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羽春
因为他玩游戏时,抽到卡以后,是根据游戏类别有多种玩法。
这太细致了,他没研究过,概念提出来,相当于在一个小游戏的基础上,给了几种衍生的可能,后面还要看程家怎么想。
程文瑞说他还挺能挣钱的,“家里铺面都是我娘在管,这几天我画些地图跟卡片,回家后给她看看。”
话到这里,他也想说云程小马甲的事。
徐风他们给云程送了谢礼,他要转交。
看程砺锋点了头,他才说了这事,提醒云程以后办事要小心,万万不能这么冲动。
“徐风他们俩报恩心切,因为知道是你,一直惦记着,这次是遇见我了,万一是别人,你这怎么说得清?”
云程这件事坦白以后,也就是程砺锋知情时没训过他,叶存山跟程文瑞都训他。
他头埋得很低,认错态度极好。
事都办了,云程又没坏心思,提醒后再多训两句,也怕伤了他的心,程文瑞便不说了。
程砺锋要他休息去,“来回奔波也累。”
他是上一个差事办完,就立刻南下处理这事。
按照日子来算,等待迁坟过程中,他能歇歇,实际不能。
静河村那边还好,因为不用走心,面子上过得去就成。主要是杜家书斋那批货。
花去的银子太多,现在还等着填账。
再大方的人,面对大额支出都难免心痛。
娘亲不会过多责怪,但府上这一年里开支极大。
他上回南下,就自己贴补银钱开了煤铺子。
后来从京都请人南下教人安全采矿,这部分支出也是府里出。
这以外,其他零零碎碎的开销不提,画册这件事,能让他家后半年节衣缩食。
此行结束,祭祖迁坟又是一笔大开支。
等具体数额传回京都后,程文杰那里就瞒不住。
这孩子心思敏感,到时又该说不是为了他,是为了姑姑。
伤人话张口就来,赶在姑姑入祖坟的节骨眼儿,家人确认她已逝的时候,多半要受罚。
受罚他又不会服气,不处理好,他的情绪恶性循环,以后家里有得闹。
程文瑞不敢休息,找云程要了大富翁地图跟现有的卡片,还有他画出来的草稿画片,就回屋找书童对局,熟悉后开始起稿。
这边聊完,程砺锋也不留这对小夫夫,要他们回自己船舱休息,“看看有什么缺的。”
夫夫俩不放心存银,也就待一下午,到晚上还是要跟存银一块儿,可能会换艘船住,这船舱不收拾也行,将就着能待。
云程今天晕船反应还好,没特别明显,进来合衣躺下,等叶存山给他揉揉头,他就差不多好了。
好了也躺着,跟叶存山说小话。
“我都没想过会花掉那么多银子……”
云程当初想要美人图,目的是为赚钱。
哪里想得到会有这么一个麻烦事在后头,随笔画改个美人图,银子没挣几两,自家还要花大价钱去拦。
叶存山说麻烦的可能是程文杰,“我看陆瑛对他都小心翼翼的。”
看起来会逗他玩儿,说话也会带几分怼,但眼看程文杰不高兴,有闹别扭的前奏,陆瑛是二话不说直接开哄的。
表哥是这样,程文瑞这个亲大哥也是。现在都不敢休息,要为这事继续操心忙碌。
程砺锋说是严厉,这几天也镇得住程文杰,实际小惩都没一个。
要是存银,都不知道被打几回了。
叶存山说:“有时候不能太端着,也不能什么负面情绪都不反馈,显得客气生分,我看程文杰喜欢来咱们家玩,指不定就是你跟存银都对他不客气的原因。”
都说他心思敏感了,那别人对他是真心还是小心,他自己能感觉得到。
云程就说他带小孩还挺有一套,“你都有心得了,那回头你跟这孩子聊聊?”
