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纨绔他有点乖 第26章

作者:林不欢 标签: 穿越重生

  于景渡靠着榻边侧身躺下,一手隔着被子在少年身上轻轻拍了拍。

  “在想什么,告诉我。”于景渡道。

  “我在想,江少卿得罪的人很危险。”容灼道。

  少年眼巴巴看着他,明显是有话想说,却又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说。

  “你不信任我吗?”于景渡问他。

  “不是……但是你和江少卿认识更久,肯定更向着他,对吧?”容灼道。

  于景渡被他这话逗得想笑,目光也不由柔和了许多。

  “我向你保证,你不管说了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他。”于景渡道。

  “那行吧。”容灼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一颗小脑袋,放低了声音:“他今日朝我说太子坏话,又问我愿不愿意跟着那位……你知道他说的是谁,对吧?”

  于景渡略一挑眉,点了点头。

  “他是宴王殿下的人?”容灼小声问道。

  “或许吧。”于景渡道。

  “宴王殿下倒是比太子靠谱一些。”容灼喃喃道。

  于景渡一怔,显然没想到小纨绔竟会这么评价他。

  “说不定今晚的刺客就是太子派来的人。”容灼道:“他跟着宴王殿下,就得罪了太子,将来太子肯定还会报复他,咱们若是跟他走得近了也会被牵连。”

  “你真的很讨厌太子?”于景渡问他。

  “我原本不想同你说这些,事到如今也不瞒你了。”容灼道:“先前我说有个熟人要介绍一个讨厌的人给我认识,那个人就是太子。我不想和他有交集,才千方百计地做了这么多事。”

  这些事情于景渡早就猜到了,亏容灼还觉得自己隐瞒得很好。

  “我知道我这样想显得很胆小懦弱,可是青石……”容灼认真地看着他道:“咱们这种像蝼蚁一般的小角色,真的不适合跟着他们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事情败了是杀身之祸,事情成了也未必就能全身而退。”

  “你答应我,少和江继岩来往,行不行?”容灼问他。

  于景渡看着容灼,半晌没有答话。

  小纨绔一心都在为他着想,却不知他根本就无路可退。

  “你要是不答应……”容灼抿了抿唇,表情看起来有些凝重。

  “你会如何?”于景渡好奇地问道。

  容灼瘪了瘪嘴,一本正经地道:“你别忘了我可是包了你一年!”

  他眼看道理说不通,索性拿出了金主的派头来。

  “青石。”

  容灼努力摆出了一副纨绔的嘴脸,“想想你现在是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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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于景渡:奶凶小纨绔,在线宣示主权

第17章

  容灼微微扬着下巴,自认为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可他忘了自己脸上还带着伤,再加上他浑身上下当真半点威慑力也没有,瞪着眼睛看人时不像是在耍横,倒像是在撒娇。

  于景渡被容灼这副样子惹得心都软成了一片,忙配合地开口道:“我记住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他这语气像是在哄小孩儿似的,倒是哄得容灼先不好意思了。

  小纨绔埋着脑袋就往被子里缩,不小心蹭到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毛毛躁躁!”于景渡帮他把被子弄好,温声哄道:“睡吧。”

  容灼乖乖闭上眼睛,又忍不住确认道:“你不是骗我的吧?”

  于景渡手指在他额头上轻轻擦过,指腹的薄茧在那处带起一阵微痒的触感。

  容灼捉住他那只手,一脸认真,“你朝我保证。”

  “你不怕我又骗你?”于景渡问他。

  容灼闻言顿时有些沮丧,瘪着嘴翻了个身不理他了。

  说不上来为什么,他总觉得自从来了江府之后,于景渡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具体是哪里变了他也不知道,可那种变化却很清晰。

  尤其是于景渡看着他时的目光,总带着一种他看不明白的情绪。

  其实在见到江继岩之后,容灼对于景渡的看法也改变了不少。

  从前他只一厢情愿地将于景渡当成一个沦落风尘的普通小倌儿,想替他赎身,甚至想为他筹谋将来。

  可在见到江继岩之后,容灼才意识到,“青石”或许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他不知道对方认识多少像江继岩这样的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

  想到于景渡身上那些伤,容灼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好好休息,我去隔壁睡。”于景渡说罢便准备起身。

  容灼转身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问道:“为什么要去隔壁,不是说好了一起的吗?”

