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卷耳猫猫
玉离笙一手捂住少年的眼睛,用手臂勾着他的脖颈,将人抱在了自己的腿上坐着。
他的下巴紧贴着少年的颈窝,想要感受一下对方的温度。
那怀里的少年和他的言言一样,止不住地开始瑟瑟发抖,牙齿死死咬着下唇,作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就连紧张害怕时,揪着自己衣襟的小动作,都和他的言言一模一样。
玉离笙害怕这又是自己的一场梦,死死将人圈在怀里,几乎要将人勒到窒息。
他不敢将人放开,生怕一放开,人就消失不见了。
甚至都不敢轻易拆穿许慕言的身份,就是害怕许慕言会再次离他而去。
玉离笙忍不住含着少年圆润的耳垂,在唇齿间轻轻啃咬,很快就察觉到怀里的少年抖得越发厉害了。
许慕言暗暗告诫自己,不能慌,遇事一定要冷静,慌是没用的。
据他所知,小寡妇是个洁癖很重的人,别人碰过的东西,绝对不会再碰的。
应该没理由得知他被魅魔“采。阳”了,还趁夜过来,捂着他的眼睛,行出那种事情来。
这才短短多久不见,小寡妇怎么就变了?
难道就不嫌他“脏”么?
许慕言佯装镇定地道:“师兄,别……别这样,我……我不喜欢这样。”
可回答他的,却是越发的肆无忌惮。
许慕言心里慌得一批,表面还不得不作出一副很顺从的模样,生怕自己嫩豆芽似的脖颈,被小寡妇咔擦一下,生生拧断了。
一颗心脏噗通噗通跳动得厉害,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在小寡妇的手里,遭受的那些痛苦和委屈。
许慕言的双眸渐渐浮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不停地蠕动着唇角,心里有一万句讨饶的话,可话到嘴边,就宛如被尖锐的刀刃卡着了喉管,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半个字出来。
两手死死揪住自己的衣襟,许慕言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让小寡妇发现,自己就是“许慕言”,也千万不能让小寡妇发现,自己现在是个魅魔。
否则自己的小命很快就会断送在小寡妇的手里。
“怎么抖成了这样?”
小寡妇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缓缓传来,双手冰冷得很,怕是死了三天都没他这么冰。
自后掐着许慕言的喉咙,两指死死扣住了许慕言精致的喉结。
许慕言毫不怀疑,自己胆敢反抗一下,小寡妇的两根手指,就会立马像剑刃一样,活生生地扎进他的喉咙里,将他的血肉绞得翻天覆地。
对未知事情的恐惧,迫使许慕言的喉结轻轻发颤,几乎失去了语言能力。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凭什么焦焦什么都没做,就能得到师尊的温柔
小寡妇也不生气,贴着许慕言的耳畔,压低声儿道:“听檀青律说,你叫司马焦焦?名字可有什么缘由?”
名字有缘由啊,那可太有缘由了,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取之于“死妈的玩意儿”和“叫你妈”,这两句没骂完整的脏话。
但这种事情,许慕言焉有胆量实话实说,就以小寡妇的脾气,保不齐要误以为自己是在骂他。
许慕言不敢吭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小寡妇一定认不出他来,外头那么多人在,小寡妇一向对那种事情,并没有过分的渴求。
必定不会对一个才见了一次面,话都没说两句的少年,行出那种不可言说之事的。
一定不会的!
况且……
许慕言觉得,自己死了也没多久,即便小寡妇不为他守寡三年,起码也不会是个人就行罢?
小寡妇还没随便到那种地步!
可是很快,许慕言就发现自己错了。
不仅错了,还大错特错。
小寡妇就是那种随便任何人都可以的货色!
许慕言的眼眶都红了,整个人不停地颤抖着,两手死死抓着马车上的栏杆。
这马车还挺奇怪的,并不是方方正正的一个小房间,而是左右通风,上面一个乌木车棚。
靠近马儿的那头车帘,被许慕言放了下来,另外一头还空荡荡的。
许慕言稍一抬眼,就立马能瞧见几个弟子围着火堆坐着,一个个正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什么。
没有一个人望过来的,就连檀青律也没看过来,正坐在角落里盘腿打坐。
马车距离人群不过短短十几步的距离,修真者的六感又过于常人,只要稍微发出点动静,立马就会被人发现的。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小寡妇并没有在周围设下结界。
好像有意折辱他一般,贴着他的耳畔,低笑着问他:“名字没来由么?为什么复姓司马?又为何叫作焦焦?哪一个焦?心肝宝贝娇娇儿的娇么?”
