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羽春
他回来就要谈正事,云程问他为什么不接画稿,“你画画也挺快的,应当忙得过来吧?”
纸铺才起步,各项账目他一手做起来的,每天的进出账也很稳定,能有时间画。
叶庆阳摇头,“之前给你们画着玩儿还行,哪里能拿出去挣钱?”
他最初只知道是画的是美人图,并不知道是要画赘婿娘子,还参考了云程的脸,后来改完,他也知道了。
云程拿走第一张图稿后,他也画了其他几张,练练那张美人脸在其他动作时的模样。
没想过要拿去挣钱。
云程说:“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挣不挣钱,也得看人家要不要啊,你画出来,他们收了,那就是可以挣钱的。”
早先跟叶存山商量后,他就跟叶庆阳坦白了他是《赘婿》作者的事,后来庆阳忙着成亲,这事儿过去久了,双方都没对此深入说。
他包里一直有装纸笔,拿了一张废稿出来给叶庆阳看,“我平时写稿就这样,我字都没认全呢,还不是一样的写,你画的美人好看,怎么不能画了挣钱?”
叶庆阳憋了许久,终于憋出了一句:“我不会画。”
他一直都是照着静物活物对着临摹,有个参考还能画一画,画出来又太像参考图。
比如他最初画出来的那一版美人图,活脱脱一纸片云程。
修改的图样是云程改动过的,他自己没原创能力。
后来会换姿势,也还是那么一张脸。
过几天空空脑子,自己再画,又画不出来,给存银画,也是照着存银的模样来。
他说:“杜家二少提名了几个角色,主角夫妻、重要配角、目前骂声最高的岳母,我哪里画得来……”
云程听完,愣了下,转而失笑,“这不就是找参考吗?很正常啊。”
“我跟你说,主角赘婿,你听我的,不要画正脸,就画模糊一点,背影、手、靴子,即使是角度里出现了脸,也给他把五官糊了,目前看这小说的大多都是书生,方便他们代入,其他角色你去街上转转……”
云程还想带他出去画速写,叶庆阳没练过,多画画就好了。
他还是羡慕叶庆阳的身高身材和样貌,默了默,说:“赘婿形象参考你就可以了,你身材比例好,仪态也过关,刚好符合纤瘦傲骨的描述。”
叶庆阳:?
他就是不想把真人画上去,知道能参考修改,心态就松了许多。
但要以他自己做参考,他是不愿意的。
云程想说,其实你家夫君罗旭也不错。
他们夫夫俩身高体型相像,罗旭是书生,自有斯文气。
就他身份尴尬,他本人就是赘婿,说出来云程怕叶庆阳心里不好想。
结果存银在旁边掺和了一句,“罗旭夫哥也可以啊,他也瘦瘦高高的。”
云程立马否了,倒是庆阳不怎么介意,“我跟他是自家人,做参考好说。”
还是想先获得本人同意,再去画。
“我这次画完看看效果,给书斋送去,他们能接受这样,我就再找人把后头的画了。”
这件事说完,云程把存银打发了出去,问叶庆阳这屋子的事。
“你跟罗旭成亲了,一直分居也不合适,要是不好跟存银讲,就给我说一声,我好提前收拾屋子,接存银过去。”
他跟叶存山那屋子不大,将就着挤挤,多个小孩子还是能住的。
叶庆阳点头又摇头,叹了口气。
“是要考虑屋子的事,但我跟罗旭不会在铺子里住。”
住这里,人多耳杂,他们是新婚夫夫,罗旭又是入赘,遭打趣,真要做什么也畏手畏脚。
分清楚一些,往后他做账也能不讲私心情面。
他要搬出去,存银这小哥儿肯定留不住。
“他没在纸铺挂名上工,一个人占间大屋子不好。”
云程便记下。
临走前打听过好纸的事,叶庆阳说村里想再多攒些货,铺子里有存货了,才好去跟别家谈生意,先不急。
他当晚回去,就只跟叶存山说了存银的事。
叶存山也嫌弃这屋子小了,“那等我休沐时,把柴房收拾出来。”
正屋分三间,中间堂屋,左右主卧跟厨房,外头两间耳房,一间放了浴盆,专门用来洗澡的,一间是柴房。
家里现在用蜂窝煤多,可以挪到灶屋堆着,堂屋还算大,可以把灶屋的柜子搬出来,其他杂物,就在小院里找个空地搭棚子,先放一放。
正常人家里,是没有专门洗澡的屋子的。
浴盆通常是深口小浴桶和浅脚盆两种,要用的时候摆卧房,洗了就收好。
云程不习惯,那洗澡房用得久了,里头很潮,不适合住人。
“还好咱俩现在没娃。”云程叹气。
叶存山抬眸瞧他一眼,“有娃又怎么?到时换个大的就是。”
买不起,还租不起么?
