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春
搭话的人不解:“我瞧着林老板刚才那番话说得好,自己的日子过得好好的被钱少爷来闹了一场,想来想去都是钱少爷的错吧,风言风语也不该冲着林老板。”
跟他说话的人摇了摇头:“吃亏的只会是林老板,谁叫林老板是哥儿,钱少爷是男人。”
这人话音刚落,旁边就不知道是谁道:“我要是钱少爷,也回头吃林老板这棵草,那脸蛋那身条,啧啧。”
“一个哥儿抛头露面地开铺子,不就是叫人看他那张脸吗?他那些客人也是冲着这个去的吧。”
“……”
林小幺听到了,气得浑身发抖却知道说多错多,转身回了小食斋。
钱少爷想进去,却被从小干农活,力气颇大的林柱子和林石头拦在门外,只得悻悻地离去。
后院里,林真望着气得眼睛都红了的林小幺:“他走了?”
“走了,再敢来我拿刀活劈了他!”林小幺望着坐在屋檐下的林真,突然有种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刚才那些人的话他听到了,一个人十个人二十个人尚且如此,一百个人一千个人呢,怎么办。
他对林真道:“哥,要不咱们回村里避避风头吧,我怕那钱少爷再来。”
林真知道他今天处理得还算及时,也堵住了一些话头,但八卦新闻本来就是大家最喜欢的,一点点苗头就能吹出烈焰。
最好的法子就是别人怎么说他都不要动,等几波热度一下去,大家都觉着没意思了就过去了。
但钱少爷家就在镇上,他的生意也在镇上,说一句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为过,那些八卦言论随时都有冒起来的苗头,周而复始。
他想了想,摇头道:“咱们铺子照常开,一来他今天刚来过,要是咱们关铺子走人,别人只会觉得煞有其事,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二来我们以后还要在镇上开门做生意,一次退就要次次退。”
“那钱少爷要是还来怎么办?”林小幺咬着唇,没跟林真说刚才就有几个来吃东西的客人连东西都没吃完就走了。
林真道:“我倒希望他多来几回,这样才能叫别人看清楚,是他找我们的麻烦,非是我们跟他有什么关系。”
就是这样一来林真以后的名声不比在鲤鱼村好多少,想要找一门亲事难上加难。
毕竟谁家都不想娶一个艳名在外的哥儿,连着家里其他人都被议论。
但林真对这根本不在乎,他又不打算跟个男人过日子,他今年才十九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钱少爷在真有味小食斋里闹的那一出,到第二天就在小镇子里传开了,从小食斋门口路过的人都要往里面看看这个勾得钱少爷神魂颠倒的哥儿长什么样。
同时,真有味小食斋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平日里到了中午能坐满的铺子只有三两个人。
林真翻着账本,想道,这事儿比自己想的还要棘手。
而另一边,蔡金珠像发了狂,抓着屋子里头的东西往钱景元身上砸,“钱景元!你个只有胯下二两肉起作用的软蛋,竟然还跑去找那个小贱人!”
钱景元躲避不及,被他扔过来的细颈瓷瓶砸中肩膀,疼得叫出声来。
但是因着蔡金珠把他去找林真的事儿说破,他不敢反驳,只蚊子似地道:“真儿非你说的这般,他那铺子也和我没有关系,我也是偶然得知他在镇上。”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要不是你天天夜里念着他,我还不知道你还跟他暗通款曲!还想骗我,利用我给你在衙门谋个职位,做你的春秋大梦!”
蔡金珠面容只能算端正,骂起人来狰狞恐怖,叫钱景元一眼都不想看。
而蔡金珠的话让他心头恼怒,他会娶相貌平平的蔡金珠,就是想搭上蔡金珠父亲的那条线,在府城的衙门里给自己谋个位置。
可蔡金珠父亲根本瞧不上他,几次带礼登门都只收礼不给准话,话里话外还说他没有功名在身,不好操作。
钱景元在家里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羞辱,对蔡金珠的父亲大为不满,碍于对方是府城衙门的小吏才不敢发作,但对蔡金珠愈发冷淡。
蔡金珠别的不提,偏偏戳他的痛处。
第68章
钱景元像被踩住脚的猫,一改刚才的软绵好拿捏的模样,拿起东西和蔡金珠打起来。
突然,一个头发参杂了银丝的老妇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走进来,看到夫妻二人大打出手的样子,狠狠戳了戳拐杖对不敢挨边的下人道:“还不快把少爷和少夫人拉开,伤了哪儿可怎么了得。”
夫妻两个你拿瓷瓶我拿椅子,身边的人都不敢靠近,生怕砸到自己身上。
但老夫人发话不能不从,只得两边同时动手,前后左右把钱景元和蔡金珠包围起来:“少爷,把东西放下吧,老夫人来了。”
“少奶奶,您别和少爷置气了,没得因为外边的人伤了你们夫妻情分。”蔡金珠会嫁给钱景元,就是看中他的样貌和读书人的气质,对他也有几分真正的喜欢,所以在发现钱景元对前面的妻子念念不忘后才会如此动怒。
她恶狠狠地瞪着钱景元,任凭丫鬟把她手里的东西拿下来,胸膛起伏着看向钱老夫人:“娘,景元前头娶的那个小贱人就在镇上,你为何瞒着我!”
