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菌行
临近九月,清晨六点,广东佛山的好滋味蛋糕店已在准备开业。
好滋味蛋糕店在1981年开业,彼时秦春晓的外公带着外婆在这里建了栋二层小楼,一楼开店,二楼住人,有个种了花花草草的后院,总面积350平。
蛋糕店位于佛山市绿叶童心小学的侧门外,附近有数个新旧小区,距离地铁600米,位置好,生意也不错,早上有小学生和上班族过来买鸡蛋糕和牛奶做早餐,中午、下午则做糕点,也接订做生日蛋糕的业务。
他们的拳头产品是奶渣饼与俄式松饼,后者又称欧拉季益。
糕点的甜香十分浓郁,顺着风飘出数米远,秦春晓抱着已经累趴的伯恩山翠花回来,从后院入门,入目是一片浅黄的花朵,桂花、米兰、金光菊、月季都开得热烈,香气迎面扑来。
后院最美的时候还是在5至6月,秦春晓的外公为外婆种了许多玫瑰,花开时美得令人心醉,秦外公会在每天清早剪下他认为最美的一朵,放在有着水珠的玻璃杯里,又将之放置于床头,保证秦外婆睁眼就看得见。
秦春晓一直对恋爱对象要求极高,以至于前世至死都没脱单,就是因为看多了外公外婆的神仙爱情,不愿意降低要求去将就了。
翠花靠在他怀里打了个可爱的喷嚏,毛绒绒的爪子靠在秦春晓的肩上,肉垫紧贴两脚兽的皮肤,尾巴慢吞吞的摇着,看起来安逸又享受。
对于伯恩山这种温顺又喜爱主人的狗狗来说,晨跑累是累了点,但被主人抱回家的这段幸福时光足以弥补一切。
秦春晓把狗狗放狗窝里,将一个恐龙布偶放她怀里,狗狗就安稳的睡了,秦春晓这才去换下汗湿的衣服,跑到前店。
“亚婆,亚公,我回来了。”
一个身高一米八五、顶着银白卷毛、五官如刀削斧劈般俊毅的老帅哥从烤炉里端出小甜饼,张口就是流利的东北话:“米沙,不是要练俄语吗?要用俄语叫亚公啊。”
秦春晓:“呃,伊万?”
啪!
秦外婆一巴掌呼秦春晓背上:“没大没小。”
秦外婆大名秦渡河,是个五零后,早年是女汽修兵,去苏联学技术时认识了老伊万,两人成了一对,退伍后在东北转业,由于年代问题,她虽与秦外公有夫妻关系,但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独自抚养女儿秦朝。
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环境开始宽松,秦外公不顾亲友劝阻卖掉房产,带着所有积蓄来到中国,和秦外婆再也没分开过。
秦春晓的名字用粤语念起来有点拗口,这是因为秦家汇聚了粤、东北、俄三地混合口音,他的名字用东北话叫就很顺。
秦家外公外婆都是有运动习惯的人,白天经营蛋糕店,晚上就去附近的体育馆打球,羽毛球、网球、篮球都行,还组了个老年羽毛球队,看起来比同龄人精神得多,六十岁的人看起来不过五十出头。
秦春晓练体育也有这两人的影响,他和外婆一起戴了手套,将甜饼装到盒子里,摆上货架,又去冰箱将今日要买的鲜牛奶、鲜羊奶摆好,现代家长都注重给孩子补充肉蛋奶了,每天放学时都有一群小学生持卡来这里买奶制品。
六点半,好滋味蛋糕店开门,秦外婆站在收银台忙活,秦春晓拿塑料袋把货品包好递过去。
在最繁忙的早餐时间结束后,秦春晓拿着拖把、抹布又把店面扫了一遍。
老伊万很无奈:“米沙,你不能天天往店里撒84消毒液,味儿太重会影响蛋糕的香气的。”
秦春晓:“放心,我一桶水里只放一瓶盖的84,稀释以后就没那么大的味儿了,外公,闪开,我把你后边的柜子挪开也清理一下,你们都是老人,平时这些重物也不方便挪来挪去,趁着我在这,给你们全部清理个彻底。”
秦外公:“……臭小子,你才老了,我一直有定时搞大扫除的好吗?”
不要质疑他作为餐饮经营者对于卫生的严格好吧。
他们说话时使用的是俄语。
相比外公和母亲,秦春风和秦春晓的五官已经很中国化了,只是眉目相对更深邃,鼻梁更挺一些,还有一双不知为何硬是传到第三代的蓝眼睛。
秦春晓是全家俄语最差的,但好在有儿时家人打的基础,俄语字母都认识,加上娜塔莎姑姥姥寄来的小学教材,他已经能读写俄国小学一年级的书了。
他的目标是在10月前将俄语提升到可以阅读俄国小学所有课本的程度,只是读,不包含写,这个目的应该有望达成。
思及两年后还有高考等着,秦春晓突然发现,他这重生一趟,是半点也没有重生者大杀四方各种开挂的威风。
考试还是那么难,比赛还是一堆强敌,老天爷半点挂不给开,他还是只能自己奋斗啊!