奶娃娃前几年离不开人,也是要跟大人睡的,不急着分屋。
叶存山伸手摸云程肚子,“软乎乎的。”
云程默默伸手回敬,摸他腹肌,“硬邦邦的。”
叶存山跟他开玩笑,“你现在要锻炼,将来就是我这种梆硬的身体,摸着抱着都不舒服。”
云程挺腰,“不舒服你也要抱着!”
现在还有倒春寒,热两天,就又冷下来。
昼夜温差也大,云程现在还不敢敞开了锻炼,最大的进步就是平板撑时长增加了不少。
他自己数秒,已经从十秒趴,到现在能有个四五分钟的样子。
说到锻炼,叶存山就很想做俯卧撑。
云程早就看透了他!
那是做俯卧撑吗?
脑子里没正经东西。
他想到自己的纯情校园剧本被叶存山涂了颜色就生气。
又想到他开玩笑说他也想出力,结果被叶存山要求他自己动,就更生气。
眯眯眼,又摸摸下巴,云程想到了一个绝佳好主意。
于是,时隔数月,叶存山再次做俯卧撑时,云程不在他下边,而是在他背上坐着。
还要哔哔,“才两个就不动了,你行不行啊?”
“不许顶嘴,做两个就停,就是不行。”
“我才几斤几两,你就背不动,你说这像话吗?”觉得不搭,云程改话:“你看这像行的样子吗?”
叶存山额角青筋直跳,不是累的,是气的。
不论古时还是现代,没一个男人能被频繁说不行。
云程捡回了久违的“报复心”,觉得青春校园剧本没了就没了吧。
反正今天爽完了,肯定要被收拾了。
结果他失策了。
叶存山没收拾他,还反过来给他端茶倒水,嘘寒问暖。
云程沉默着接过茶杯,看看叶存山,又看看这杯茶,小口小口喝完了,叶存山还没收拾他。
云程就想,叶小山一定是心里有鬼。
这结论说出来当然被狠狠谴责,亲得他嘴唇都疼,上下嘴皮子一碰,触感像肿了。
亲密时难受,他就喜欢骂人是狗。
今天叶存山不许他骂,一骂就堵嘴。
“让你把话说完了,那我不就是一只不行的狗?”
云程绷不住笑场,“你行不行还要我来说?”
叶存山:“那谁来说?”
云程红着脸推开他,自己去洗漱。
晚上记账时,他也翻备忘录,把夫夫俩要做未做的事情勾勾画画。
叶存山坐他对面看书,这书是余掌柜要他去书斋拿的。京都太爷给送了一箱书,戴举人挑选了几本适合他现阶段看的,杜家书童抄录了一份给他。
“我这还沾了你的光,要不是为了你往后能继续给他家写稿子,这书怎么也不会给我的。”
“你骂两句就骂两句吧,我还能怎么你。”
云程踢他。
叶存山经常被踢,坐姿也改不了,他用炕桌时,不习惯岔开腿坐,不像云程动来动去的方便,被踢了,他也挪不了。
看一眼,云程觉得他眼神不对,还要补一脚。
叶存山手快,摁住他脚踝,在他脚心挠了下,“怕痒就别闹。”
云程老实点头。
叶存山松手后他做了个假动作,脚又被摁住,因为他没踢,所以没被挠脚心。
云程抿着嘴巴不说话,叶存山看他这就不是个老实样,又舍不得用腿脚压着他,就单手摁着。
说云程不老实,其实他自己也是,单手顺着脚踝摸索,指腹撩火,一路直到小腿肚。
云程果断认错。“我再也不敢了。”
叶存山自动翻译:下次还敢。
但他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