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闪灵
“师兄,那边有猎物,快点过去!”一个人激动地低声叫。立刻,他们一起飞身,向那片浓雾跑去。
浓雾并没有在原地不动,却向着他们迎面飘了过来。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弟子一头闯进浓雾:“什么东西?看我……”
话没说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震惊地望着前面的东西。
一个人。
一个已经死了的、浑身白骨嶙峋、头颅上黑发披散、遮住了整个脸庞的人!
他的手中,不,是它的手中,握着一把早已经腐朽的长剑,无声地在地上拖拽着,散着丝丝黑气。
术宗大比选定的山里,只有野兽腐尸和山鬼野魅,怎么可能放进来修士的死灵?
惊扰长眠的修士,不仅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更何况,这里是苍穹派的灵山所在,又哪里来的孤魂野鬼,被聚阴阵召唤了出来?
他正要张口惊呼,对面的那具白骨修士忽然举起了手。
黑色长剑无声划过,这名弟子的喉咙间忽然出现了一道血线,下一刻,他的头已经骨碌碌从肩膀上滚了下来。
他身后的几个师兄弟惊骇无比,同时狂叫了一声,可他们的声音却被包裹在这团奇怪的浓雾里,丝毫也传不出去。
那把黑色长剑再次举起,沉重又缓慢,可是划断人咽喉的动作,却轻灵无声。
一道道血线迸飞,一个个头颅飞上半空。
鲜血喷洒,溅在白骨修士的身上,尽数被吸了进去。那僵尸的浑身白骨发出了一阵“咔嚓”的轻响,似乎瞬间灵活了几分。
无边黑暗中,这团浓雾包裹着里面的惊尸,缓缓移到了另一边。
几个术宗弟子刚刚结束了一场小战斗,一抬头,忽然发现他们都陷入了一团黑雾中,不由一愣:“哎,这是什么?”
一阵阴风吹来,吹动了雾气一角,露出了对面隐约的一颗头颅。那浓雾中无声地划出一道黑光,迎向他面门。
“扑通”一声,这名弟子的尸体猝然倒下,鲜血溅了一地。
另一个人在边上,完全目睹了这一切,心里巨大的恶寒浮起,用了最快的速度,将手伸向了腰间的玉牌,用力一折。
放弃所有的分数,向山外的守护剑宗求救!
腰牌断了,可是产生的灵力波动却陷在了黑雾中,无声无息被吸了进去。
无穷的威力和死寂中,这名筑基期的弟子只觉得胸口一凉,低头看时,那剑已经当胸刺了进来。
伤口迅速腐蚀,在他胸腔形成了一个黑漆漆的空洞。
……
远处,元清杭正在埋头厮杀抢分,忽然抬起头,向山谷边缘的密林看了一眼。
黑暗中,雾气流动,有隐约的人影攒动,也不时有灵力爆发出波动,应该是有人在那边击杀邪祟。
厉轻鸿手里举着一根白骨,恶狠狠敲向一只邪物:“这聚阴阵真邪门,怎么引来的东西源源不绝!”
元清杭有点心神不定,道:“现在是丑寅交接时,接近凌晨。太阳将升,阳气即将转盛,邪物也会尽力一搏。”
说完,他忽然扭头看向山谷中心。
子夜时分,山谷中心尚且有最少七八家在厮杀,现在不知不觉间,只剩下了四五家。
都觉得宇文家和澹台家势力太强,所以避开了?
厉轻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随口道:“怪不得四周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都跑了?”
元清杭忽然心头一震,脱口而出:“有问题!”
不远处,宇文离目光轻轻一扫,看向这边。
厉轻鸿莫名其妙:“什么问题?”
元清杭急速道:“杀邪物不会有这么新鲜的血腥味,这是人血!”
另一边,澹台芸也在有意无意关注着他们这边,闻言也是猛然一怔。
“哥哥,不对。”她轻声喝。
原本山谷中心厮杀声嘈杂,所有人都不觉得异常,这一刻,忽然好几家的人全都同时住了手,不仅山谷中心,就连原先纷扰的外围密林里,也一片诡异的平静。
所有的人,都忽然一阵心悸。
一个小弟子颤抖着缩了缩,低声叫:“人呢?那么多人……怎么都没有声音?”
元清杭盯着远处,看着那团庞大的黑雾慢慢飘出深色树林,忽然叫道:“退后退后,全都撤!”
晚了。
随着这声喊,那团黑雾就像是一团龙卷风,呼啸着,瞬间袭到了距离最近的几个术宗弟子面前,一道黝黑的剑伸了出来。
毫无反抗机会,几个人几乎同时倒地,有的头颅飞上了天,有的肠穿肚烂。
几丈之外,一个女弟子忽然弯下腰,开始呕吐。
平时也经历过斩妖除魔,也有同门受伤甚至殒命,可是谁见过这种惨烈的景象?