算了算了,能重来一次就是最大的幸运了,起码右脚踝的两根韧带都好好地不是?
就全运会那次崴脚,秦春晓五天养好,伤愈后能蹦能跳,啥后遗症都没有,让所有担心他的教练、队友、球迷都松了口气。
午餐吃的是杂粮饭、清蒸南瓜、白灼大虾,餐后甜品是酸奶,还有香蕉、柚子等水果。
吃饱后,秦春晓主动收拾碗筷,将碗筷洗好放入消毒柜,又往狗狗食盆里放了幼犬狗粮、营养补剂、钙片,犹豫一阵,又将没吃完的虾仁放进去。
他端着食盆喊:“翠花,吃饭!”
小伯恩山摇晃着尾巴跑过来,她之前一直窝在空调房,听到吃饭才舍得出来。
外公外婆午睡去了,穿堂风从敞开的落地窗吹进来,浅蓝色的窗帘飘飞着,门外有虫在鸣叫,老旧的风扇呼呼的吹,秦春晓搬了个农村常见的实木靠背椅,坐在小风扇旁看书。
那是一本很老的俄文书,秦春晓需要对照着词典读,书名是《带星星的火车票》。
一切都很安静,除了秦春晓那不断跳动的手机。
他在国家队、省队认识的不少朋友都热爱社交软件,只要设定特别关注,那手机能一天到晚响个不停。
到了快一点时,秦春晓放下书本,躺到次卧铺了凉席的床上,刷了一阵手机,翠花不知何时钻了进来,跳上床,靠着他躺下。
修狗为了和主人亲近,是全然不惧八月炎热的,秦春晓顺手开了空调,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扒拉,看到了陆玄冬的朋友圈。
他站在灿烂的阳光中,背景是一头巨大的鱼尾狮雕像,身边站着一个与他面目相似、但矮了一截的少年。
秦春晓意外,在这条动态下留言。
秦春晓【你跑新加坡去啦?】
过了一阵,陆玄冬在私信里回复【看弟弟和妈妈那边的亲戚。】
陆玄冬【外婆身体不好,很多年前就定居新加坡了,云琛也自小长在这边。】
接着陆玄冬又解释了一番,新加坡的教育体系在国际上评价很高,陆云琛自小就在这边念小学、中学,而且新加坡有一种家族工作室的制度,对于富人家庭很友好,而且遗产税也很低,所以陆家早年考虑过让陆云琛入新籍。
直到陆毫意识到还是祖国逐渐繁荣富强,而且哲越的主要市场在国内,那么让儿子移民出去难免名声不好听,才打消这个念头,让陆云琛回国念高中,并让他成年后选择中国籍。
秦春晓【你要入那边的籍贯吗?】
陆玄冬【不,我从没有过换国籍的念头,不过我打算试试这边的A水准考试。】
秦春晓【A水准?】
陆玄冬【就是这边的高考,每年3月开始报名,截止明年1月才停止,我这次来新加坡是参加口试,10月再笔试,不过这里的考试题目,除了华文科目外,其他题目都是英文题,我对成绩把不准,但英联邦范围内的大学都认A水准的成绩,值得一考。】
秦春晓对新加坡的考试制度是半点不通的,但他觉得陆玄冬这人的确有点牛比在身上,因为这家伙居然能在辍学几年后去参加英文考试,光这份勇气就不得了。
这也说明陆玄冬辍学后从没停止过学习,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想读书。
秦春晓【你说英联邦范围内的大学都能申请,是说英国、澳洲都可以?】
陆玄冬【对。】
秦春晓【但我听说一些好大学是要看高中成绩才能申请的。】
陆玄冬不是15岁就辍学了吗?
陆玄冬【我有高中学籍,而且只要有一些社会活动、赛事的荣誉证书在,申请大学时会更轻松。】
秦春晓【荣誉证书?】
陆玄冬默默亮出一堆荣誉的照片,他最近在整理这些东西,好为申请大学增加筹码,手机里存了不少图。
秦春晓差点被他的光辉过往闪瞎眼睛。
他第一次知道陆玄冬早就把国内流行乐坛的奖项扫遍了不说,还作为国内的青少年代表之一参加亚洲内的一些演出活动、慈善活动。
别惊讶,就陆玄冬在音乐方面的天赋,以及他那张放哪都倍儿有面子的脸,他在18岁以前就是国内流行乐坛年轻一代的门面人物。
他甚至还拿着二胡和国外一个很有名的交响乐团在某著名音乐厅合作演出过!
