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羽春
他顺势就把话题带到别处。
难得来一趟,说说考场,聊聊孩子,也谈谈生意。
外头存银跟脑后长眼睛了一样,立刻就知道屋里没人盯着他们,回头看一眼,果然没有,就问谢晏清:“你今年有没说亲?”
谢晏清老实摇头,“有几家人把我爹叫到家里说过,我爹给糊弄过去了,这糊弄的是本地官绅,我这亲事,只能在京都再看了。”
存银皱眉,“怎么谈个亲事,这点诚意都没有,还叫你爹上门谈?”
搞得跟要谢晏清当上门婿一样,里里外外都是选你是看得起你。
谢晏清指尖拨弄拨弄青绿的草叶尖尖,叹口气:“以前没觉得家里事多,现在才感觉压力大。”
爹娘供他读书,从小就给他请先生,买书也舍得下本钱,但很少跟他讲要他出人头地,改换门庭的话。
还好他是个喜欢读书,读得进去,又小有天分的人。不然过了年幼时的天真无虑,再看看家里现在表面光鲜,其实处处受制于人的形势,他都要难受死了。
跟他们家的决定一样,谢晏清今年考不中,也是会去京都的。
他爹会给他在国子监弄个名额,像他这种商人之家,无大功,他又不是在官学就读,还能靠成绩,只能是捐赠金银米粮,得一个纳贡的名头。
存银听哥嫂聊天多,平时不忘替大哥操心,私下跟金掌柜聊天时,对科举的事也多有打听,对此知道得不少。
他跟谢晏清说:“我记得那里是要分班算学分的,你要进去,不得考好几年啊?”
国子监可以算学分毕业,毕业以后也能出仕为官,跟科举又不一样了。
他难道以后还能继续买官?
谢晏清说读书也能考,看他能不能考上,“我就想着,我这读书条件已经够好,打小不缺书本纸笔,请回来的先生也是秀才举人,要这样还考不中,那就是书读得不够好,我去那里再读读,考中的把握也更大一些。”
于他而言,这是最差的结果了。
因为去了国子监,还是书生一个。
又因考试结束,亲事没着落,本地官绅肯定会找他爹的麻烦。
他在京都躲着避着,家里爹娘要为此遭罪了。
“不如娶了算了。”
存银让他别瞎说,“你早这么想,你爹何必给人糊弄。”
还问他:“你今天不上学吗?我大哥都上学。”
谢晏清:“上,我爹去书院接我过来的。”
存银忍了忍,没忍住,“你爹胆子好小。”
所以谢晏清有不得不考中的理由,“不然我家都要垮了。”
存银听了,心情闷闷的。
谢家父子没久留,急匆匆来,坐会儿就走。
存银送客后进屋收拾,发出了真心的感慨,“太有钱也不好。”
云程看他眼,存银就叭叭叭把话说了,“我之前还以为谢家上头有人罩着,能安稳过日子的。”
有宅子有地,有铺面有作坊,还有商船。
家里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谢老板夫妻感情好,还镇得住亲戚,谢晏清读书厉害,没养出一堆坏毛病。
这日子怎么看都是好的,要惹旁人羡慕的。
结果还是得被人压着没法抬头。
他突然想起来钱满盈,“我记得他家生意也做得大,但是难说亲,难道也是因为这个?”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我去买几个猪脑子,给大哥补补,他读书费脑子,我以后一天给他弄一个。”
他心里知道的,云程的家世背景,不会荫泽到他。
他以后不想被人欺负,就要他大哥有出息。
从前没那么深刻的感受,一直觉得他大哥说的,等考中以后,能给他更多选择,是指他在亲事上,可以选择好些的人家。
现在看来,也是他能有拒绝的权利。
他念念叨叨的,一看就是自己入了迷,心思不在外头,云程没急着找他搭话,等存银跑出去买了猪脑回来,着急忙慌的去厨房做,云程才跟过去,叫他别一天一个,“把你大哥吃吐了。”
也叫他别担心,“你大哥能罩着你,我就不能了?”
存银傻呵呵笑两声,“大嫂,你写稿子辛苦,我也给你弄个猪脑子吃吧?”