钱老夫人皱眉,很不喜欢她这样质问自己的语气,但她比钱景元蔡金珠多活了几十年,心性比较稳,不紧不慢地道:“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你才是景元的妻子,纠结于一个被休出门的人做什么。”
“原来娘知道那个小贱人在镇上,却没有告诉我,把我像傻子似地蒙在鼓里!”蔡金珠恨极。
钱夫人更加不高兴:“金珠,进了我钱家的门就是钱家的人,要为家里着想,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要还像闺中一般肆意妄为。”钱老夫人后半段话没说,蔡金珠嫁给她儿子之前可已经嫁过一门了,要不是看在她父亲发份上,她绝对不会同意蔡金珠进门。
蔡金珠看看钱景元,又看看钱老夫人,知道自己讨不了好。
她恨钱景元,也恨钱老夫人。
阻止了这两夫妻,钱老夫人叫上钱景元:“景元,你跟我来。”
“是。”钱景元是钱老夫人一手抚养大的,对她很是恭敬,二话不说跟在后边离开院子。
钱老夫人带着他直接进了自己的院子,她坐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钱景元拉到身边,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埋怨地道:“金珠的脾性太糟糕了,动不动就跟你动手,也不知道她家里是怎么教的,一点儿教养都没有。”
有林真做对比,钱景元对蔡金珠彻底厌恶了,他道:“她父亲是府城衙门的小吏,有的是人捧着她,她自然不会让着谁。”
说着,钱景元有些难受,对钱老夫人道:“娘,儿子后悔了,儿子不想与蔡金珠做夫妻了。”
正要安慰他的钱老夫人手一顿:“景元,蔡金珠是娇纵了一点,但是她父亲有官身,你不可与她和离。”
“什么官身,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吏罢了,也不知道当年塞了多少银子才进了衙门!”衙门里头不止上头的老爷,还有管理繁杂事务的不计入品级的吏,这些吏人员错杂,水很深,虽然名头听着不好听,但只要进去了就跟平民百姓划出界限,不可同日而语。
蔡金珠的父亲就是这样的小吏,专门管丈量田地这门事。
别看是和田地打交道,但怎么量,量多少,全凭他一支笔说了算,府城里头不少人家日日抱着银子进去走门路。
这牵扯到纳的赋税多少,能够瞒下来的土地有多少。
要不是蔡金珠父亲很会来事,在府城老爷那里得了几分青眼,这样的好差事根本落不到他身上。
钱老夫人对自己的儿子再了解不过,看他这副样子,是真真地动了要和蔡金珠和离的意思,她面色沉了沉,转而问起另外一件事:“外边说,你去找林真了,是吗?”