除此以外,陆玄冬还代表山西某矿业集团,为非洲的疫区捐过医疗物资,又做了慈善演出,发表了演讲。
话说财旺公司老板的老婆似乎是煤矿老板,这是她的人脉吧?
秦春晓都不知道陆玄冬去过非洲,毕竟《豪门少爷是顶流》这本书的主角是陆玄冬的弟弟,而不是陆玄冬本人,好多陆玄冬的过往都没写过,而秦春晓上辈子对内娱也没关注到把一个退圈歌星的过往挖遍的地步。
但陆玄冬的过往其实是很精彩的,以他被豪门认回去前那个低得不行的起点,他居然硬是混成了内娱95后第一人,可以说是拼尽全力把握住了命运给予他的每个机会。
也许就算没被陆家认亲,陆玄冬也能过得不错吧。
想到这,秦春晓连忙摇头,就梅家那个赌鬼爹的造作劲,不摆脱他,陆玄冬是很难过上好日子的。
赌鬼这种东西是足以将一个家庭拖入地狱的。
秦春晓【你有青睐的学校吗?】
陆玄冬【伦敦政治经济学院】
这个学院乍一看没牛津、剑桥那么出名,但秦春晓一搜,才发现人家的社科管理专业排世界前三,会计金融经济等也有世界前五的排名,诺奖校友18位,经济奖的拥有者占了半壁江山,是所在商学、经济、社科领域含金量很高的名校。
秦春晓【你这目标还挺高,能行吗?】
陆玄冬【不知道,先试一试,A水准不行还有SAT和高考。】
这位考神是要用一年时间挑战三大考试体系吗?
秦春晓是没法想象陆玄冬的考试强度了,因为他自己光是挑战高考就已经精疲力尽,之前六中期末考的时候,他拼尽全力也才搞了个全年级前五十的排名。
唉,重生后也没冲进全年级前十,看来在广大重生者里,他也属于很弱的那一批了。
秦春晓【你加油,我午睡了。】
陆玄冬【那我也吃饭去了。】
见陆玄冬放下手机,陆云琛立刻也放手机,两兄弟对视着,陆云琛只觉得气氛无比尴尬。
早知道这家餐厅上菜这么慢,陆云琛打死不带陆玄冬来这里吃饭,面对从出生开始就没见过的哥哥,他根本不知道如何与对方沟通,尤其是外婆还让他防着这个哥哥。
因为这个哥哥不惜放下娱乐圈的事业,还说想考伦敦政治经济学院,一看就知道没完全放下对哲越的惦记,而以他长子的身份,这份家业似乎本来也该属于他,如果当初陆玄冬没有被拐卖,陆云琛连出生都悬。
但问题就在这里了,陆云琛对经营没有兴趣,反而更想去舞台上享受聚光灯,他喜欢他人的瞩目,如果这个哥哥有能力,哲越的家产给对方也无所谓,反正爸爸妈妈肯定会给他留钱。
出于这些考量,陆云琛很愿意和这位哥哥友好相处,但他实在不知道如何与对方沟通,在他的预想中,对方终于回家,应该会对家人表示一定的热情,这样他就可以借坡下驴,接受对方的好意。
但陆玄冬对家人一点热情也没有,反而一直保持着审慎的态度,很客气的和他们接触、试探。
目前为止,全家和陆玄冬处得最好的,居然是他们的父亲,陆毫。
作为兄弟,他们除了脸仿佛没有相似的地方,身高不同,陆玄冬要比陆云琛高一大截,人生经历不同,性格不同,说话口音不同,甚至连吃饭的口味也不同,陆云琛和妈妈一样爱吃海鲜,但他这位哥哥却和父亲一样海鲜过敏。
而且陆玄冬最近吃得异常清淡,和弟弟到餐厅来,居然只点了两份鸡扒和一杯柠檬汁,陆云琛都不明白他这么吃,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等饭快吃完了,陆云琛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要退圈吗?还这么克制自己做什么?”
陆玄冬露出不解的神情:“我没克制啊。”
陆云琛:“可你一直在吃营养餐、健身餐,而且每天都去健身房,讲道理,娱乐圈里像你这样努力的都只有那些武打明星了吧?”
陆玄冬恍然:“我不是为了屏幕上的形象才这样的,我只是想拥有健康的体魄,因为我以前的体格是不健康的。”
陆云琛扫了他一眼,心想这不是很好吗?瘦,但看起来很精神,上镜也好看。
陆玄冬见弟弟怀疑的神情,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我比较青睐这个体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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