叶存山说看情况,“我早出晚归的上学,跟他没碰着几回。”
最近的接触就是帮程文杰洗头发,洗头时,存银一直跟人闹,他也没跟程文杰讲过几句话。
云程叹口气。
其实他能理解程文杰,孩子小,出身尊贵,家里娇宠。
有这个身份,京都都够他横着走。
同龄小伙伴里,肯定没几个能理解他的心思,所以他的烦恼没人真心听。
说多了,指不定还嫌弃他矫情。
这份宠爱里,始终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人不在家里,却每个人心里都有她。
久而久之,他也会患得患失,不知道这份宠爱,是因为他这个人,还是因为他那张脸。
反复无常也好理解,因为人心肉长的,他并非感觉不到家人的心意。
只是家人之间相处,总不会面面俱到,总有些细节会忽略,落到程文杰身上,就会让他多想。
想这件事如果是姑姑在,他们一定不会忽略。
多闹几次,家人待他自然小心。
小心起来,小孩子也不满意。
觉得家里人怕他,不是真喜欢他。
这已经有心结了。
是活在另外一个素未谋面却人阴影下,他现在无法摆脱的心结。
程文杰不是存银,夫夫俩知道问题,也不好插手。
聊到这里,气氛沉默了下。
叶存山看向云程,是想跟他说慈善画册的事。
临离县前,他还去找过孙阳徐风,确认没问题才上船。
结果人家反手就在程文瑞那边把云程卖了。
“我现在觉得你运气真好,你看看这事儿办的。”
云程才听过程文瑞的训,他也早已经知错,不愿意再听,抱着他腰蹭了蹭,“我知道了,我以后有事会跟你商量的。”
叶存山就不说了。
下午云程睡午觉,叶存山按照计划本内容,先把要温习与要背诵的文章搞定,船舱里只偶尔响起他默背时的低语。
另一艘船上,存银跟陆瑛在玩大富翁游戏。
地图改版以后,要走到终点很难,一局游戏玩几个时辰都正常。
陆瑛会掷骰子算步数,要赢要输,能手动调整。
他看程文杰情绪恹恹,几次问他想不想玩,程文杰都摇头,趴小桌上,望着外头江面发呆。
江面上映着日光,风吹过,阳光碎满江面,多盯几眼,眼睛都刺刺的疼,他擦擦眼睛,又低头枕着胳膊。
存银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了,问他是不是晕船,“我带了橘子还有酸果,我给你拿,我大嫂晕船的时候也是恹恹的。”
程文杰就突然抬头问他,“你大嫂晕船,怎么还要去京都?”
存银莫名,“不是你们来接的吗?”
这少爷说话没个头尾,一下东一下西,才问京都,又问美人图。
“他都不知道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
存银给他剥橘子,小少爷被伺候习惯了,心情不好时,被人喂到嘴边,也张嘴吃了。
吃完后不知是给存银说,还是给陆瑛说,“我大哥中午下船时没说具体数目,我猜着肯定不低于万两白银,这么多银子,到时回家都要说是给我花的,可是我根本没有让他去。”
存银又给他嘴里塞一瓣橘子,还分了几瓣给陆瑛,又自己吃了两瓣,说:“你不说,他都去了,这不是很爱你吗?”
顺便吐槽他亲大哥,“我哥把我凉席弄坏了,他都不主动赔,我找他要,他不给我买,还要我去找大嫂!”
这就是今早出发前的事了。
要出远门,存银睡起来就把席子卷起,想收进衣柜防尘。
结果卷到后面,他发现他的凉席都散了!
这只能是他大哥干的好事。
他要赔偿,叶存山还不给,“反正你矮。”
还好他大嫂也矮,听见这话就生气了,说会给他买个好凉席。
程文杰就一言难尽的看着他,“这哪里能一样?你一条凉席才几个铜板?我回头给你买一百条!”
存银叫他别吹牛,“你刚才都为银子烦,你哪里有钱给我买一百条?再说我家穷啊,你觉得一万两很多,那我觉得一两银子很多,我也没错。”
说着,他把最后两瓣橘子分了,他一瓣,陆瑛一瓣。
程文杰皱眉,“你这橘子不是剥给我吃的吗?”
存银:“你跟我顶嘴,我不给你吃。”
陆瑛被逗得直乐,让玉香拿几个橘子过来,“剥给你家少爷吃。”
程文杰还不吃了!
存银说:“那我吃!”
程文杰不让玉香给他,陆瑛使了眼色,玉香还是去拿了。
程文杰要气死了,“表哥!我说不给他!”
他情绪起来,总比趴那里装死好,所以陆瑛说,“别这么任性,存银刚才都给你吃橘子了。”
存银还拿了酸果,这果子防晕船的,舔一口就酸得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