  “你身上有伤……”于景渡提醒道:“而且你连寝衣都没穿,我这么跟你一起睡,是不是有点不大合适?”容灼这才想起来自己因为受伤的缘故,身上只穿了一条亵裤。

  “我可以把寝衣穿上。”容灼道。

  于景渡目光落在他面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道:“你是……在害怕?”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死人……”容灼可怜巴巴地道:“他还是当着我的面死的,我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吧?”

  更何况他今晚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心中自然会觉得不安。

  先前他只顾着担心自己和于景渡会卷入麻烦里,才没顾上这些,如今夜深人静了,留他一个人睡,他就有些犯怵了。

  他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于景渡自然不可能丢下他不管。

  “往里挪一点。”于景渡说罢掀开被子一角,勉勉强强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江府的床比寻欢楼里的要宽敞很多,他贴着床边时,和容灼还隔着好远的距离,被子自然有些不够。

  容灼见状匀了些被子给他,然后不动声色地在被子里攥住了他的袖角。

  于景渡知道小纨绔这是真的在害怕,不拽着点活物恐怕是不敢睡觉,于是便往里挪了挪,将自己的手背贴到了容灼的手背上。

  温热的触感自手背上的皮肤传来,令他心中登时踏实了不少。

  或许是被于景渡这一举动安抚到了,容灼很快就睡着了。

  但这一夜他睡得并不踏实,惊醒了好几回,还说了不少梦话。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之后,于景渡就带着容灼离开了江府。

  “我还以为你会想多留几日呢。”容灼道。

  “他家里刚死了人,你住着不踏实,给你换个踏实的地方静静心。”于景渡道。

  “去哪儿?”容灼问他。

  “清音寺。”

  容灼没想到时隔一天,自己竟又回到了清音寺。

  但不得不说,于景渡这安排于他而言真的很合适。

  人在经历巨大的恐惧之后,那种不安全感会留在心里,若不能找到合适的途径纾解,这种恐惧就有可能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挥之不去,严重的甚至会伴随一生。

  而清音寺这种地方乃是佛门圣地,正适合清心养性。

  “我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死人的时候,也在这里住过几日。”于景渡道。

  “那个时候你多大?”容灼好奇问他。

  “七八岁。”于景渡道。

  “这么小!”容灼有些心疼。

  于景渡拧了拧眉,回忆道:“我记得当时那个人应该是犯了什么错,被人活活打死了。当时我年纪小贪玩儿,身边也没有得力的人照看,所以就在瞎跑的时候撞到了那一幕。”

  活活将人打死,这种画面的冲击力别说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就是容灼这个年纪看了也要做噩梦,他无法想象彼时的于景渡会有多么无助和害怕。

  “后来我似乎是吓得发了烧,病了好几日都没见好,家里人就把我送到了清音寺。”于景渡道。

  “那你在这里住过以后,还害怕吗?”

  “一开始还是有些怕的,后来慢慢就好了。”于景渡说着带他走到了后院的一处石台边。

  他伸手在石台底下摸了摸,摸出了一个小小的木质方盒,但那个方盒打开后却是空的。

  “我幼时没有什么朋友,有心事便会写在纸上,然后跑来放进这个木盒里。”于景渡道:“每隔一段时间,我会自己查看自己放进去的信,然后再给自己回信。”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容灼听了却觉十分心酸。

  彼时的于景渡明明正是需要陪伴的年纪,却只能用这种方式倾诉心事。

  这个小木盒对于景渡来说,应该就是一种类似于“树洞”的存在吧?

  “木盒的事情,除了我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于景渡将木盒重新放回去,又道:“将来万一咱们因为什么事情分开了,到时候你若是想和我说话找不到我,就可以给我写信。”

  “我给你写信还不如直接送到寻欢楼呢。”容灼笑道。

  他只顾着关心这个木盒,倒是完全忽略了于景渡话里的玄机。

  随后的几日,两人一直宿在寺中。

  容灼每日都会跟着僧人们一起打坐,闲暇时则跟着于景渡去后山的菜地里帮忙干活。

  初来那几日,容灼夜里依旧会做噩梦。

  但渐渐的,他夜里做噩梦的次数就少了。

  与此同时,容灼身上的伤也都好得差不多了。

  在决定回京城的头一天下午,于景渡带着容灼去山顶看了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