“……”钱景元嘴唇动了动,见瞒不过,便直接点头,“嗯,儿子昨天去找了他。”
“阴魂不散,是不是他叫你去的。”钱老夫人对痴缠着自己儿子的林真比对蔡金珠还要厌恶,至少钱景元不会为了蔡金珠跟自己顶嘴,做不合自己心意的事儿,但那林真不一样,为了他,景元好几次跟自己顶嘴。
钱景元很快道:“不是,我也是才知道他在镇上开铺子,便去见了他一面。”
“哼,那狐媚子肯定知道你回来了,特地开个铺子光明正大地勾你去!”钱老夫人才不信林真会真的开什么铺子,不过是再次接近自己儿子的手段罢了。
她再三叮嘱钱景元:“我不管你往家里头抬多少小妾,但林真那儿你万万不可再去,你要是还想我多活几年,就断了那个念想。”
“娘……”钱景元神色焦急,他的确打着和蔡金珠和离后再娶林真的心思,但是看着钱老夫人阴沉的脸色,不敢再说。
而真有味小食斋的生意很冷清,一天下来才卖了五份凉面两杯酸梅汤还有不超过十串的麻辣烫,奶茶更是一杯没卖出去。
别说和前些日子相比,就是林真和林小幺摆摊那会儿也比现在一天赚得多。
林小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并没有说出来,他知道林真比他还难。
从竹制筷篓里拿了五双筷子,林小幺对还在炒最后一个菜的林真道:“哥,好了来吃。”
林真翻炒着刚刚变色的肝片,往里面加了一点米酒,趁着肝片最鲜嫩的时候舀起来,端着走到桌子边:“吃吧,今天去买肉的时候发现猪肝很新鲜,就买了一笼,尝尝味儿。”
内脏处理起来很容易有腥味,之前在林家也多是吃猪头肉,猪肝很少。
但是在镇上调味料齐全,他三五不时地做一些,给大家补补。
林真放下猪肝,坐到凳子上,但是端着碗的他很快发现气氛很压抑,今天铺子的生意几人都看在眼里,心情不受到影响是不可能的。
他看了一眼几人:“吃饭的时候气鼓鼓,可是会惹了饭神的,以后都要饿肚子。”
林石头很实诚,一听说会饿肚子,立马把碗端起来,林柱子想了想,也跟他一样。
林小幺知道他这是不想让自己和几个孩子忧心,强行把心头纷繁的念头压下去,也端起碗。
顾栓子则是从一开始就四平八稳地坐在那里,只是目光大多数时候都落在林真的身上。
吃完一顿有些压抑的饭,各自洗漱睡觉,林真想了想,走到顾栓子住的左厢房,敲响他的门。
很快,顾栓子从里面打开门,他看起来似乎是马上要睡了,身上穿着件白棉布的里衣和里裤,脚上的袜子也脱下。
林真自然不会坐到他的床上,而是拉过他的那张从鲤鱼村带来的折叠椅,坐到他对面:“栓子,今天铺子的情况你看到了,外头关于我的言语正是流传得正凶的时候,徐夫子学堂里的学生怕是也知道,你去上学怕是会遇到不舒服的事。”
其实今天铺子生意惨淡林真还不如何着急,他手里头有这一个多月开铺子的差不多三百两银子,再加上卖《梅娘》这部话本得的,加起来有五百两。
不管如何,与他刚来那会儿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真正让他有点放心不下的,是顾栓子。
他刚去学堂读书,学堂里的学生又都是镇上的,之前都能因为他名字不好听欺负他,现在因为自己的名声,怕是会被那些人更瞧不起,对他的态度更恶劣。
还有徐夫子,他会继续让顾栓子在他那里念书吗?
顾栓子坐在床上,腰背直直的,双手随意地放在大腿上。
听着林真的话,他道:“只要林叔没事,我就没事。”
林真望着他,总觉得自从这孩子读了千字文,接触了文字之后就不太一样了,就像是开了窍,将从前的那个顾栓子慢慢藏到了很深的地方,变得沉稳,变得成熟。
他不经意地看向顾栓子的书桌,发现上边摊着自己给他买的书,已经翻到了十几页的位置,而上面的压痕看起来并不是随意翻翻,是真正地看过读过。
他才去念了两天书,徐夫子教得再快也不可能教到那儿。
林真不由得好奇地道:“你看了这么多了,看得懂吗?”
顾栓子的目光随着他的眼睛看过去,道:“有的明白,有的不明白,我做了标记。”
“聪明的小子。”林真是真没想到他的记忆力会这样好,还会在私底下自己用功,不由得更希望他能在徐夫子那里多念些书。
他道,“我肯定会没事的,不过是别人嘴里或真或假的话,伤不到我分毫。”
“倒是你,明天送你去学堂后你忍上一忍,要是发生了冲突,先去找徐夫子,看看他怎么说怎么做,实在不想待的话就先回来。”林真打算,要是徐夫子那儿的学子太过分,徐夫子也不想接收顾栓子,自己再想办法给顾栓子换个地方。
周边村庄应该也有童生或者秀才的,费心找一找应该不难。
“好。”顾栓子点头。
第69章
第二天,林真和前两天一样起了个大早,和顾栓子吃了点早饭便往徐夫子宅院所在的城东走去。
此时天色尚早,街面上的铺子大多都没开,只有那些卖早点的点着两盏灯笼,和林真第一次送他去学堂别无二致。
只是随着两人从真有味小食斋门前离开,走到街面上时,那些卖早点的或隐晦或大刺刺地把目光投向林真和顾栓子,一些人还悄悄跟旁边人说着什么话,一边说一边看向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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