不远的屠宰场,远远看去,屋顶上头厚厚的积雪就像一块块棉花糖,几乎把屠宰场全都淹没在里头。
林真找到屠宰场的管事,“之前叫你们用瘦肉做的肉干还有罐头怎么样了?”
管事道:“回老板,肉干按照您说的,做了五香的,麻辣的两种口味,我和大家伙试吃过,滋味很不错。”
“罐头也做了两批,罐子蒸过,装后也做了腊封的处理。”
“罐头打开看过吗?”
“看过,没变味儿。”
主要是离州这天气,容不得它变味儿,冻都冻严实了。
做罐头的肉多是猪头上面剔下来的肉,虽然离州贫寒,吃这东西的几率比安远镇那边高,但有价格不算贵的好肉,选猪头的也没有多少。
林真对管事道:“带我去看看。”
“是。”管事不敢耽搁,带着林真往仓库里走去。
这些做好的罐头和肉干都用木箱子装着,垒成一大堆。
管事弯腰拿出一罐,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罐头盖子弄开,给林真看里面已经被冻上的罐头。
天气太冷了,没有任何保暖措施,罐头被冻得有些硬,林真用刀尖儿弄了一点罐头汤汁的碎冰尝了尝,很快就尝到微微有点咸,但咸香的汁水。
“不错,给我拿上三十箱罐头,再拿三十箱肉干,我马上就拿走。”
“好的老板。”
林真带着罐头和肉干,一到府衙就找人问清楚了,负责此次运粮的是官朋手底下的一个小吏,以前就专门做这事,算是熟手。
他亲自去找到这人,一走近才发现这人自己认识啊,耕种那会儿和顾凛他们坐一桌吃饭的小吏。
正在叫人清点粮食的小吏看到林真,要起身相迎,林真快步走过去,不敢耽误他的事儿,只是道:“大人,不知道押运粮草时可否另外添些东西,我名下的铺子里生产了一些肉干和肉罐头,想给军士们尝尝。”
小吏没想到林真来是为这事儿,道:“一样的路程,一样用车马送,多送东西并不碍事,林老板能拿出这些东西,是军士们的福气。”
林真摆摆手:“不耽误你们的事儿就行,我这就叫人送来这边装上马车。”
“没问题,”现在离州州府里谁要是说不认识林老板,恐怕要被人拉着坐下来好好说道个三天三夜。
水粉坊,肥皂坊,香皂坊,还有雪花膏坊,再加上后边的猪场,屠宰场,以及让小吏也做出蹲下身抚摸了又抚摸的神奇的水泥路,哪件拿出来不值得人好好说上一说。
而林真也是离州州府里公认的大富人了。
小吏从前就管着这事,知道今年州府衙门的粮仓里有多少粮食,和从前对比起来是什么情况,道:“不瞒林老板,这是我调度粮草最轻松的一次了,从前要说要粮食,我瞧着那连老鼠都不来光顾的粮仓愁啊。”
“日子是越过越好的,今年才是第一年,还有长长久久的许多年呢。”
林真道,突然,他问小吏:“既然带些额外的粮食不妨事,那我再带些其他粮食,也是可行的?”
“可行。”
小吏点头,“不过林老板,这些粮草已经够顾大人领着的一千人所用。”
“我是想着罗染的那些百姓,今年没有施行耕种的新政,还遭到车罗国的劫掠,日子怕是不好过。”
“大人要是能带上,就给我带些粮草去,让他们能好过些,至少能挨到官府的救济粮去。”
“能行的话,我立马就去昌平街上的几家粮食铺子,让他们送粮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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