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闪灵
暗色的地上,有一串隐约的红褐色陈旧血迹。
他弯下腰,凝视着那串斑驳的血迹,抠下来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
是兽血。
自己离开的时候,这串血迹绝对是没有的。难道蛊雕妈妈产后又有什么不好的并发症?
这也有可能。
毕竟生产对于任何雌性来说,都是一道鬼门关。有的当时看似安全,事后忽然发病,都是常事。
不过红姨在的话,总不至于坐视不理吧?
他忧心忡忡,又四下看了看,可除了这串血迹外,倒也没有别的什么不对。
看来厉轻鸿已经将自己陷落在万刃冢的事告诉了红姨,他们觉得自己起码会被困十二年,自然觉得守在这里没有意义。
看来,还是得回魔宗去。
只可惜,三天后宁夺带着商朗他们来做客的时候,见不到小蛊雕,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失望呢?
他把多多从储物袋里放了出来,由着它高兴地到处在熟悉环境里乱转,自己转身出去。
在附近摘了些甘甜的果子,一个人坐在小屋前面,就着从万刃冢中带出来的潭水,慢悠悠地看着风景。
比起万刃冢里的狭小,这里天地悠然,四野浩大,可不知为什么,却好像有点索然无味。
他拿起手边的白玉黑金扇,随手比划了几下,忽然一怔。
竟然是见招拆招、双人对战的姿势。
他哑然失笑,对自己摇了摇头。
这些天,和那个人对练拆招太多,以至于一出手,竟然就是这些熟之又熟的招数。
那个人此刻又在做什么呢?
是正被惊讶狂喜的师兄弟们围着,给他接风庆祝?还是正在拜见师父,诉说这些日以来的遭遇?……
小造梦兽在草地上欢快地打着滚,随着吃饱喝足,身形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扭曲,忽然“砰”的一声,化成了一团灰蒙蒙的迷雾。
元清杭伸手探过去,从迷物中抓住隐身的小东西:“出来,陪我玩儿。”
迷雾扭曲,小家伙现出身来,“啪嗒”几声,从它怀里掉出来好几颗圆溜溜的鹅卵石。
它用爪子捧着一颗,绕着元清杭身边转了转,好像在找着谁。
半晌才不甘心地停下来,眼巴巴地看着他。
元清杭点点它的黑鼻尖:“干什么,没心没肺的家伙。人家要你一颗,你还不高兴,现在人家走了,又想他了吗?”
小东西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忽然抬起爪子,把一颗鹅卵石送到元清杭手里。
元清杭笑嘻嘻收了起来:“好,等他来了,我和他说,这是你心甘情愿送他的。”
半晌,他又叹了口气:“多多啊,你以后不高兴的时候,不准冲我喷气。我怕我再做梦,又梦见一剑捅死他。”
日头渐渐西落,元清杭草草打扫了一下小屋,将隔间里小床上的灰尘掸去,铺好了留下来的床铺。
夜色渐渐遮盖住了四周的山林和野地,他独自躺在小床上,终于沉沉睡去。
从万刃冢出来的过程其实还是凶险万分,那个小型的阵眼比不得外面那个,被他们联手撕开后,极不稳定,开启的时间也短暂,两人穿过之际,也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这一躺下,便感到了筋疲力尽,睡得极沉。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这般吃了睡、睡了吃,过了两天,山野寂寂,宁夺却始终没有出现。
已经是第三天的晚上,元清杭一直等到了斜月西沉、繁星漫天,也依旧无人到来。
他心里隐约怅然,独自守到半夜,才恹恹地回屋躺下。
这一晚,睡得却迷迷糊糊的,不知何时,身边忽然有声奇异的响动传来。
他猛然睁眼。
窗外露出了一丝鱼肚白,天光刚刚绽放出微亮。
原本和他一起呼呼大睡的小造梦兽眼睛泛着红光,正蹲在床尾,紧张地盯着外面安静的天色。
元清杭一愣。
侧耳细听,依稀的林木涛声中,似乎有几道微弱的灵力波动,正在向这边缓缓逼近!
宁夺吗?一瞬间,他又惊又喜。
不会吧,这么快,甚至等不及白天天,凌晨就带着几个师兄弟,前来看望他?
