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处东洲
第47章 酒意
好像有热热的雨滴落在眼皮上, 楚夭寻伸手摸了一下，“是下雨了吗？”
百里明用浑浊模糊的喉音说：“是下雨了。”
楚夭寻嘟囔：“我喜欢下雨的天气，但讨厌雨。”
百里明俯下脸, 吻上他飞红濡湿的眼尾。
楚夭寻软软地问：“你干嘛呀？”
百里明说：“雨水滴下来了。”
楚夭寻感觉自己的睫毛被男人用唇峰来啄弄, 痒得很, 也热得很。
酒意和泡完温泉后的热意都未散去，积聚在四肢百骸, 这下更加要被男人的体温烫融化了。
“你总是找各种理由亲我。”楚夭寻鼻音浓重地咕哝, “我不能让你随便亲我的。”
百里明牵过他的小手，珍惜地亲了亲食指尖, “亲了那么多次, 到现在才说是不是晚了。”
楚夭寻深有同感，“晚了。”
“晚了就没办法了。”百里明又去吻他的脸颊、耳朵和脖颈，贪婪又痴迷, 令人几乎分不清他和楚夭寻, 到底谁醉得更厉害一些。
淹没软酥眩晕的感觉里, 楚夭寻听见男人微微哽咽地说：“夭夭, 对不起。”
他有点想笑，男人需要对他道歉的还少吗？骗他, 欺负他, 不讲理地亲他, 抱他, 得寸进尺, 坏心眼数都数不清。
而且，还被他发现, 很多次男人抱着自己亲的时候, 都会发生变化。
比如现在。
酒精让楚夭寻的胆子变得更大, 也催化了他恶作剧的心思，他被男人传染，也变坏了。
嫩生生的小手落下，玉软花柔，手指嫩得像没了骨头。
百里明眉心微蹙，眸光也变得晦涩浓暗。
“夭夭。”
楚夭寻没被他的语气中蕴藏的危险意味吓到，此刻的他像一个得到从没见过的新玩具的孩子，有点怕，但又很好奇，兴趣压制不住。
五根玉葱似的指头看上去纤弱无比，却能轻易将强大的男人牢牢掌控。
从四肢到每一根神经。
“你先乖乖坐好。”楚夭寻命令。
漆黑的男人在雪白的男孩面前正坐下来。
若只略略一瞥，会觉得男人端肃凛然，目不斜视，充满上位者的威严。可实际上，他正以极难觉察的幅度微微战栗。
恶魔竟渴求着天真娇憨的小羊羔，能给自己解放。
沙漠之所以如此美丽，是因为在某个地方藏了口井。恶魔所处的世界就是一片漆黑的荒原，而男孩是他唯一拥有的一捧清泉。
楚夭寻点开了手机录音。
“我说一句，你说一句。我要把这些话都录下来当做证据，这样以后你就不能耍赖了。”
他说过，百里明很像他哥哥，是真的像。
不过，不止是好的地方像，坏的地方更加像。
比如，寡言却善谎，用温柔好意使他沉溺其中，却又不动声色地说着欺骗他的话。
他不能让百里明也跟他哥哥一样离开他，他想要百里明的承诺，录下来，反复听，反复安心。
他讲一句，百里明说一句，很听话。他觉得百里明现在说话的声音比平时更加好听，低哑沉涩，唇齿相碰间透出隐忍与克制的意味，可逐渐急促的鼻息却出卖了他膨胀的情绪。
录完之后，楚夭寻储存好，设置了常用星标。这样一来，自己只要一点进语音备忘录，第一时间点到并播放的，肯定就是这段录音。
楚夭寻很满意，心满意足。
男人很听话，乖乖的，他可以给男人一点奖励了。
楚夭寻低下了头，两瓣微张的嘴唇像玫瑰，含苞待放。
他知道知道男人把他当成小朋友那样宝贝，但在有些方面，他不想一直当小朋友，不想动不动就害怕，动不动就哭。
所以，在深夜的被窝里，他会学得像高中里那些好奇的男生，偷偷去搜索有关大人的事情。
现在，他终于可以实践一下了。
可百里明却制止了他。
楚夭寻好奇地歪了歪脑袋，明明男人以前都是喜欢得不行的，非得到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才结束。
百里明说：“宝宝，你现在还醉着。”
楚夭寻困惑地蹙起眉尖。
“你不清醒。”百里明帮他重新裹好被子，只露出一颗晕晕乎乎的小脑袋，又伸出食指捻了捻他的嘴唇，“会痛的。”
楚夭寻想了想，也觉得自己的嘴巴会破掉，吃不了东西也喝不了水。
百里明看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用很低的声音说：“对不起。”
楚夭寻说：“是你不要奖励的。”
百里明问：“那我换个奖励行不行？”
楚夭寻抿了抿嘴巴，“你先说出来听听。”
“希望你彻底忘记他，那个不要你的哥哥。”百里明垂下眼帘，“我会连同他的份，加倍对你好。你就当他从来没出现过，可以吗？”