没给人喘息的时机,那团黑雾已经瞬移到了这呕吐少女的身边,挥剑斩去。
一道银索后发先至,拦腰捆住了那少女的身子,千钧一发间,带着她飞上了半空。
元清杭银索一抖,将她甩到了远处,高声叫道:“别单打独斗,一起招呼啊!”
宇文离目光闪动,没有动弹。
另一边的澹台超心切,一挥手:“上!”
澹台家的弟子们齐声应诺,澹台超一马当先,身形有意无意挡住了元清杭,手里一道巨大威力的符篆凌空打出,和那团黑雾撞在一处。
轰天一阵火光,黑雾散去,那具身上全是累累白骨的惊尸现了出来。
符篆火星继续爆开,燃着了它脸上披着的脏污黑发,露出了一张脸。
没有五官。
眉眼和鼻梁全部划烂削平,皮肉早已腐烂,可是不知为什么,却又没有像身上一样变成白骨,依旧有腐肉附着在头骨上。
那双黑洞洞的眼睛里,没有光芒和生机,只有一团阴森无比的怨气。
“妈的什么东西!”澹台超平时也算教养良好,此刻也被吓出了一声脏话,手里的攻击符疯狂砸出去。
那惊尸缓缓转过头,黑窟窿一样的眼睛对准了他。
倏忽之间,一道黑色光芒电光石火,当头向他劈来。
那剑快得匪夷所思,澹台超疯狂往边上急闪,可是却已经晚了一步。
几乎没人看得清发生了什么,澹台超惨呼了一声,半边肩膀上鲜血狂飙,被削了一块肉下来。
澹台芸娇弱身子一闪,冲到哥哥面前,手中利剑迎上了那柄黑剑。
她的宝剑也算是利器,可是一沾上对面剑锋,明亮的剑刃竟然发出了一声“滋啦”异响,被死气侵蚀出了一处豁口!
一道白衣身影袭上,剑身斜挑,帮她挑开了那柄黑剑的粘连。
正是宇文离。
他冲着澹台芸一点头,澹台芸脸色微微一红,急忙顺势退下,飞快扶起了摔在一边的哥哥。
元清杭也扑了上来,扬手打出了几道惊天动地的爆炸符,那具惊尸剧烈地晃了几下,可是没过片刻,身子又稳住了。
黑剑到处,血肉翻飞,惨叫连连。
元清杭一边打,一边躲着重剑,冲着宇文离大叫:“你们还不捏碎玉牌求救?”
宇文离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捏?”
元清杭理直气壮:“我们家就俩人!好意思叫我们捏吗?”
捏断玉牌求外援,那人曾经拿到的积分会全部清零,转移也属于无效,这时候当然谁都不愿意。
另一边,一个小门派的弟子却忽然带着哭腔叫:“我们捏了!已经捏了两枚了,没人来!”
元清杭和宇文离都是一惊。
进山之前,规则说得清清楚楚,每人的腰间玉牌和外界相连,一旦主动折断,在山谷口守候的剑宗弟子们就会通过传送阵瞬间赶来。
现在无人应答,又是什么情况?
澹台芸帮哥哥迅速处理好伤口,快速拿出一个小罗盘,盯着上面宛如死水一滩的指针,脸色苍白。
她抬起头,看向元清杭和宇文离:“这个聚阴阵不对,灵力波动传不出去了。”
……
山谷外,黎明前,四周的浓黑比任何时刻都凝重。
商朗抱着剑,和一堆师兄弟们横七竖八地躺在树下。
他眼睛半眯半睁,困兮兮地又看了一眼山谷入口。
“好神奇哦,今年没人求救。”他捅了捅身边的宁小周,“你不是知道挺多轶事的?说说,上一届也这样?”
宁夺坐在树下,姿势似乎一分也没有变过。
闻听商朗问话,他睁开眼,淡淡扫向这边。
宁小周一拍胸膛:“这个我知道!宗门的藏书阁里有记载过,上一届术宗大比,总计七十八人中途遇险,向场外剑宗求救。”
他掰着手指:“上上届呢,也就是二十四年前,那一届更多。”
旁边的师兄弟们来了精神:“哦哦,多少?”
“由于考题过于乖僻,好几家弟子先后陷入一个迷心阵中,在里面转了一夜,都以为时间过去了几个月,最后扛不住绝望,捏断玉牌认输的,总计有就一百五十多人。”
商朗打了个哈欠:“都是快天亮才熬不住的吗?”
宁小周摇摇头:“不啊!子夜时分最多了,阴气最重、邪物最凶嘛。”
商朗抬头看看漆黑一片的天,有点发怔:“啊……是吗?”
旁边的古树下,宁夺忽然站起了身。
山间的夜风越发得大,他颀长身影站在巨大山谷口前,白色衣袍在猛烈的山风中翻卷着,隐约露出衣角的两朵赤色云霞,和白云图案交相辉映。
那是苍穹派金丹初期的标志。
白云代表筑基,一朵赤霞代表金丹初结,两朵代表即将冲关,三朵代表金丹中期凝实境达成。
“师弟!”商朗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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