……
他跳下床,一骨碌披上衣裳,急急地往外就冲。
一撩开草帘,往外一看,他忽然一怔。
空无一人,刚刚觉察到的灵力波动忽然消失了踪迹,就像是梦中的错觉一样。
他望向远处,又慢慢看向茅舍前的地面。
他的瞳孔忽然一缩,身子腾空而起,疾冲向上。
就在同时,茅草屋前的暗色草丛里,忽然升起了无数道银色丝线,就像是一张扑天大网。
随着他的跃起,那张银线大网竟也同时急升起来,紧紧贴着他的脚跟,眼看着就能将他双脚缠住。
元清杭人在空中,双手一甩,无数光点同时飞出,击向脚下那张丝网的十几个结点。
那丝线似乎极为怕火,瞬间结点崩坏燃烧,银网顿时散了骨架,软软落下。
元清杭身形一坠,眼看就要双足落地,可在最后一刻,他手下却又甩出了那根银索,前端的十字钉牢牢楔入泥土。
他身形随着银索一荡,没有落在丝网中心,却纵身落到了几丈之外。
就在这时,他原先所站的地方,果然又有数十道微弱银光一闪,才又缓缓熄灭。
第二个隐藏的阵法,第二道罗网!
远处的树丛中,终于走出了数十道人影,密密麻麻,分布四周。
为首的青年凤目入鬓,神色温和,缓步走到元清杭面前,声音轻柔:“我想着一道埋伏怕是不够,特意加了后招。可惜还是低估了魔宗少主的实力。”
元清杭看看他身后隐约散成包围之势的宇文家门人,眯起了眼睛:“宇文公子别来无恙?”
这是干什么?
在万刃冢中猜到了他的身份,当时不便出手,出来主动翻脸?
宇文离叹了口气:“怎么可能无恙,只是刚休养得好些。可职责在身,不得不来。”
元清杭手指按在扇柄上:“哦,宇文公子和我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宇文离神色有点奇异:“元小少主,数月不见,你何不藏得好好的,偏偏要来这里自投罗网?”
元清杭秀眉一挑:“可我为什么要藏?”
宇文离盯着他:“果然是魔宗少主,身上这么多条人命,竟然还敢招扬过市。这份胆识、这份狂妄,可真叫人佩服得厉害。”
元清杭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不好意思,多少条人命这句话,假如我没有听错,是说我杀了人吗?还很多?”
第66章 被伏
宇文离叹了口气:“元小少主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总不至于再抵赖吧?”
元清杭叹得比他还大声:“宇文公子,你这么爽快的人,总不至于要一直这样打哑谜吧?”
他想了想,诚恳道:“你想指责我什么,不如直说?”
宇文离身后,一个年轻弟子终于忍不住,高声怒叫:“小恶贼,你们魔宗在迷雾阵里杀了几十个仙宗年轻弟子,还重伤了诸家优秀门人,还不束手就擒!”
元清杭愕然看着他:“迷雾阵是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装?你亲手杀害了澹台家长孙澹台超,人人得而诛之!”
元清杭心里打了一道惊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澹台超死了?谁杀的?”
那人忍无可忍:“无耻之尤!不是你是谁!”
元清杭不再理他,看向宇文离:“宇文公子,能不能详细说说?”
宇文离淡淡垂下眼:“元小少主,念在你我也算相识一场,你若不加抵抗,我保证押解路上以礼相待,绝不辱你分毫。”
他指了指身后一群弟子:“若非要厮杀一场,激怒旁人,我便不能保证什么了。”
元清杭心中纷乱,静静看了他半晌:“看来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宇文离道:“到了仙宗重狱后,再等公审。到时候有什么想说的,你可以慢慢讲。”
元清杭叹了口气:“你该不会觉得,我被你这么一吓,就真的会束手待毙吧?”
宇文离道:“那说不得,也只有以少胜多,大战一场了。”
元清杭身形笔直不动,手中白玉扇“唰”的一声打开,一股灵压骤然散开:“宇文公子,我很是好奇,是什么给了你自信,觉得一定抓得到我?”
一股恐怖的灵压铺天盖地,从那把白玉扇的扇骨上赫然泻出,他周身的空气,竟似在这一瞬间,变得凝滞沉重起来。
宇文离瞳孔猛然一缩,盯着他手中的扇子:“在万刃冢中,你所有行踪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兵魂是何时得到的?”
元清杭微微一笑:“你猜?”
宇文离目光闪动,忽然抬手,向着身后的门人轻喝:“散开!”
元清杭看着他和众人急速散开,笑得舒畅了些:“我就知道宇文公子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宇文离一直退到了远处的灌木丛中,才亮出手中长剑,同样的一股阴寒之气骤然散开,遥遥道:“那是自然的。”
元清杭眯着眼睛,看了看他手中的剑:“宇文公子这把剑养得真是脱胎换骨,甚至叫人有点恍惚,觉得好像是我们魔宗的兵器呢。”
用血契收服的兵魂,果然戾气深重。
几个月不见,初时那种若无若有的愤怒不平之气,竟然隐约有了点邪气和阴冷。
宇文离面色若无其事,手中长剑寒光森然:“多谢夸奖。”
元清杭眼珠一转,笑道:“就是不知你家老爷子喜欢不喜欢?”
虽然只见过寥寥几面,可是他却看得出,宇文瀚老爷子显然一身正气,更是嫉恶如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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