楚夭寻没想到百里明竟会提这样的要求。他是在吃醋？还是不想让自己难过？又或者有别的什么原因？
楚夭寻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等醒来的时候，头脑倒没什么宿醉过后的痛意，反而格外神精气爽，整个人轻飘飘的，连昨晚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自己吃了一大碗酒酿桂花酪，冰凉香甜，绵密丝滑，欲罢不能。
大概之后就被百里明抱回去睡觉了吧，楚夭寻也没想太多。
两个人本打算继续在温泉园林多休息几天，但楚夭寻意外收到了《PROCLAMER》杂志的邀请他参加今年的人物盛典的邀请。
《PROCLAMER》是全球知名的时尚生活杂志，每年举办的人物盛典都备受瞩目。这场活动涉及文化、时尚、娱乐等各个领域，对演员、模特、设计师等多行业的杰出人物进行颁奖表彰。
虽然年年办，年年都被吐槽本质就是一场大型的全明星走秀活动，但讨论度还是居高不下。那几天随便一刷手机，就能看到各种话题吵得沸沸扬扬。
什么新晋小花谁又艳压了谁，哪个明星身上的高定最贵，从走位顺序和合照站位撕咖位等等，热闹成一片大瓜田。
但无论如何，能出现在人物盛典上，既是一种官方与大众对其本人的认可和赞扬，更是实力的象征。
在国内香氛界，也就还没摆烂不工作前的葛天受到过邀请。
而楚夭寻这次能接到《PROCLAMER》伸来的橄榄枝，除去他之前获得的种种堪称怪物新人的实绩，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刚上市不久的“美丽世界”卖得非常好，达到了TRUE ME有史以来最高的首周销量，让之前质疑TRUE ME偏爱新人一定有什么猫腻的人，彻底闭嘴安静。
楚夭寻狂刷微博、评香网站和各大电商平台上的评价，心里美滋滋，彩虹屁吹得好，再吹响些，自己爱听。
说起来，之前调制的香水也很令他骄傲，但都不像这一款，给了他这么多的自豪感。大概，这是他和百里明第一次用共同的时间创造出的宝物，具有无可取代的意义。
“夭夭？”
百里明在带他选参加人物盛典穿的衣服，但楚夭寻全程兴趣不在衣服上，捧着手机不停嘿嘿傻笑。
区区手机，有那么大吸引力吗！
男人狠狠一磨后槽牙，发酸。
“什么事，这么开心。”
楚夭寻很臭屁地说：“我觉得我好厉害，好能赚钱哦。”
“当然，宝宝全世界最厉害。”
“虽然基本上都进了你的口袋。”
“……”
楚夭寻两只手撑在膝盖上，叹了口气，“我算不算网上说的，资本家的打工人。”
“宝宝。”百里明把人整只端过来，放在腿上，贴着他耳朵说，“什么你的我的，连我都是你的。”
楚夭寻被他的气息弄得很痒，挣了挣脑袋，想摆严肃脸又很想笑，结果被男人掐着下巴，按在怀里一顿亲。
百里明趁男孩软在自己身上，晕乎乎还没回过神的时候，问他：“宝宝，你想好了吗？”
楚夭寻半张着红润的唇瓣，一边喘气一边问：“什么呀。”
百里明捏了捏他的手心，“正式跟我交往。”
楚夭寻耳朵慢慢地红了。
倒不是因为百里明这句话，而是他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当初气咻咻地提出拜拜，还要给男人复合的考察期，可两个人却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加亲密。
明明都像在热恋了，还提什么交往不交往的啊……
百里明又去捏他红得发热的耳垂，“宝宝，给我个名分好不好？”
楚夭寻哼哼，“名分有那么重要吗？”
他昨晚刷了好几集新更的家庭伦理剧，渣男台词脱口而出。
百里明说：“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楚夭寻问：“什么？”
“我是你的。”百里明顿了顿，“并且，我很爱你。”
楚夭寻的心“咚”地在胸腔里狂颠了一下。
一瞬间，他脑子里转过了很多事情。
一键快进。
自己是不是又要结婚了？结婚后该叫百里明什么？是不是要换种相处方式了？
还有，羞于去想却无法回避的，就是前世在新婚之夜没有和百里明做过的事。
夫、夫妻生活……
一想到这儿，楚夭寻的脑袋顿时像烧开的热水壶，“吱”地蹿腾起一股热汽，带起几绺乱翘的呆毛。
不行不行，不行！