吃也行,云程要吃辣的。
他叫存银给叶存山也弄辣的,“白花花的,看着就寡淡,你大哥吃不下。”
作者有话要说:
qaq 昨天没撑住去睡觉了,今天起早更新
我去吃个早饭,再回来继续写,今天很早,可以多写一些
各位读者下章见呀~么么哒!
第204章
荤腥食物,做好了要趁热吃。
看时间差不多,云程说给叶存山送到府学,存银抢着要送,就让他自己提着食盒去。
中午就云程跟圆圆在家吃饭。
圆圆现在正是喜欢模仿大人的时候,平时跟存银玩得多,说话神态语气都挺像。
到了饭点,看着饭菜,也会想要一样,并且越来越不好糊弄。
云程问她:“有想好用什么交换兔子包包吗?”
说到这个,圆圆就焉哒哒的。
她早上又送了几个娃娃出去,这次是送给彭先生的。
若不是平枝姑姑拦着,她还想送给威风。
解释了一阵威风没有手,玩不了娃娃,圆圆看威风的四蹄都在地上踩着,想想送过去娃娃要被那么踩,就听话不送了,但给威风喂了很多草料豆子。
被云程问,她就指着拿回家的娃娃,说给云程。
家里没别人劝着阻拦,云程用了好大的意志力,才忍住没跟圆圆说怎么换礼物。
到底还是心疼,饭后他空了,先把工作放一边,裁剪了一块毛皮,给圆圆缝制一只稍大的兔子包。
这年岁的孩子长得快,去年的衣服今年就不能穿,包包这种配饰也要随着加大。
刚好年底了,做大一点,好收红包。
这个包包就要跟圆圆好好说说,“不能送人了,听见没?”
圆圆抿着嘴巴,认真点头。
再送她就没有了。
存银出去一趟,回来晚,带回来一个空食盒,跟云程说,“大哥让我再去一趟谢家,问问他家介不介意其他书生去用考棚,到时他约同窗一起去。”
这是不收费去的,给谢家结个善缘。
能在府学读书的人,老家都在府城或者下面的县城,都是老乡了。
以后考出去,算一份人脉。
谢晏清那头也能再约熟人,总归考棚都盖了,可以利用起来。
云程问他:“你今天找你大哥说这个的?”
存银说看着他们挺可怜的,“心酸。”
一来一回打岔多了,云程都忘记要说什么了,倒是存银有个事跟云程说,“我之前不是给爹求了平安符吗?他现在是没事了,我寻思着这东西还是自己戴身上好,打算给他寄回去。”
寄平安符,就不能单单只有平安符,要加点别的东西进去。
云程让他准备就好,“给你大哥也准备一份。”
这事要趁早,下午存银就又出去了一趟,把东西买完,直接去了谢晏清家里,说说借用考棚的事,也麻烦他家商船顺路捎带点东西。
再回来时,天都麻麻黑了。
圆圆找他要吃的,想吃冰奶茶球,她用了个大娃娃换,结果就早上吃了一颗,现在还想吃。
存银给她拿了一颗,给冬桃也吃了一颗。
天冷,冻过的东西小孩子不多吃。
晚上叶存山放学,家里事简要说说,当个家常唠,顺带说说圆圆,“傻兮兮的。”
云程很想问一句不知道随了谁,想想曾经自己就被叶存山说傻,很识趣的闭嘴没说。
叶存山说还小,能教,就看云程要不要孩子精明点了。
存银不信,“你哪里会教?”
意思是他都已经傻兮兮的了,叶存山只能教出这种娃。
叶存山:“从你身上总结出来了经验,可以在圆圆身上试试。”
俗称练小号。
云程觉着一般般精明就够了,“太精明的话,一看就是要吃大苦头的。”
叶存山就问他们这两天在搞什么,“我看圆圆都要哭了一样。”
云程跟存银不承认,说圆圆挺好的,“你看她哪里哭了?”
孩子的确没哭,就是瞧着不如从前开心。
见识过这俩小哥儿带娃的样子,叶存山对他俩不太信任,要他们有事就说,别争一口气,苦了圆圆。
这话太扎心了。
一头激起了云程跟存银的胜负欲,一头又唤醒了他俩某些不好的记忆,对养崽策略产生了迷茫。
吃饭时沉默,吃完以后,趁着叶存山去洗漱时,存银拉着云程躲房间里叽叽咕咕的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