许慕言一声不吭,心想,自己算什么心肝宝贝娇娇儿,叫狗不理包子还差不多。
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某一个人的宝贝心肝儿。
并且,许慕言不喜欢娇娇儿这个称呼,总觉得小寡妇是在对他冷嘲热讽。
并且,许慕言攥紧了栏杆,因为过于用力,手指尖都泛起了白色,那身女弟子服并不合身,短了半截的衣袖,露出的纤细皓腕上,淡青色的血管都狰狞地暴了出来。
许慕言很生气,气到额头上的青筋都拧成了一团,每一个字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怒道:“我不是娇娇儿!不要那么叫我!”
“好,那以后本座就喊你焦焦,司马焦焦,真是个好听的名字,焦焦,焦焦……”
玉离笙动情地在许慕言耳边呢喃,亲腻地用脸触碰许慕言的脸,温热的鼻息洒满了许慕言的颈窝。
小寡妇身上淡淡的雪松气味,又再一次将许慕言整个人笼罩住了。
许慕言害怕得要死,总觉得重生后的第一次见面,就形成了这样的局面。
那么他日后会比当初还要凄惨百倍。
未知的恐惧令他浑身战栗不止,热泪也在小寡妇近乎刻薄的威吓中,缓缓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啪嗒啪嗒地溅在许慕言的手背上。
“你哭了?”
玉离笙微微一愣,下意识抬手为他擦拭眼泪,暗夜中,双眸早就熬得通红无比,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狂喜和痛苦。
他甚至有些害怕,觉得这一切都只是在做梦。
梦一醒,怀里的人就再度消失不见了。
玉离笙不敢去揭穿许慕言的身份,甚至不敢过分地向他索取任何东西。
只敢在许慕言看不见的地方,从他一向冰冷近乎是无情的眼里,滚出了眼泪来。
玉离笙的声线都不受控制地颤了起来,轻声道:“焦焦,为什么要哭?你不喜欢本座这么对你,是么?”
是,许慕言不喜欢这样!
他很讨厌这样!他就是无法接受,无法强迫自己接受!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才第一次见面,为什么玉离笙要深夜潜入马车,为什么要从背后,为什么要如此的,如此的随便!
小寡妇从前明明就不是这样的!
明明,明明只对他一个人这样!
可是,为什么他只是死了一次而已,小寡妇就能那么快把他忘记了,转而同一个陌生人低声细语,软语娇声。
凭什么?!
凭什么一个半路冒出来的“司马焦焦”,就能无缘无故得到小寡妇的怜悯?
凭什么“司马焦焦”什么都没做,就能得到小寡妇的温柔相待?
凭什么他许慕言哭红了双眼,痛到满地打滚,流尽了血泪也换不来的东西,白白便宜了别人?
这不公平,不公平!
小寡妇应该一把将“司马焦焦”推开,应该对“司马焦焦”拳打脚踢,应该对“司马焦焦”恶语相向,疾言厉色才对!
不不不,等等!
这不对劲儿!
许慕言又恍然想起,自己就是“司马焦焦”啊。
他怎么能有如此奇怪的想法?
冷静下来后的许慕言,越发捏紧了栏杆,几乎在上面捏出了指印来。
他的眼泪冒得越来越凶,热汗也顺着额发滚滚落了下来。
雪腻的鼻尖也红了,要不是一直死死咬紧牙齿,许慕言估计当场就要骂出声来了。
“……你们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围在火堆旁闲聊的一个弟子,忽然出声道:“好像是车轱辘碾地的声音!”
“哪有,你可别吓唬人,这荒郊野岭的,除了咱们以外,就没旁人了,喏,马车不是在那停得好好的,哪里动了?”
另外一个弟子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停放的马车,忽然撇了撇嘴道:“里面坐着的,可是檀师兄从魅魔手里救出来的少年,你们说说看,都被魅魔取过元阳了,不死也是个底子虚的,就这样的人,也配拜入昆仑?”
其余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那马车果真静静停放在不远处,马儿被解开来,绑在别处吃草了。
根本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就是说啊,想当年我为了能拜入昆仑,就差没把小命搭上了。全族人为了我能出人头地,从小就让我服用各种灵草,还请了修士上门教我,才勉强通过昆仑的入门试炼!”
“我也是啊,当初入门试炼,我才十一岁,抽签选对手时,抽到一个十六岁的,我差点被打死!”
“真是的,也不知道檀师兄是怎么想的,自打许慕言死后,也不见他如何伤心。奉天长老好歹还疯了好几个月。”
“真是可怜许慕言曾经对檀师兄痴心一片,临死了,檀师兄也只不过流了点眼泪罢了。这不,不知打哪儿捡回来一个……还这么俊,往后怕是再也想不起来当初的许慕言了。”
众人围坐在一起,低声议论纷纷。
浑然不知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那马车的车辙印,竟然拉出了很深长的一条。
自马车里探出一双青筋暴起的手掌,许慕言的嘴被玉离笙死死捂住,不允许他发出半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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